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行刺
南宫雪坐在马车里,听了唐慕白说了刘锦绣的事,低头垂眸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丫头,你怎么了?”见她闷闷不乐,唐慕白皱着眉头。
按理说杀害南宫玉的凶手已死,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愁眉不展?
她叹了口气,因为一个刘锦绣,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白草死不足惜,可她的族人们却因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冤。
还有刘锦绣宫里的嬷嬷丫鬟们大多数处死的处死,发卖的发卖,也是飞来横祸。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并不后悔,因为有些事不是她能左右的,倘若做事都要顾忌太多,那她这仇永远都别想得报。
“刘锦绣只不过是负责给姐姐下药而已,可谁才是最后杀害姐姐的真凶,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再一次想到楚子丹,要是汪全不打算查找南楚的细作,那么他恐怕也就无法暴露。
眼下唯有将楚子丹定罪,那么才有机会找出第三个杀害南宫玉的真凶,这也是为何南宫雪这么迫切地将楚子丹拉下马来的原因。
唐慕白原还想着对刘锦绣用刑,逼她说出其余的真凶,却没想南宫雪的动作这么快就将她置于死地。
他握着南宫雪有些凉的小手,安慰起她来,“日子还长,慢慢查就是了,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要现在就按捺不住,那急坏了身体可咋办?”
“你说得没错,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这才几个月就急燥起来,实属不该。”
南宫雪微微转过身,尽量面对着他,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她能感觉到他那温热的气息喷向她的鼻尖。
“眼下我有一事想请你这大魏第一高手帮忙,你可愿意帮我?”
唐慕白看着她那似樱桃般的小红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老规矩,有奖赏我就帮。”
唐慕白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也越发没有了规矩,小翠心知肚明,羞红着脸跑到前面与叶诚一块赶着马车,她可不想把自己处在尴尬的地步。
见南宫雪沉默不语,唐慕白伸出长臂将她挽入怀里,先是蜻蜓点水,然后才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外面的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常,时而有放鞭炮的声音,时而有小二的吆喝声,但更多的是百姓的欢声笑语,当然还有小孩们互相追逐的叫喊声。
马车里的两人沉浸在短暂的甜蜜里,似乎谁都没被外面的吵闹影响到,谁也不舍得松开彼此的手。
好半响,唐慕白才松开了手,离开她的红唇,看着她的小脸已红至耳根,他轻捏了下她的下巴,笑道:“说吧,可有什么事需要本公子出手的?”
“我想要你去行刺圣上。”南宫雪坐直了身子,含笑道。
唐慕白大惊,险些跳了起来,“行刺?咱们的圣上?”
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南宫雪蹙紧眉头,佯装盯着他的脸,“怎么,你该不是好处收了,却想懒帐吧?”
瞧她聪明的小模样,应该不会蠢到真的是要他去刺杀魏帝,无非是恐吓罢了,这般想着,唐慕白一拍大腿,“成,那你先说说怎么个行刺法。”
“你佯装成楚子丹的模样偷溜进宫去行刺圣上,当然了并不是让你真的伤了他,你只要吓吓他就成,必要时你可以打伤他身边的人,比如汪全。”
唐慕白又是一愣,“楚子丹?他没有理由刺杀圣上啊!”
“刘锦绣肚子里不是怀有他的骨肉吗?如今她一尸两命,你说这楚子丹有没有理由?”
“这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毕竟他俩只是一夜情,没有多深的感情吧。”
南宫雪从身上掏出一个密函来,“那这个呢,加上这个刺杀的理由就应该很充分了吧?”
唐慕白伸手接过来,细看,却是南宫辰写给魏帝的秘函,大概的意思是:他们近日抓到一个伪装成商人的南楚密探,据审查,此人正准备前往大魏京城,告知南楚细作按计划行事。
至于是什么事,密探却并不知情,鉴于近日南楚大军频频调兵遣将,所以南宫辰特写密信回来,提示魏帝要留意。
唐慕白奇怪地看着这个密函,虽说里面的字迹是南宫辰的,也盖有他和军队的印章,可他总觉得有点奇怪。
“雪儿,这该不是你自己伪造的吧?”
