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镜河之畔
十月一日上午十点，新任市长马祥杰在常务副市长徐剑的陪同下，亲自参加了方舟科技创业园的开园仪式。这是他上任坊州市长以来少有的几次在公开场合上露面，可见他对这个园区的重视。
马祥杰，这个临淮大学讲师出身的厅级干部，自出仕以来，官声非常好，据说还颇得省里大领导的赏识。在临淮的时候他铁腕治理环境污染，被誉为环保市长；出台了大量政策鼓励万众创新、大众创业，使得临淮市第三产业发展迅猛，又被誉为创业市长。舆论普遍看好马祥杰出任坊州市长。坊州市现任一把手再有不到两年也要退了，很多人猜测，马祥杰有可能会接任坊州市一把手。
市里对这次活动相当重视，除了坊州各大媒体外，还有省台、省日报社、各大门户网站、新媒体等等，报道阵容可谓强大。坊州要借方舟园区造势，方舟园区也要借市长的到来造势；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林嘉树也想借着坊州市和方舟园区的火热宣传，造一下星空环保的势。他和他的星空环保又幸运地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借风起舞。
二十分钟的讲话，马祥杰没有讲话稿，他就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声若洪钟。他从国际国内大势，讲到坊州发展的机遇和问题，最后号召广大青年响应国家号召努力干事创业。整个讲话有理论高度，却不让人觉得唱高调，有对现实的鞭辟，有对前途的信心，让人听了热血沸腾。
林嘉树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天蓝色西服，那是昨天下午花明陪着他在市里的商场精心挑选的。他站在那里，双手交叉在小腹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对着话筒，气定神闲，自信自如。他的声音沉厚磁性，不徐不疾，相当有感染力和鼓动性，他同样是颇具语言天赋的演讲者。
他说，他热爱脚下的土地，也热爱头顶的蓝天；他有一个梦想，梦想着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镜河水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他说，他和星空环保愿意为此付出毕生的努力……
林嘉树双眼有些模糊，他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轻易地看到星空公司的伙伴。晓亮和小舟也来了，他俩今天进入国庆假期，来给好朋友捧场来了。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爸爸，是晓亮和小舟把他接来的。爸爸和花明站在一起，他们的眼里含着泪光。他久久地注视着爸爸和花明的方向，他感觉到了来自他们的爱，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担忧。
发言结束，是为首批进驻的高层次人才创业企业和首批进驻的大学生创业企业揭牌。在媒体的镜头下，林嘉树紧紧地握住马祥杰市长的手。人们看到，马市长拍着这个年轻人的肩膀，慰勉有加。
仪式结束后，马祥杰越过众人，来到林嘉树面前。
“我和我的小朋友当真是有缘分啊！从漂石园区到方舟园区，让人恍惚觉得昨日重现啊！”马祥杰笑呵呵地说。
林嘉树上前，双手握住马祥杰的手，说：“市长魅力大，您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哎——我看该是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才对。”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林嘉树不失时机地指着身边的田晓亮对马祥杰说：“市长，给您介绍一下我的同学，也是您的下属，青云区组织部副部长田晓亮。说他的名字您可能不知道，但是坊州市的西红柿书记，也许您听说过。”
马祥杰饶有兴趣地看向田晓亮，说：“听说过西红柿书记的大名，我还曾在临淮市的扶贫工作会议上当作典型介绍。很高兴认识大名鼎鼎的网红书记，你干得不错！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说罢向田晓亮伸出手。
晓亮激动地握住马祥杰的手，说：“愧不敢当啊市长。久仰您的大名，以后在您的领导下，争取再创佳绩。”
“你们是同学，要多多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年轻人就应该充满朝气，满怀梦想，努力向前！”
晓亮连连点头，激动不已。他没想到能够和马市长面对面地说上几句话，更不可思议的是，马市长居然也知道他的名字。
“小明呢？你俩领证了不是？”马祥杰问林嘉树。
小明？花明？马祥杰和花明很熟悉？林嘉树觉得很惊讶。
看着林嘉树一脸懵懂，马祥杰大笑，说：“看来这丫头没有告诉过你。我原是临淮大学的讲师，在临淮大学的时候，和你老丈人花文翰是最好的朋友。花明刚出生时，我还经常抱她。你俩领证的事，还是老花同志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的。我这个当叔叔的，应该向你们表示祝贺。”
林嘉树恍然大悟，难怪在临淮时，花明一说起马祥杰从来不客气，就像自家的叔伯一样。那时自己根本没多想。林嘉树连忙拿出手机找花明，这个鬼丫头关键时刻又跑到哪里去了？
“不用找了，那丫头和我熟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去我办公室了。老花给我打电话，无非就是希望我能照顾你俩。嘉树，你说，你需要我照顾吗？”
