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加更)
“这就不用谦虚了吧?”黛玉打趣道。
平心而论, 陈蕴藉真不觉得自己谦虚。
要知道为了这次的童生试,陈蕴藉从去年正月十五开学,一直到腊月十五散馆, 几乎日日都在啃这些晦涩难懂的四书五经,前前后后光是书院里的旬考, 月考, 半年考, 年终考, 加起来足有五十次考试, 这还没算每日放学前的小考,若要算上,一年足有三百多次考试。
除此之外,他大哥私底下每隔两三天就要考他一次,加起来多达六七十次。
年前他大哥就说过,他现在的水平, 县试和府试拿到案首并不难, 事实也证明, 他哥哥的预估没有错,他很顺利的就拿下了县试和府试的案首。
因此在陈蕴藉的意识中,他考中了县案首和府案首,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他不准备跟黛玉争辩这些,“今年刚过完除夕,我便南下应试去了, 不但错过了你除孝,还错过了你的生辰,回来的匆忙,下回补上你的生辰礼。”
“往后日子还长, 不差这一回,倒不用这样费神,你原是去办正经事的,又不能怪你。”黛玉摇摇头道。
陈蕴藉道,“这可不行,生辰礼还是要补上的。”
见他坚持,黛玉便也没有再阻拦。
虽然半年未见,但二人并不见生疏,黛玉说她这半年的收获,陈蕴藉则谈他一路的见闻,二人聊天倒也和谐。
“对了,你除孝之后,荣国公府那边,可有联系过你?”聊得差不多了,陈蕴藉忽然问道。
黛玉闻言一怔,旋即叹道,“倒是差人来送过一次礼,倒也没有邀我过府。”
与保龄侯那个隔三差五就被接到荣国公府去的史湘云相比,对她的冷淡肉眼可见。
陈蕴藉闻言,默然片刻,道,“既然他家没有继续交往的意思,日后就当个寻常的亲戚处着也就是了。”
“爹爹和母亲也是这么说的,让我不要多想。”黛玉笑了笑,道。
见黛玉的情绪尚好,陈蕴藉便放了心。
看样子,荣国公府从今往后是再也难以进入黛玉的内心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黛玉便露出有些迟疑的神情,陈蕴藉不免疑惑,“怎么了?”
“母亲嫁过来也快一年了,一直没有消息,上回我去给母亲请安,听母亲身边的柳嬷嬷劝母亲吃一些有助怀孕的药,我有些担心……”
自从宋雨婷嫁到林家,内宅的事务,全都是她在打理,里里外外都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对黛玉,宋雨婷也是尽心尽力,衣食住行从不假手于人,更是时常将黛玉带在身边,教她做人的道理,教她念书,教她管理内务,只要她会的,从来都不会在黛玉面前遮遮掩掩。
人心都是肉长的,黛玉起初只是因为陈蕴藉认可宋雨婷,如今是因为宋雨婷自己的人格魅力让黛玉认可了她这个继母。
听闻宋雨婷也陷入她生母的困扰之中,黛玉有些害怕宋雨婷也像她母亲一样,生不出孩子就乱吃一些有助怀孕的药,后来孩子生下来,可身体也熬坏了。
当年,即便弟弟没有夭折,她娘那破败的身子,恐怕也熬不过三五年,弟弟的夭折,只是加速了她母亲的死亡。
陈蕴藉眉头微蹙,“这事儿我倒是不好插手,毕竟……”
说到底,这是林如海的房中事,他一个小辈,怎么好去管?
黛玉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担心。
“母亲才嫁过来不到一年,有没有孕信也不是最要紧的,柳嬷嬷这么急着催母亲用一些虎狼之药助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黛玉皱着眉道。
陈蕴藉挑眉,“虎狼之药?”
“那日我不小心听了墙角,有些担心母亲乱吃药,便偷偷的叫玉雁去盯着,玉雁将那药方子抄了一份回来,我叫玉雁拿着药方去问外头的大夫,玉雁问了好几家,都说这是伤身的虎狼之药。”黛玉神色凝重的道。
陈蕴藉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柳嬷嬷是我堂姨的奶娘。”
从小就照顾他堂姨,更是看着他堂姨长大的半个长辈,陈蕴藉简直不敢相信,柳嬷嬷居然有害堂姨之心。
“正因为柳嬷嬷是母亲的奶娘,母亲向来倚重柳嬷嬷,我担心母亲不相信,便不敢说。”林黛玉愁眉苦脸的道。
陈蕴藉压着心头的火,道,“此事你暂时不要声张,待我回去查一查,若柳嬷嬷当真吃里扒外害我堂姨,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好。”黛玉见陈蕴藉接过这件事,便松了口气。
很快,系统就将陈蕴藉送了回去。
陈蕴藉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次日一早,顾不上练锻体术,换上衣服,匆匆去找陈蕴贤。
这个时辰,陈蕴贤正要出门去翰林院,不想陈蕴藉会来找他。
他让人带陈蕴藉去书房,他换好了衣服去见陈蕴藉。
“这么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
陈蕴藉脸色难看的将他昨天从黛玉那里知道的事儿告诉陈蕴贤,“柳嬷嬷早年丧夫,因生的是个女儿被夫家赶出来,带着女儿进了宋家,成了堂姨的奶娘,柳嬷嬷的女儿早就许了人,我堂姨对柳嬷嬷而言,更像是半个女儿,我不明白柳嬷嬷为什么要害堂姨。”
听了陈蕴藉的话,陈蕴贤神情凝重,“此事非同小可,等我叫嘉木去查查。”
陈蕴藉把从黛玉那里记下的药方写下来,“这就是那个药方。”
陈蕴贤接过,“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翰林院,你……”
“我也要去书院了,等我下学回来再说。”陈蕴藉道。
陈蕴贤点点头,送陈蕴藉出去,又立刻叫来奶兄卓嘉木,让他先去查这个药方,他要去翰林院当值,若是有了消息,便去翰林院衙门找他。
陈蕴藉一整天在书院都有些心神不宁,邵宜年课间几次想找陈蕴藉说话,都被看出点端倪的陆永元拦了下来。
等到下学,陈蕴藉火速收拾东西回家。
把书箱交给小厮拿回去,直接去找大哥陈蕴贤。
“蕴藉回来了。”陈蕴贤的脸色十分难看。
陈蕴藉见大哥脸色不是很好,心顿时一沉,“大哥,怎么样?”
