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堕转
春节假期一晃而过，放慢生活节奏的人们又重新忙碌起来。
窗户外飞驰而过的轿车和飞鸟把林琅从睡梦中唤醒，他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下了床。
等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闹钟才响起来。
早餐随便用蜂蜜面包和牛奶应付了一下，林琅换好衣服，走出家门。
“三号目标出现。”
一个人影躲藏在林琅所居住的小区对面的楼房中，拿着一副望远镜追踪着林琅的身影。
林琅懒懒散散地走出小区，来到不远处的路口等待公交车。
“目标打算乘坐公交车。”
【收到，接下来的追踪任务交给七号，三号可以休息了】
“明白。”
一个坐在路边长椅上，戴着耳机听音乐的路人突然站起，明目张胆走到了林琅身后，脑袋随着耳机里传来的音乐一点一点。
林琅低着头，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按动，站在他身后的路人微微侧头，想要看看他正在做什么，却在这时，林琅放下手机，那个跟踪者顿时停下动作，以免被怀疑。
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轻灵地在林琅他们前方停下，速度只用了半秒就从100km／h降到了零。
小巧简易的八座公交车打开车门，等到林琅和跟踪者上车之后，再次开动。
林琅在投影到身前的面板上输入目的地，坐在他身后的跟踪者一动未动。
如他这般举止的大有人在，所以他的行径也不算怪异。
——通常只是想要坐着公交车在城市各处观览或没有目的地，想要随便挑选一个地方下车的人就会这么做。
现在，跟踪者扮演的就是后者。
公交车上的人换了两拨，来到一家商场楼顶时，林琅才起身下车，跟踪者随即跟了出去。
【欢迎光临！】
侍立在屋顶的两个迎宾机器人发出温顺和蔼的嗓音，为林琅和跟踪者打开了通往下面楼层的楼梯门。
这家名为‘乐福’的商场顶层售卖的是电子产品，为了不让林琅起疑心，跟踪者留在了这一层购物，剩下的工作交给自己背后的组织。
在组织内部技术人员的支持下，跟踪者将自己的手机作为跳板，骇入商场的监控系统，不影响监控系统的运作，只是通过监控追踪林琅的行踪。
——五金区？他去那做什么？
通过商场第十四层的监控摄像头，跟踪者看到林琅走进了一家售卖电车零部件的商店里，在那家商店买了几件东西之后，又转头走进五金店中。
跟踪者对此并未在意，但他背后的组织可不这么想。
这一次技术人员骇入了两家商店的仓库后台，根据时间和数量判断林琅在那两家店里买了什么。
微型高压电机、大容量电池、线圈、轴承……
联想到刘三余曾经告诉他们的事情，组织负责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枪械’。
果然！
尽管除魔司后续没有从林琅家中搜出任何枪械以及制造枪械的工具，但刘三余亲眼所见，林琅独自一人提着一柄步枪就杀死了四十个血兰信徒，其中还包括一个五级祭司……应该是林琅。
实际上，刘三余并没有能看到林琅的正脸，当时他只看到了‘凶手’的背影和剪影，然而林琅能够完完全全配对上刘三余看到的背影和剪影，所以刘三余坚决认定林琅就是那个杀死了四十个血兰信徒的凶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林琅应该懂得如何制造电磁步枪，也就是说他确实有制造‘血兰信徒灭亡案’的能力。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要制造步枪？
带着这份疑惑，毕舍遮信徒位于天海市的头目按下耳机开关，说道：【七号，目标往下走了】
跟踪者不动声色，买了一副新耳机，转身向电梯走去。
毕舍遮信徒头目冥思苦想，看着监控里的林琅在二楼走出电梯，忽然间，他想起了血兰信徒的遭遇。
【七号，停下！】
得到命令的跟踪者急忙按下三楼的按钮，可是电梯下降速度太快，以至于跟踪者按下按钮的时候，轿厢已经越过了第三层，一路往下落，然后停在二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跟踪者满面错愕看着林琅，冷汗从鬓角流下。
林琅提着两个袋子举步进入轿厢，按下关门键。
电梯开始下降，轿厢内寂然无声，只剩下跟踪者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跟踪者经过专业训练，在这种时候本该能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琅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根本无法自我调整过来。
“你是毕舍遮的信徒吧？”林琅突然开口，“你们有多少人？”
跟踪者瞳孔骤缩，旋即怒骂：“你神经病吧？你才是毕舍遮信徒！”
半个月前，他们才劫狱了一次，让整个天海市都知道了他们的恐怖，正常人绝对不会希望自己被人认为毕舍遮信徒。
林琅放下了一个袋子，在电梯门打开之时，指了指自己背后。
跟踪者脸色一变，猛然摸向自己的后背。
【蠢货！你被他唬诈了！】
所有毕舍遮信徒都会在背上纹上一个‘毕舍遮’的纹身，这也是他们分辨自己人与外人的方法之一。
但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像林琅这种以前从未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更不应该知道。
呼！
