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新天地
这是一份两万多字的可行性报告。林嘉树在报告中,系统地阐述了成立临淮公司的可行性,甚至连公司在哪里成立、成立后的业务范围、目标市场、如何开展工作都论证得非常详细。
几天来,杨宇杰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份可行性报告。林嘉树这份可行性报告真的打动了他。
在这份长达二十页的报告中,有几个核心观点。
观点一:环保行业发展到今天,正在向更深层次的纵深发展。目前,绝大多数大中型企业,在国家环保的高压态势下,都已经在面上进行了环保治理。但面上的问题解决了,深层的问题依然很多,比如有的环保验收存在问题,有的环评报告存在问题。这些都是深层面的问题,不是环保设备能解决的问题。
观点二:企业市场开拓不能再盲目地一味追求大。必须要下沉、深入、细致。开拓面向大中型企业和小微型企业的个性化定制服务。企业不能仅仅依靠向用户卖环保设备来赢得市场,更重要的是向市场推广自己的技术和服务。即发展服务型制造。从服务中提升企业的竞争力和增加企业的利润水平。
观点三:启泰环保公司从事环保行业近二十年,有着自己的底蕴和积累,在临淮市场经营多年,如果发展环保服务有先天优势。
观点四:立刻在临淮市注册成立“环保服务公司”,专门从事环保咨询业务服务。以服务业务带动设备和工程方面市场的开拓。临淮市被列为国家十五个服务业试点城市之一,为刺激本市服务业发展,临淮市出台政策,凡是购买本地服务业企业服务的,每笔订单补贴30(每个企业补贴上限是不超过50万)。这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优惠政策。
观点五:新公司就注册成立在临淮市漂石科技创业园。漂石科技园区三年免房租,三年内所得税按照高新技术企业标准执行。
报告最后总结,成立临淮公司,没有什么风险,而且充分利用本地政策,开辟新的市场,为企业发展带来新的机遇。目前,企业在临淮市场正常年份也就三千万左右的业务量,如果成立临淮公司,有把握把业务总量提升到六千万以上。
真敢想啊!林嘉树愣是把几个看似没有多大关联的事情,给整合成一个大机遇,连杨宇杰都不得不服气。这个计划深深地打动了他。
杨宇杰就一直雄心勃勃地要把公司开到省城去,当他的计划还只是一个梦想的时候,没想到,林嘉树云淡风轻地提出,要在临淮市成立公司。临淮市可是省内第一经济强市,论在国内的影响力,省城也没法跟它比。现在看来,成立临淮公司,比在省城成立公司更具可行性。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杨宇杰在兴奋之余,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下班的时候,杨宇杰把那个可行性报告转发给杜志邦,说:“好好研究一下。明天上午把意见给我。”
第二天杨宇杰一上班,杜志邦便等候在楼梯口。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杨宇杰的办公室。
“直说吧,什么意见!”杨宇杰大刺刺地往沙发上一坐,不错眼珠地盯着杜志邦。
“我举双手赞成!我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杜志邦的确有些激动。
“这么说你觉得可行?”
“太可行了!很有创意,也非常有说服力。你说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就是把办事处换成临淮公司的牌子嘛!”
“大不一样,这可是成立临淮公司的建议!”
