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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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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庞大的数目,王英心里着实抽了口冷气,暂且不论眼下的搜城。

    倘若这些人当真是南楚的细作,只怕这朝堂中也有他们的同伙,否则不可以有那么多的南楚人混进京城都无人发觉。

    他越发觉得,魏帝此番睡觉不见他们,定是要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唐大人可曾想过,若是有人趁此机会对着百姓来个煽风点火造谣生事,恐怕到时朝廷都无法震压得住。”

    大理寺卿苏武之前只琢磨着魏帝的心思,却没想到此事过后会带来的后果,听王英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王大人的意思是指会发生民乱暴动?”

    王英点了点头,“没错,各位大人想想,既然这京城有这么多的南楚细作,那么他们肯定是在这潜伏多年,并且领头的绝非是简单之人。

    眼下御林军到处抓人,咱们是知道怎么一回事,可百姓不知道,嫌犯的家属也不知道,这时如果有人跳出来跟他们说朝廷的坏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兵部尚书马桥山哈哈一笑,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王大人还真是杞人忧天,有本官的将士在,区区平民百姓,又何须害怕。

    大不了将闹事的人统统抓起,先吓吓他们,保证他们不敢再闹下去。”

    王英摇了摇头,暗自不赞许马桥山的话,“以暴制暴并非是最好的办法。”

    刑部尚书陈虎唯一担心的就是刑部的案子永远都破不完,听了王英的话,他也有些担心,“那依王大人所见,那这细作是不抓为好?”

    马桥山瞪了他一眼,扯开嗓门道:“既是细作,又岂能不抓?”

    说实话,唐慕白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帮着南宫雪把南宫玉的仇给报了,至于此事过后会发生什么后果,他一概不管,也不愿管。

    眼下听了王英的话,他心里倒是涌现出一个想法来,那就是躲过此次搜查的人会不会找她报仇?

    王英坐得腿有点酸,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盘坐好,又道:“细作当然得抓而且必须得抓。

    昨晚事发突然,圣上为恐他们趁机逃走,情急之下下了搜城的旨意这是明智之举,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可得好好琢磨。”

    王英想到自己的邻居,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他甚至猜测,这五百个名单是不是有误,“本官觉得,朝廷得先派人安抚百姓,逐一告诉他们原委,让他们知道,朝廷并不是胡乱抓人。

    然后着令三司会审,这样既不会屈打成招,也避免了冤枉好人,同时家属们也不会再闹。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无影阁可不同于别处,只要进了无影阁的人,不管有罪没罪,都得先掉一层皮再说,而屈打成招更是常态。

    陈虎细想了下,道:“王大人所言极是,本官一路走来,看见了好些的妇女孩儿甚是可怜,这其中肯定有错处,细查是对的。”

    唐慕白的手指轻轻转动着茶盏,眼里却闪着精光,“王大人的心思是极好的,只是下官并不赞同王大人刚刚的话。”

    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唐慕白撇嘴一笑,“不可否认,这些人当中或许有人已成家,还有了小孩,可能他们也曾暗暗发誓,定会改过自新,做的大魏的良人。

    可各位大人都别忘了,他们可是细作,可是潜入我大魏,刺探我方情报,试图并吞我大魏的人。

    他们赚着大魏的银子,睡着大魏的女人,在这安居乐业,可当有一天,他们的主子要他们干一些危害大魏的事,你们觉得他们会如何选择?

    他们会抛弃南楚选择大魏吗?反正下官是不信,你们同情他们,可曾有想过我大魏百姓的安危?”

    唐慕白这番话并没有说得极其激昂,反而有些嘲讽,因为他知道,元宵节那天,这些人就会有所行动,如果不是这次将他们一举抓获,那么到时受难的便是全京城的百姓。

    马桥山知道,做了细作的人就得一辈子为他的主子卖命,如有异心,那么他的家人便会全部遭人灭口,所以改过自新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虎嘿嘿几声,“唐大人,王大人的意思是怕冤枉了好人,若真是细作,那肯定是该死。”

    大理寺卿苏武静静听着他们讨论,却并不说话,他眼神微闪,心里有了些许的主意。

    “各位大人,本官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了。”