南宫雪早知瞒不过,也就大方地承认,“你倒是聪明,我自认为这密函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还是被你识破。”
难得听南宫雪夸他的话,唐慕白甚是得意,“第一,要真是南宫将军送往宫里的,是不可能落入你的手里的,第二,你这密函有股淡淡的梅花香味,与你身上的香气无异。”
听完他的解释,南宫雪哑声失笑。
对于南宫雪此举,唐慕白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她果然是冰雪聪明,此计也甚妙,忧的是此事太挺而走险,不管哪个环节出了点错都将有性命之忧。
“雪儿,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这假制密函可是要杀头的,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南宫雪抿嘴轻笑,她与和南宫辰通过气,到时魏帝问起来也不怕,而且她身边也有南宫辰身边的人,随便指派一人将这密函送进宫里,谁会起疑?
“只要你行事的时候别露出破绽就行,还有,临走的时候,记得让我哥哥刺你一剑,一定要在左胸口,你可别忘了。”
唐慕白暗自摇头,觉得不行,“雪儿,不带这样的,如果我受伤了,万一圣上逐一排查,那不就露馅了吗?”
“你不会假装受伤吗?你到时提前绑个血包到胸口,假装让我哥哥刺到,这不就成了。”
看来南宫雪是打算陷害楚子丹的同时,不忘让南宫寒立上一功。
“那为何不让你哥哥真戏假做?与我做做样子就行。”
南宫雪直摆手,“不行不行,我哥哥那人从小就不善于说慌,你让他做假,只怕旁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此计虽妙,风险也极大,他进皇宫容易,可扮成黑衣猛面人靠近魏帝难,全身而退就更难了,更别说还要跟南宫寒演一出戏。
只是不管再难他也要去做,谁叫这是他心尖上的人所要办的事,他沉思了片刻后,心里有了主意。
“好,你且安心地把密函送进宫里,剩下的事我一定会替你办妥了。”
见他答应下来,南宫雪松了口气,要知道唐慕白所做之事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会怪他。
只是派别人去的话只怕难于逃出宫里,哪怕是叶诚也无任何的把握。
唯有唐慕白不但自身武功高强,还对皇宫熟门熟路,更是知道哪些地方有人守,哪些地方无人去,就连苏朗等人的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事只能非他莫属。
“小姐,安然公主身边的绿萝挡住咱们的去路了。”小翠掀开帘子说道。
南宫雪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掀开帘子,注视着前方,含笑道:“可是安然公主让你来的,不知所谓何事?”
绿萝曲看到她身旁的唐慕白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曲膝行礼道:“三小姐,今日天气甚好,我家公主特让奴婢前来请三小姐去公主府聚一聚。”
“既然是安然公主有请,我自然乐意前往,叶护卫,你跟着绿萝姑娘。”
哪知,绿萝指后面的马车,又道:“三小姐,我家公主只想让你一人前往,所以还请三小姐坐这边公主府的马车。”
唐慕白跳下车去,瞧了一眼绿萝后面的马车,轻皱眉头,“雪儿她眼睛看不见,一个人恐照顾不好自己,不如我与她一同前往,相信公主殿下不会介意的。”
“这……”绿萝有些犹豫,南宫雪双目失明,她们确是不知,可安然公主说只让南宫雪一人前往。
唐慕白可不管她为难不为难,他把南宫雪抱下了马车,又搀扶着她往公主府的马车走去。
“你且放心,一会公主殿下怪罪,自有我承担,不会拿你出气。”
这次南宫雪没有阻止唐慕白,只因为她是真的需要有人在旁照顾,若她的眼睛看得见,一个人去自然没有问题。
见两人都上了马车,绿萝无奈,只好也坐上马车,并吩咐车夫驾车离去。
公主府里,依旧是日夜笙歌,她身穿一身白色的低胸绣花纱裙半躺在软塌上,纤纤玉手端着青花酒杯,既冷艳又妩媚。
待看到唐慕白搀扶着南宫雪走了进来时,她坐直了身子,把酒杯递给刚刚过来的绿萝,还冲舞姫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唐慕白微微行礼,“公主殿下恕罪,只因雪儿她眼睛看不见,所以我只好不请自来。”
安然甚是吃惊,站起身来,见绿萝对她点了点头,她才盯着南宫雪,道:“眼睛看不见了,可是被那毒气害的?”