“这个建议还有很多细节要完善。我们首先就要讨论,如果成立临淮公司,那么临淮公司交给谁来管理,临淮办事处怎么办?”杨宇杰轻描淡写地说。
“办事处毫无疑问要撤销,没有什么可犹豫的!那个办事处已经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了,那不是我们的办事处!”杜志邦斩钉截铁地说。他很少在董事长面前用这种态度说话。
杨宇杰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就郎大勇的问题,杜志邦在前些日子和杨宇杰正经八百地谈过了,那时应该是林嘉树刚刚返回临淮市不久。
杨宇杰被气得浑身发抖,好几天饭都吃不下。这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是别人,他可能早就斩立决了,但这个人是他的表弟,是他最信任的人。当年他把风头正劲的杜志邦从临淮市场“调”回来,想方设法扶郎大勇上位,把公司最重要的市场交给了他认为最可靠的人。现在,这个最可靠的人打了他的脸。
杜志邦拿出来的证据是确凿的,这些证据中,有郎大勇注册公司的详细信息,有郎大勇陪同胡永道见客户的照片,还有郎大勇和竞争对手谈判出卖公司业务的录音……杨宇杰很明白,这些信息应该是真实的。但他一直在犹豫着,或者说,他对郎大勇还怀有那么一点点包庇之心。
杜志邦把杨宇杰的心态摸得透透的,他知道杨宇杰在想什么,更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在杨宇杰左右摇摆的天平上,需要再加点砝码。但他手里已经无牌可打,毕竟,在杨宇杰的眼里,一个背叛的表弟也比他们这帮外人可靠。杜志邦只能摇头苦笑。
林嘉树的这个报告来得太是时候了。看完了这个可行性报告,杜志邦在家里兴奋得把大腿都拍肿了。这个构思太高端了,反正他老杜这辈子是想不出来的。当然,更让他兴奋的是,这个计划如果实施了,那么郎大勇这头贪狼也该滚回山北了。与在临淮成立分公司的重大意义相比,杜志邦更在乎的是能否把郎大勇这个浑蛋从临淮拽回来,握在自己的手里,一雪当年的耻辱。
“郎大勇对不起公司的培养,该杀!”良久,杨宇杰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杜志邦说:“刮了他都不解恨。”
“让他回来吧,给你干助手!”杨宇杰向后一躺,有些疲惫地说。
“董事长仁慈,让他好好改造。”杜志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也就是郎大勇,换做别人估计早就移送司法机关了。
“如果真要成立临淮公司,谁来当这个总经理?”杨宇杰问。
“这还用问,肯定是林嘉树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杜志邦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杨宇杰沉吟良久,说:“对小林而言,会不会太年轻,太顺利了?这对他并不是好事。”
杜志邦眨了眨眼睛,说:“二十四岁的年龄当总经理的确有些年轻。但能把这些政策吃透,拿出这么一个方案来,本身就不简单。他脑子里考虑的问题,是我们想不出来的。既然小林能拿出这么一个方案,那他对公司的发展和运行肯定有成熟的规划和设计。如果让别人来干总经理,这是公司对他的不信任。你说呢?”
杨宇杰又陷入了沉默。
“这半年多来的历练,小林已经成长起来了。他能吃苦,有激情,有知识,又善于动脑子。他对临淮市场的了解,对宏观政策的把握,远超常人的认知。古城春的业务能够拿下来,并不是靠运气,而是完全靠着小林的软磨硬泡和灵活的嗅觉拿下来的。”杜志邦在一边不停地说着。
杨宇杰还是不说话,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大班台,眼睛看着某一个方向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杜志邦连忙把嘴闭上,沉默了。他看不透杨宇杰的心事,但却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
“怎么不说了?说下去!”杨宇杰说。
“嘿嘿。”杜志邦笑了。他挠挠头说:“董事长,有一句话我可能说得不好,你可别生气。”
“有屁不放,事后乱说可不行!”杨宇杰狠狠地瞪了杜志邦一眼。
“你干一把手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岁吧!你不是一步一步把公司做到了今天吗?年轻人有想法,就得让他们放手去干。再说,那个园区是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毕业五年以内的大学生创业才会有资格进入这个园区。公司这帮年轻人中能拿得出手的,孙明毕业时间已经超过五年,张凯、冯国恒倒是正好在五年的头上,问题是他们能挑起这副重担吗?相比起来,还是林嘉树更让人放心……”
“总经理人选的问题先不着急!立刻打电话让小林回来,还有许多细节性的问题我们要敲定。让郎大勇也回来。”杨宇杰突然打断了杜志邦的话。
杜志邦应声而去。刚走到门口,杨宇杰又说:“你给郎大勇打电话就行了!小林的电话我来打!”
已经进入四月的下旬。江淮地区的天气早已开启了夏天的模式。
古城春污水处理厂的工地上热火朝天,没日没夜地加班赶工期。张凯、冯国恒都靠在工地上,一天到晚,汗流浃背,两人都黑了瘦了。即使这么干,要在五一前完工,依然很渺茫。
林嘉树买了不少猪头肉和凉菜,又买了不少啤酒和西瓜,雇了一辆小货车拉到工地上。他想请大家吃顿饭,算是慰问一下。工人们太累了,他觉得他这个江淮大区副总经理有责任为大家做点什么。
西瓜还没到烂大街的时候,两块多钱一斤呢;啤酒也是青岛啤酒。为此他花了三千多块钱。他觉得这点钱不算什么,他在外面像样的酒店里请人家吃顿饭,有时候一瓶酒的价格也不止这个钱。但这点钱却可以让这几十号工人能吃得心满意足,而且对他感恩戴德。
张凯吩咐人把酒肉和西瓜按班组分下去了,剩下的酒和西瓜都统一管理起来,要等到晚上或者明天再吃。
工人们兴高采烈地一堆一堆地聚在树荫下,喝酒吃肉去了。这没由来的忽然改善生活,让每个人都感到兴奋不已。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你每天都在具体而繁重的劳动之中,你会为每一点的改善和收获感到幸福和满足的。
林嘉树、张凯、冯国恒还有林鹏在一棵国槐树下,摊开几个盛菜的方便袋,每人开了一瓶啤酒。
林嘉树四处望着,问:“我师兄呢?”