    天已惭惭露白,魏帝也没派人来召见他们,而宫殿外已有了细微的说话声,想来又有不少的官员进宫面圣。

    王英等人苦等无果,又心系外头绪多的事,便也向唐慕白告辞,离开了这宫里。

    见所有人都离去,唐慕白终于松了口气,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五指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迈步往门口走去,准备去找个地方补补觉,谁知迎面撞向一人。

    “咦,你怎么来了?”唐慕白奇怪地放着南宫寒。

    南宫寒找了大半夜的刺客却一无所获,好在魏帝并没有怪罪于他,反而让他好生守护着这座皇城。

    唐慕白还以为他去休息了,却没曾想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等等,他手里拿的东西怎的这么熟悉?

    唐慕白忍不住再次望去,竟是自己昨晚换下的黑衣服,他暗自咂咂嘴,惊叹这南宫寒还真是厉害,自己都把衣服扔冷宫的枯井里,他都能找到。

    不过还好,那衣服应该没有留下他的证据,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南宫寒手举着衣服,得意洋洋。

    唐慕白双手抱胸,白了他一眼,“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一件衣裳,你还好意思在我这炫耀。”

    “唐兄,你可不知这刺客有多鸡贼,你猜他把衣服扔哪了?”南宫寒毫不理会他的不屑,依旧笑容满面。

    瞧着他眼神,唐慕白有点心虚,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我又不是刺客,我哪知道!”

    “料你也猜不到,我告诉你,刺客把这衣服丢到冷宫里的一口枯井里了,而且,这件衣服里有那个刺客的线索。”

    这话倒把唐慕白吓一跳,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可看南宫寒那高兴劲,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伸手捏着黑衣服,没错啊,这就他昨晚穿着刺杀魏帝的那件。

    南宫寒瞅着他,“怎么,你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一脸蒙圈的唐慕白摇了摇头。

    南宫寒轻叹,把黑衣举到他鼻子下,“你闻啊,你平时鼻子不是比狗鼻子还灵敏的吗?怎么今日这般没用。”

    经他这么一提醒,唐慕白才反应过来,他把鼻子凑到衣服上闻了闻,还别说,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闻过。”唐慕白挠了挠头,忘了这件衣服原本是他的,突然,他瞪着双大眼看向南宫寒。

    “我想起来了,这是一种离异果的香味。”

    “没错,此果是南楚特有的产物,据说产量极低又难于保存,所以售卖的价格异常的昂贵,一般的人还真吃不起它。

    我已经找人四处问过了,昨晚还真有一人身上有这种味道,你再猜猜,是谁?”

    南宫寒再一次卖起了关子。

    对于这个,唐慕白还真是好奇,明明是他穿过的衣服,怎么会有那种味道,他昨天又没吃离异果。

    瞅着南宫寒得意洋洋的脸,他甚至怀疑起南宫雪的话来:我哥哥为人过于老实,不擅说慌。

    见唐慕白不语,南宫寒便知道他猜不到,“是楚世子,他昨天曾来过宫里找过贵妃娘娘。”

    “那这么说,楚世子有重大的嫌疑?”唐慕白明知故问,果然,南宫寒并非是老实人。

    “我前来正是要向圣上请旨,允我去世子府查探一番,如果他当真右胸口有剑伤,那么刺客定是他无矣。”

    唐慕白瞟了眼不远处的偏殿,露出为难的神色,此刻他也不敢去惊扰了魏帝,“可圣上还在睡觉,不如你在这等等。”

    “那你呢?”见唐慕白正要迈腿往外走,南宫寒急忙拉着他的衣角。

    唐慕白扯回衣角,指着自己快睁不开的眼睛,“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得去躺会。”

    见他着实疲惫不堪,南宫寒扯出一丝笑意,任由他自行离去,而自己却坐落到蒲团上,吃吃喝喝,等着魏帝醒来。

    话说苏武离开了承德殿,直往凝香宫,也就是惠贵妃的宫殿奔去。

    宫女领着苏武走了进来,而此时惠贵妃和怀王正在吃着早膳。

    “父亲,你怎么来了?”惠贵妃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旁边的宫女早已去多拿了一双碗筷出来,惠贵妃亲自替他舀了碗肉汤,“父亲一早过来,定是寒冷,先喝碗汤去去寒吧。”

    苏武先是朝两人行了一礼,才依言坐了下来,“昨晚的事,你们是怎么看的?”