林嘉树眨眨眼睛，说：“当然需要！我们无论干什么，都需要在市长的领导下。在临淮，如果没有市长的支持，我还做不到那个份上呢！”
马祥杰呵呵一笑，说：“我们的十佳青年企业家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真的成长了，成熟了。我记得你在临淮启航公司揭牌仪式上的发言，那个时候你一心里创业，赚钱，野心勃勃。你刚才的发言，更多的是对社会的责任感，也有对时代的使命感，这让我感到欣慰。我不知道这两年你经历了什么，但一个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应该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初心。嘉树，我希望你们年轻人肩负起时代赋予的重任，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并在大时代的东风中放飞青春梦想。这是我对你的期望，我也相信，你是个值得托付期望的人。”
临别时，马祥杰拍着林嘉树的肩膀：“记住，如果有人罔顾党纪国法找你们的麻烦，你可以随时找我。如果是正当的商业竞争，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就像在临淮时一样！”
午饭时，林嘉树依然没见到花明。给她打电话，却依然处在不方便接听的状态。他倒不担心花明会出什么事，只是奇怪，这几天和自己寸步不离，恨不得绑在自己身上的花明，是什么让她在马祥杰接见的关键时刻消失了呢？
吃完午饭，林嘉树送走了晓亮、小舟和爸爸。晓亮现在分管高层次人才工作，青云区有两个国内985大学的教授国庆期间要回来，他着急回去接待。小舟也支教回来了，又做回了校长助理，他有两篇论文发表在国内某个著名的核心期刊，还被评为全省年度最佳教学能手和省优秀教师。
分别时，林嘉树告诉爸爸已经和花明领了结婚证。广业的大眼里泪光闪烁，什么也没有这个消息更让他高兴了。他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走了，这次来坊州虽然只有一天，却收获得满满的。儿媳妇有了，儿子的公司成立了，市长还亲自为公司揭牌。他的嘉树又生龙活虎地去忙活了。
送走了父亲他们，整个下午林嘉树就在办公室里。他让所有的人都不要出去，因为孟玲明天就回临淮去了，所有股权变更手续都要在今天下午办理好，至少要把文件整理出来，让孟玲签字。
林嘉树对着电脑整理文件。孙明和振羽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做着办公区域的规划。显然，几个人意见不统一，争论得很激烈。
外面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高高的清丽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正在伏案忙碌的林嘉树。
林嘉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当看清门口站立的身影时，他呼吸一滞，如木雕般僵在了那里。
办公室里的吵闹也安静了下来，几个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走进来的女人。是叶青青。
孙明首先反应过来，说：“你们谈，我们出去！”
“你们继续吧！我和嘉树出去走走。”叶青青转身向外面走去。
秋日的天空显得无比辽阔高远，连坊州上空也出现了一片难得的蔚蓝，阳光显得无比灿烂。
林嘉树跟在叶青青身后，两人默默地走在河边公园的甬路上。
“兆兰妈妈的去世我很抱歉！我也很爱她，她是个善良的人。”叶青青眼圈有些发红。
“这怨不得你，她本来就有病。这些年她一直咬牙坚持着。”
“可终归是我引起的。我怕见叔叔，也怕见小妹。如果有机会，我想对他们说声对不起。”
“是我咎由自取。家里人后来都知道了来龙去脉，他们不怨你，也都理解你的愤怒和选择。”
“我后悔了嘉树，当时我是气疯了，心口堵着一口气，如果不报复出来，就会死掉。那时候我想杀了你，然后再自杀。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想我们都可以放下了。”
林嘉树浑身一震，呆呆地看着叶青青。
“让我们回到从前吧！我依然爱着你。我真正爱的是你，从来没爱过别人。”
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林嘉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叶青青头也不回地挽着刘俊贤的胳膊走进淬剑湖公园的时候；当叶青青和刘俊贤的婚车从他面前神气活现地驶过去的时候；当妈妈离开叶家，在山北县车站上吐血晕倒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还怎么回去？这大半年来他在炼狱般的黑暗里煎熬，不是杨宇杰给他的，和杨宇杰分道扬镳，他顶多另寻工作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来自叶青青，谁都没有叶青青那无情的转身给他带来的伤害大。叶青青的离去是因为他的背叛，所以他又对叶青青恨不起来。所有的内火发泄不出去，只能淤积在心里反噬自己，最终导致他差一点坠入黑暗之渊不能自拔。
如何能回到过去？如果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回妈妈的生命，换回家的完整。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永远地失去了。