冯国恒说:“还在大罐里呢?来这里没两天,整个工地上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有媳妇了,叫什么静静?说是要赚钱把静静娶回家呢。嗯,除了吃饭睡觉拉屎撒尿,还有给那个静静打电话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拼命地干活。我去叫他。”冯国恒说完,跑向远处一个没有封口的厌氧罐,冲着罐体砰砰砰地猛踹几脚,大声喊道:“大喇叭,再不出来吃饭你就饿死吧!把你家静静让给我好了!”
不一会儿,大兴从大罐里爬了出来。他浑身湿透,坦胸露乳,一边用手使劲地搓着胸前的灰垢,一边松松垮垮地朝着林嘉树这边走来。他黑了,更瘦了。脸上是一层一层的死皮,活像个花棒槌,这都是电焊刺激的。
“不疼吗?别太拼命了,注意身体!”林嘉树关切地问。
张凯说:“大喇叭,我可告诉你,病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你最好给我悠着点干,别真把自己撂倒了。”
“行!我死也死在工地上行了吧?”大兴接过林嘉树递过来的啤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猛灌了起来。
“呸呸呸,可不能死!咱这媳妇还没过门呢!”张凯笑着说。
“我这两个月在这里,赚了三万多,照这样下去,今年攒十几万块钱真不是事。静静啊,为了你,我拼了啊!”
几个人都笑喷了。
这段时间林嘉树一直在菊城。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这次是专程来找孟玲和闫弘毅的。
林嘉树离开临淮市来到菊城,是想和孟玲谈谈漂石科技创业园,聊聊服务试点城市以及相关政策的。他来到古城春之后,孟玲却让他去找闫弘毅聊聊。
孟玲说:“闫弘毅这家伙满脑子都是政策。国家的大政方针,企业的大小问题,都在他的脑袋里,那个脑袋就是一个数据库。你找他聊聊看能不能找出点灵感,完了以后咱俩再聊。”
“师弟,如果你真想在临淮干出点事来,闫弘毅说不定是你的贵人。不信你就找他聊聊试试,可能要比我高明得多。”孟玲不由分说,让闫弘毅把林嘉树领走了。
“老闫,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有任何保留。林总可是你的贵人和伯乐,把握好了说不定你就要飞黄腾达了。”孟玲在身后调侃。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忽悠了?刚刚还说老闫是我的贵人呢,这一眨眼,我又成了老闫的贵人。林嘉树不觉腹诽起来。
在闫弘毅的办公室里,两个人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闷葫芦一样的闫弘毅一谈起环保就口若悬河,又是一杆大烟枪,整个办公室里弄得乌烟瘴气。林嘉树不喜欢抽烟,但他仿佛对满屋子里的烟尘毫不介意。他被闫弘毅深深地吸引了。
闫弘毅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那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和鼻孔里喷薄而出,萦绕在他满是胡子茬的脸上和向后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上,就像雨后山峦的雾霭。
“今天,我就和你谈一个东西,环评。嘉树老弟,你知道什么是环评吗?”
林嘉树被问住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环评,也不知道环评是干什么用的。他茫然地看着闫弘毅,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环评是什么。在公司培训的时候,学的都是环保设备和工程方面的知识,而且都是一知半解,跑业务尚且不够用。”
闫弘毅说:“环评是政府部门关注的焦点,也就是我原来工作的环保局管控建设项目环境影响的关键。环评就是环境影响评估的意思,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环评就是环境影响评价,是从环境影响方面论证工程或项目的可行性的。政府通过环评来掌控一个工程对环境的影响程度对不对?那么这个环评是所有建设工程都必须要有的吗?”林嘉树问。
“对头!所有的项目和工程,建设前必须要做环境影响评价,也就是环评。无论是哪个企业都有环评,有的企业甚至有好多。因为企业在不断发展,就要不停地建设。环评也是对企业整个生产过程的总透视,工艺流程、用料、设备,哪个环节会产生废水废气废渣,能产生多少等等,都在环评上体现得一清二楚。建设前有环评手续,竣工后有环评验收。这是一个闭环的管理,是很严格的。”
“可不可以理解为,环评这个东西是一个企业所有环保问题的总根源。”林嘉树问。
“也可以这么理解,说总依据更准确些。”闫弘毅纠正道。
“如果企业隐瞒自己污废生产源,这个环评岂不是形同废纸?”