“早上你走之后,我让嘉木先去查了这个药方子,确实是虎狼之药,”陈蕴贤眼神冰冷,“这药若真的吃下去,的确能有助女子怀孕,但吃这个药怀上的孩子,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会逐步的吞噬母体的生机,等到生产之日,便是母体命丧之时,用此药方害堂姨的人,当真是歹毒。”
简而言之,这是一张留子去母的助孕药方。
陈蕴藉之前也只当是伤身的药方,没想到这药方的危害居然这么大,顿时脸色大变。
“这……”陈蕴藉闭了闭眼,缓和情绪,顿时觉得不对,“嘉木哥是找谁查的?林姑娘也让玉雁去查过这个药方,但只说是虎狼之药。”
陈蕴贤道,“嘉木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只是他身有残疾,早已经不给人治病,嘉木的母亲曾救过这位神医一命,因此才有了交情。”
陈蕴藉惊叹,“真的有神医啊?这位神医知道这个药方是怎么来的吗?”
“这是前朝一种秘药,专门去母留子之用。”陈蕴贤道。
陈蕴藉面色微变,“前朝的秘药?”
“前朝早已经覆灭,这位神医莫非跟前朝有关?”陈蕴藉眉头紧皱,觉得头痛欲裂。
陈蕴贤宽慰弟弟,“不用担心,班神医的祖上确是宫廷御医,但后来被陷害流放边疆,班神医只是继承了医术,跟前朝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陈蕴贤的判断,陈蕴藉还是信任的。
“柳嬷嬷如何得到这前朝宫廷的秘药?”陈蕴藉想不通,“有这种药,身份必然不简单,为何非要跟堂姨过不去?”
陈蕴贤吸了口气,叹道,“跟堂姨有过节的,只有谭夫人。”
“可谭夫人已死。”陈蕴藉道。
陈蕴贤也道,“但她死的不光彩,而且还是被她亲姐姐抓奸当场。”
陈蕴藉眉头紧皱,“大哥的意思是……那位?”
若论手段,谭夫人当然远远比不上她姐姐。
“我让嘉木去查了柳嬷嬷的家人,柳嬷嬷的女儿早年生产的时候没了命,只遗留一个幼儿,柳嬷嬷视如生命,两个月前,这个孩子说是走丢,被拐走了。”陈蕴贤道。
陈蕴藉闻言浑身一冷,这个借口找得好,全推到了拐子头上。
“如果真的是她,当日明明是她妹妹陷害我堂姨在先,我们也没有害谭夫人,是她自己不放心要回去的,落得这个下场,还能怪别人不成?”陈蕴藉有些愤然。
陈蕴贤面无表情的道,“谁让那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呢,又是她带着人捉了妹妹的奸,此事让她成了全京城命妇圈的笑柄,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出过门,如今缓过来了,当然要报复,至于这件事谁对谁错,重要吗?人都有亲疏远近的。”
“人有亲疏远近,也得有道德底线吧?”陈蕴藉不忿的道。
陈蕴贤被弟弟的纯良给逗笑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讲道理?咱们这位忠顺王妃能与忠顺王和和睦睦这许多年,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她既然想要找个出气的地方,堂姨就是个活靶子。”
陈蕴藉憋气,满脸愤然不平。
“别担心,多亏你林妹妹机敏,否则堂姨说不定还真听了柳嬷嬷的话,到时候后悔已晚。”陈蕴贤深知奶娘的隐患,有些人家的公子,心里更亲近的不是自己的亲娘,而是奶娘。
这并非个例,她堂姨的人生中,柳嬷嬷占据了一多半的时间,本就深得堂姨的信任,来自亲近之人的捅刀,才是防不胜防的。
忠顺王妃这招,可比她妹妹的谋算,强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
我好难啊
今天妹妹补习,八点半放学,晚上刚理清思路准备码字,才写了几百字,就要去接人,思路打断了又要重新准备。
啊——(土拔鼠的尖叫)
加更来了(还以为能存上,又要熬夜码字了,哭叽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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