    惠贵妃看了眼正在吃饭的怀王,道:“我刚才正和景德说,准备派人请父亲过来,没想到,父亲的消息这么灵通,一大早就来了宫里。”

    “外祖父可有什么良策?”怀王终于放下筷子,把目光投向苏武,他深知,苏武前来定是有事。

    “殿下,如今外面似团乱麻,你可趁此机会镇压试图起事的人群,好为圣上分忧啊!”

    怀王轻笑,“这事交由兵部就可以,眼下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母妃,刚才的话你可得记牢了,儿臣就先行告退。”

    惠贵妃知他心性高傲,能对苏武这般态度已实属不易,所以她点了点头,“你尽管去吧,陛下那我自会去说。”

    目送怀王离开后,惠贵妃重新坐下来,见自己的父亲脸色略有不喜,她夹起一块肉放到他的碗里。

    “父亲,你先吃点东西,你别怪景德,他性子历来如此。”

    苏武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起来,并说道:“他是皇子,我又怎敢怪他,不过,他这脾气在朝中可是很吃亏的,你须得好好劝劝他,让他改改。”

    “父亲放心,女儿一直都有提醒着他对人莫要这般无礼,只是这孩子有些犟,比较难改。”

    “刚刚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到底是什么事情?”苏武放下筷子,奇怪地望着惠贵妃,眼下难道还有比抓拿细作的事情还要重要吗?

    见他提到这个,惠贵妃脸上既喜又忧,“父亲有所不知,昨晚上楚世子曾来我宫里请安,在这小坐了会,这本无什么大事。

    可今日一早南宫少将军找到刺客昨晚换下的衣服,经他细查,此衣服有离异果的味道,我这才想起,昨晚楚世子的身上就有这个味。

    景德知晓后,便决定带人前去世子府查探,若那楚世子身上当真有伤,那么他定是昨晚的刺客无矣,将他抓拿归案,也算是立功一件。”

    苏武闻言,呵呵一乐,笑道:“没想到景德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趁着南宫寒等圣上的时候,他倒先把这功给立了。”

    惠贵妃先是眉眼露笑,转而又蹙起眉头,“可昨儿楚世子来找过我,要是他真的是刺客,我怕圣上会疑我。”

    魏帝这人疑心重,天下人都知道,要楚子丹真是刺客,那惠贵妃还真有同伙的嫌疑。

    苏武低头,双手在膝盖处紧握拳头,一番思索过后,他才说道:“无妨,等圣上醒来,你立刻到他面前去,就说楚世子想让你在圣上面前为刘锦绣求情,可是你不同意,他只好忿忿离开了。”

    “可是父亲,刘锦绣已经被秘密处死了?”惠贵妃忍不住提醒他,一个死了的人,求哪门子的情?

    “你这孩子怎的一根筋,既是秘密处死,那么你们都不应该知道刘锦绣已死,包括楚子丹。

    我此举,无非是转移圣上的关注点,让他以为,定是楚子丹哀求你救刘锦绣无望,这才起了怨气行刺圣上。”

    这么一解释,惠贵妃明白过来,不由得赞叹自己的父亲老谋深算,还别说,此计甚妙。

    魏帝最是恨不忠的女人,楚子丹为刘锦绣求情,那就是告诉魏帝他们确有一腿,这下,楚子丹只怕是厄运难逃了。

    惠贵妃眼底露出一丝恨意,她一直以来都看不上那冒牌的楚子丹,偏就安然非是喜欢他。

    要不是为了利用他,自己只怕早就把他的身份揭穿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楚子丹和怀王合谋给驸马下药的事,不然的话,只会更加的加深对他的恨意。

    南宫雪清早醒来没多久,李青便进来禀报,说城中都在盛传,御林军胡乱抓拿百姓的事。

    听闻后,南宫雪心知,昨晚唐慕白已得手了,魏帝果然只在乎自己的死活,一旦他的性命受到威胁,他便无所顾虑,完全没有之前的瞻前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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