“我知道你和花明领证了，可那又怎样呢？只要你愿意，可以再去领个离婚证。我和刘俊贤是假结婚，结婚前就有协议，我们并没有领证。我一直住在自己家里，从来没让他碰过我一根头发。我还是完完整整属于你的！”
“青青，你有没有感觉到，其实我就像一根刺，让你们叶家和杨家都感到不舒服。现在两家人恐怕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俩的结局早已注定。”
“我不管他们！他们差点把我逼疯，是我太懦弱了。我什么也不管了，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大不了我离开那个家。”叶青青紧紧地把林嘉树抱住，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林嘉树伸出手，怜惜地抚摸着叶青青的长发，她比以前消瘦多了。如何能忘记眼前的女孩呢，这是第一个和他有着肌肤之亲的女孩，临近结婚时，他们甚至像夫妻一般同居在一起。当然了，他们采取了安全措施，叶家可不允许未婚先孕的事情发生。他们早就认为，他们就是一辈子的夫妻，可谁曾料到今天的结局。命运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就把他们各自的前程安排好了，任他们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这张网的束缚。
“青青，不要天真了！让我们做回普通的朋友，这样对谁都好。”林嘉树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你选择了花明？你爱她？”叶青青问。
“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就在三天前。而且……花明还生下了我的孩子。既然我已经辜负了你，就不能再辜负花明，否则我连个人渣也不如！”
“难道只是为了不辜负吗？”
“当然，我也爱她。”
“我和她你爱谁更多？”
又是一道选择题，林嘉树讨厌这样的选择，尤其被一个女人如此逼问的时候。
“我曾对你说过，在临淮时，我努力奔跑，只为缩短与你的距离。娶你，就是我心中的信念。我明白花明对我的心思，但我敬而远之，我不想伤害她，更不想伤害你。你问我爱谁更多，花明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我想我痛快地从临淮回到山北县城，那就是我的选择，山北县城有我的爱和责任。我从没有为这个选择后悔过，哪怕今天！”
“现在，我回答你同样的问题，我和花明的那个结婚证也可以告诉你答案。那个结婚证虽然来得突然，但也不是在冲动下领的。那个证对我而言，同样是爱和责任，我不会为我的选择后悔。”
叶青青潸然泪下，泪水打湿了林嘉树的肩头。林嘉树不想看到叶青青难过，但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叶青青今天来找他，肯定是背着家里人来的，如果让她父亲知道，是不会被允许的。今天的见面更证实了花明此前的推断，叶青青当初的选择，不仅有对林嘉树出轨的恨，更有家族力量的阻挠。无论如何，叶青青的未来不是他。
“你还爱我吗？哪怕知道我们不能回到过去，我也依然想知道答案！”
“爱！怎么能不爱呢，即使花明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否认。我们差一点走进婚姻的殿堂，也曾经有过海枯石烂的誓言，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快乐，我这一辈子恐怕都抹不去你的印记。让时间来冲淡一切吧。青青，没有我你会更好！”
“我永远失去你了，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好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应该也怀上你的孩子，让我们俩至死都无法撇清关系。”
叶青青深深地吻住林嘉树的唇，仿佛要把他吸进自己的身体。她转身离去，边走边说：“花明，你赢了！但你不要得意，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林嘉树无力地目送着叶青青远去。
花明从一棵丁香树后面走出来，在秋日的阳光和晴空下，她就像这镜河公园里一株灿烂的牡丹，明艳无双。她泪光闪烁，双颊通红，嘴角上挂着微笑。
“明明？你怎么在这里？”林嘉树愕然。他有些心虚，毕竟刚才被叶青青抱着亲吻，谁知道花明有没有看到？
“但凡有幸福的地方，就有人守卫着。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在这里捍卫我的爱情。”花明上前，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林嘉树。
上午的仪式还未结束，花明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叶青青。以花明的机警，她自然知道叶青青是干什么来了。这个女人显然现在才缓过劲来。花明决定主动出击，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她要在叶青青见到林嘉树之前，先把叶青青心气打掉。
“找个地方谈谈吧！”花明对叶青青说。
“我们认识吗？”叶青青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我们就有的谈。”花明毫不示弱。
“你没资格和我谈。”叶青青哼了一声。
“可我有这个，你说有没有资格？”花明亮出了她和林嘉树的结婚证。
“新鲜出炉的，就在三天前，这次我走到你前面了。”花明有些得意。
叶青青拿过那个结婚证看了看，顿时目瞪口呆。她知道，眼前这个她最恨的女人，是有资格和自己说长道短的。