南宫雪亦曲膝行礼,“见过公主殿下,我这眼睛确是余毒未清所致,不过大夫说过几天就会恢复。”
安然伸手指着一旁的蒲团,“都坐吧。”
唐慕白扶着南宫雪坐好,自己也坐到了她的身旁。
安然重新坐回软塌上,她手肘支头,一双媚眼打量着唐慕白与南宫雪,瞧着他们如今如胶似漆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上一回在将军府,两人还口口声声说不要魏帝赐婚,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已经承认了对方。
不过,她今日请南宫雪前来,可不是为了看他俩秀恩爱的。
“雪儿,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你一清二楚,我也心知肚明,你也知道,我是个爽快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接下来的谈话我希望你不用捂着掖着。”
听安然的话语,南宫雪知道,她是要问王伟义,也就是驸马爷的事,“殿下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上回你是故意让卫泽说起他的事,以挑起我的注意,好让我追查驸马的事,对吧?”
安然与惠贵妃和怀王不同,她虽然看起来妩媚妖艳,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可她偶尔也很正直,并且敢说敢言。
南宫雪对她没有恶意,反而有些同情她,想与她成为好友,许是安然也是如她这般想法,所以才对她以礼相待。
“既然被殿下识破,那我也就实话实说,没错,卫泽的事是我故意安排的,不过他的事倒是真的,只不过主角是他的一个朋友而已。
我之所以对殿下说这些,是因为我希望殿下能认清某些人的真面目,不要被一些假象而蒙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瞧南宫雪的样子,只怕她是知道了驸马的情况。
南宫雪双眸低垂,没有望向安然那边,她打定了主意,既然来了就把事情挑明,况且眼下也是个好时机,她不介意为楚子丹再添一把旺火。
“殿下,不瞒你说,王大人的无法行夫妻之礼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而且还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安然公主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南宫雪亲口说出,她浑身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是说他是被人给毒害的?”
“殿下既请我来这,想毕已经对当年的事又重新调查了一遍,是与不是相信殿下心里已有了答案,只不过殿下是想从我口里说出到底谁是幕后主使罢了。”
“你既知我心意,那可否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和驸马?”
唐慕白依旧只顾吃着糕点,似乎对她们聊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只不过偶尔还会往南宫雪口里塞上那么一块。
南宫雪轻叹一声,真相有时特别的残忍,让人不愿想相信,她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安然心里肯定不愿接受。
可她来这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安然真相,顺便争取她与自己站同一站线。
“殿下可还记得,成亲那天,是谁送王大人回房的?”
安然低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是我的弟弟,是他送驸马回房的。”
她媚眼一挑,脸上有些生气,“怎么,你是想说是我弟弟干的?”
安然虽然不满怀王,可他终究是自己的弟弟,一母同胞也容不得别人来诬蔑他。
南宫雪看不见,但听声音已知道安然有些不高兴。
“不管殿下信不信,此事确是怀王下的药,你可问问王大人,他喝完怀王递来的酒后是否双腿无力,心也发慌?”
屋里除了绿萝这一个丫鬟之外,便没有别的下人,安然抬手撩了下耳边的一缕长发,还是不太相信南宫雪所说的话。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两年,他现在又如何记得?”
南宫雪面前的火炉烧得正旺,她丝毫不觉得寒冷,她正想回话时,唐慕白却把茶盏放到了她的嘴边。
“丫头,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南宫雪只好先喝了几口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