林琅右腿由下至上，猛然击中跟踪者胸腹之间，磅礴巨力令跟踪者双眼外凸，身体飞退，重重撞在电梯轿壁上，使得轿厢砸向井道。
哐的一声巨响，让站在电梯门外的人们吓了一跳。
跟踪者双脚落地，很快站稳脚跟，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强忍疼痛抽出插在腰后的弯刀，砍向林琅。
撕拉！
弯刀划过林琅举起的袋子，袋子里装的器具散落一地。
一只大手从掉落的零件之间穿过，扼住跟踪者持握弯刀的手腕部，一股劲力随而涌来，跟踪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掌，弯刀从掌中掉落。
疼痛直达大脑，跟踪者面部肌肉抽搐，憋住一口气，提腿前踹。
嘭！
林琅也提起了一条腿，双腿在空中碰撞，跟踪者随即发现自己蓄满力气的一击竟然难挡林琅的踢踹。
他的双眼立刻瞪圆，失声惊呼：“金刚！”
林琅的踢击势如破竹，在把跟踪者踹来的腿打开之后，又狠厉落在了他的另一条腿膝盖侧面。
跟踪者的左腿膝盖弯折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无法支撑身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踢出的右腿并未收回，足尖沿着跟踪者跌落的身体上划，勾中跟踪者下巴，林琅腰腹随即发力，把跟踪者从地面挑起，甩向轿顶。
脑袋与坚固的轿顶碰撞，鲜血和脑汁从七窍之中猛烈喷出，跟踪者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软绵绵跌回地面，眼神涣散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只用了短短四秒，林琅赤手空拳就解决了一个第二境的战士！
通过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毕舍遮信徒头目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骇，随即而来的就是难以抑制的贪婪和饥渴。
所有毕舍遮信徒都是‘唯力量论’的信奉者，作为天海市毕舍遮信徒的头目，他更是如此。
“这一份才能、这一份力量……”头目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里，丝丝鲜血渗了出来，看着屏幕的双眼大睁，血丝从眼角蔓延出来。
涎水溢出嘴角，顺着笑容堆起的皱纹流到下巴。
“……真想吃掉啊！”
毕舍遮在神话传说中是一种食人饿鬼，以此为名的神灵的信徒自然也如传说一般。
通过‘吞噬仪式’，他们能获得‘食物’的能力与潜力。
如果可以的话，头目很想现在就获得林琅的一切，但很可惜，‘七号’已经暴露了，很快除魔司和警察就会找上门来，他们要在除魔司的干员行动之前从现在这个据点撤离。
深吸了一口气，头目收敛笑容，擦去嘴角的口水，沉声道：“七号，你忘了毕舍遮大人赐予你的力量了吗？”
说完，头目一把摘掉耳机，扔在地上踩碎，转头对据点里的其他人说道：“七号暴露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员分批转移到下一个据点，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没办法带走的就地销毁，不要给除魔司留下半点东西。”
“是！师大人！”
电梯里，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提醒，跟踪者笑了起来，露出满口被血液浸染的牙齿。
“毕舍遮大人……”
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林琅耳中，他在第一时间提起警惕，飞起一脚再次把跟踪者踢起，跟踪者那软绵绵的身体像是一幅画卷，完全舒展开来，背部紧贴轿壁。
即便如此，那张鲜红的嘴唇依旧在翕动，用着不属于自己的力气，将后面半句话说出：“……请赐予我神力。”
咔哒！
跟踪者身体落下，双腿平稳站住，将身体支撑起来。
见状，林琅从电梯跳出，视线穿过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看到跟踪者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大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跟踪者猛然抬起头，身体肌肉遽然膨胀，顷刻撑破了包裹身体的衣服。
一双手从门缝之中探出，随即所有毛细血管暴起，用力将电梯大门往两侧拉开。
赶来的保安机器人刚准备将林琅逮捕，在电梯门被拉开的那一刻，目标纷纷转向。
【警告：发现堕转者，申请开启‘杀戮模式’——】
一个喷吐热息的狰狞头颅从电梯探出，此时跟踪者的脑袋上已经看不出半点与人类相似的痕迹，满嘴牙齿外突增生，尽数化作了撕裂嘴唇的交错犬齿，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眼白被染成红色，浑身上下肌肉虬结，却在关节处有骨刺突出体外，原本只有一米八八的矮小身材成长到了将近三米之高，额头处更是有两根尖角生出。
寂静了片刻，商场一层陡然爆发出层层叠叠的尖叫声，前来购物的人们纷纷转身逃离，就连二层的路人都从栏杆边上退开，满眼惊慌。
【——申请通过，开启‘杀戮模式’！】
几个保安机器人头部突然弹起一个爆闪警示灯，形似非致命武器的双臂随之裂开，枪口从裂口当中伸出。
【——猎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