“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要谈到这个核心的问题。”闫弘毅拍案而起。
“由于种种原因,很少有企业的环评报告和企业实际建设情况是完全一致的。每个企业,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样的问题。有的企业是刻意为之,有的企业是无意为之。无论刻意为之还是有意为之,都存在一个共同的盲区,那就是对环评的重视程度和认识不够。没有意识到环评这个东西的重要意义。”
“你真敢确定企业有那么多的环保问题?”林嘉树有些满腹狐疑地问。
“我是菊城县环保局的总工,负责菊城县环保局的业务二十年,没有比我更清楚企业的情况的了。中国这些所谓的企业家,都抠门。你让他上生产设备,他舍得投入;你让他们为环保投点钱,一分钱都舍不得!他们要么在环保问题上装糊涂,要么是真的一窍不通。哎!兄弟,真的有人是一窍不通,他们在厂区里面自己随便建厂房,都不知道去环保局做个环评。环保局找上门,他们还振振有词,说我在自己厂子里建个车间怎么了?严格来说,别说建一个厂房,你就是新添一台设备,甚至一台设备从南墙移到北墙,都要进行环境影响评估!“
“有人就抬杠了,那岂不是老百姓修个鸡舍、支个锅灶都要进行环境评估?严格来说,是!但是,有些行为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这些老百姓的生活上的琐事,就不算在内。难道一个人放屁拉屎就对环境没影响了?政府难道对这些也要管?但是企业作为一个独立的法人,就要为自己的生产经营对环境造成的影响负责。”
“对待这种实际建设和环评报告不一致的企业该怎么办?”林嘉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加接近问题的核心。闫弘毅都不由得连连点头。
“对于不一致的企业,专业上叫做“批建不一”或“未批先建”,这是违规行为,严重的甚至违法,要入刑的。现在,许多企业迫于国家环保的高压态势,匆忙的上了环保设备,进行了环保治理,但企业内部依然存在诸多问题。比如批建不一的问题,比如环评验收的问题。如果批建不一,那么就不能进行环评验收,那么这个工程从环境管理的角度来看,他就是违法的。既然违法,国家就要制裁。问题是,国内大多数企业都存在这方面的问题,怎么制裁?法不责众,一刀切的制裁是不现实的。我们环保部门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痛的问题。”
“那怎么办呢?听之任之?或者装作看不见?还是处罚了之?”林嘉树问。
“以前国家环保政策宽松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地方财政税收需要这些企业做贡献。但现在不一样了,国家把环境保护当作一项基本国策来抓。环保督察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抽查到你的头上,一旦查出问题,企业停业整顿,各级主管部门都要追究责任,所以,现在谁都马虎不得。但环保主管部门毕竟精力有限、人手有限,他们无暇顾及这么多企业。现在环境保护部门也精明了,他们把权力下放,把原来属于自己的许多职能都下放到一些服务咨询机构,把环评的验收权直接交给了企业自己。企业进行了环保治理后,可以自主组织环评验收。但绝大多数企业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无论对政策的理解、自身问题的认识、污染问题的治理、环评的验收,他们缺乏这方面的知识,迫切需要权威的指导。或者说,他们需要有人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接手这些工作。”
“这方面的咨询服务机构多吗?”林嘉树的眼睛亮了。
“有,但不是很多,与目前的实际需要相比,差得很远。而且,企业对这种服务的需求是长期的。所以,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也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市场。不过要想有所作为,必须立刻下手,看好这市场的人可不在少数。好日子还有几年,想瓜分蛋糕要趁早啊!依我看,像你们这样单纯地推销你们环保设备和污水治理工程的企业,将来的路会越走路越窄。你们不仅要为企业解决污染源的治理问题,更要为企业理顺解决他们存在的深层次的环保问题。这样你们的路就越走越宽了。”
……
林嘉树心里豁然开朗,这些天来一直困惑他的几个问题,现在终于被渐渐地连贯在了一起。一个初步的想法就像闪电一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被那一闪而过的灵感激动得浑身颤抖。
林嘉树一直都认为,和闫弘毅的一番谈话,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最重要的一次谈话,意义不亚于刘备诸葛亮的隆中对。也正是通过这次谈话,让他彻底认识了闫弘毅的价值。他觉得,老闫真是个宝贝,如果他真要“举事”,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宝贝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