台上的仪式还没结束，没人注意到她们的离去。两人开车到了镜河边上的一个茶社。
这是这两个女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她们曾在临淮漂石园区的电梯里见过一面，在彼此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敌意和危机感。她们都认为彼此的相貌不输于自己，头脑和身份也同样优秀，这样的人在林嘉树身边，管谁都不放心。也正是那次见面，让叶青青坚定了让林嘉树调回山北的决心。
两人彼此对视着，长时间谁也不说一句话。
“你破坏了我们的感情。”叶青青首先开口。
“我们两个同岁，但你比我大两个月，请允许我叫你一声青青姐。其实姐姐完全搞错了，我没有破坏你们，相反，是我一直在成全你们。嘉树在临淮的时候，我知道他心里有个执念，就是要回山北县娶你。所以，无论我多么爱他，都深深地埋在心里。他离开临淮，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听到你俩要结婚的消息，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但你最终把他弄丢了，确切地说，是你不要他了。”
“我俩在临淮惺惺相惜，但他却一直对我敬而远之。除了那一晚上，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越轨之事。嘉树对得起你，我更不欠你什么，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谁的。”
“可我俩最终分手了，你敢说你没责任？”
“即使我有责任又能怎样？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情敌，你得我失，我得你失，我凭什么不用尽一切手段达到目的？你凭着你的本心说话，你们分手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和嘉树的那一次吗？我不认为是这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叶青青沉默了。花明说得没错，虽然当她知道林嘉树和花明上过床之后，她几乎要疯掉，可她依然不想和林嘉树分手。可是，来自叶、杨两家的压力最终压垮了她的意志。至于嫁给刘俊贤，也的确是在她愤怒得失去理智时做出的冲动选择，嫁给刘俊贤，不仅报复了林嘉树，也同样报复了家族的力量。但是她后悔这种选择给自己和林嘉树造成的伤害。
“你差点把嘉树毁掉。兆兰妈妈因此而死，她是在离开你家后吐血晕倒在路上的，从那之后就卧床不起，直至死去。嘉树外公因嘉树妈妈的死而死。嘉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在黑暗里不能自拔。还好，他活过来了。”
“我也不好过。我没料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只是恨他，想报复他。”
“青青姐，爱情中考虑自尊，只能说明你更爱你自己。你按照自己的愿望，或者说按照家族的希望，把嘉树培养成你们希望的样子。然后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必须以你们家族的利益为重，必须忠诚地捍卫你们的利益；必须对你百分之百的忠诚。其实，你只是为你们的家族培养了一个高级打工仔。当然，我不否认你爱嘉树。”
“而我不同。在我的人生哲学里，如果你真心真意地爱他，那就需要甘愿示弱的态度，尽心竭力地保护爱人的愿望，取悦爱人的渴望——总之，爱需要无私，或者至少将自私隐藏得了无痕迹。”
“青青姐，这就是我们俩的区别。所以，当我明知道得不到嘉树的时候，我依然爱着他祝福他，依然想把孩子生下来，哪怕我一辈子要做个单身妈妈。在别人的冷眼和嘲讽之下，从高高在上的女神跌落尘埃，成为未婚先孕的作风有问题的女人……”
叶青青看着花明，她有一种无力感。这个女孩论美貌不输自己，论智慧，她有一种被碾压的感觉。而且，她说的话，处处击中自己的痛处软处，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我和嘉树的问题，还得我们两个来解决。我虽然伤害过他，但我更希望有弥补的机会。如果他愿意，我宁可抛弃一切和他在一起，你阻止不了我。”叶青青的眼神无比坚定。
花明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更知道林嘉树和叶青青之间，也曾是一份纯真的爱情。虽然叶青青的背景让这份爱情牵扯了太多的内容，但叶青青是爱嘉树的。花明对叶青青也是忌惮得很！
“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现在是合法夫妻。”
“你胆怯了？你怕嘉树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叶青青激道。
“我是有些担心，但还不至于胆怯。让嘉树亲口告诉你，我觉得这有些残忍。我怕你受不了。”
“那不正符合你的心愿？无论如何，我都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可我也想亲耳听到嘉树的选择。”
“你不能在跟前！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林嘉树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如果不在跟前，我怎么会知道他最真实的内心？”
“你可以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