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就这样抱着她,贴着她
进入腊月中旬,星城又下了两场雪。
十一的化疗进展也十分顺利,有了前面两次化疗的经验,十一适应得也很快。
南焉心里多少隐着难受,但在听霍裴声说十一情况有显著好转时,到底是松了口气,神色也怔松了许多。
回病房的路上,宴景禹时不时打量着她的神色和表情。
到住院部这边的电梯了,南焉实在是忽略不了他那直杠杠没有半点掩饰成分的灼热目光了。
皱眉扫向他,“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宴景禹看她这一板一眼的,轻嗤了一声,“以前倒没发现,脾气挺大的,看都不能看了。”
南焉没搭理他,看电梯到了,便抬腿进去了。
电梯里有三个医护人员,也有两个拎着保温桶的家属。
电梯上升,“我答应十一了,等他这回出院,带他出去郊游。”
南焉依旧没说话。
这事她听十一说了。
那小家伙可高兴了,亦是很期待。
“你查查附近有什么好玩又适合他玩的地方,星城太冷了,南边比较暖和。”
“你这是要带他出远门?”
“不行?”
“不行!霍医生说了,他现在得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她拒绝得干脆。
许是态度特别强硬,惹得电梯里其他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目光落在宴景禹身上。
仿佛在说‘瞧瞧,这也是个妻管严’。
宴景禹眉头轻轻挑动了下,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目光。
他点点头,“行。那我等会和十一商量商量,等天气暖和了再去郊游好了。这个天气适合泡温泉,温泉总该可以泡吧。”
这话像是在问她,其实专制如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南焉没再说什么。
电梯上升到八楼时,开了,外面是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杆平床,上面躺着一个带着氧气枕头的患者。
平床一进来,里面的人都要往里头挤一挤。
宴景禹顺势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自己侧边带,避免让平床和人撞到她。
地方不大,算得上是拥挤了。
南焉本来想挣扎的,但看那几个医护人员的脸色有些凝重,也只是动了动,见他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就忍下了。
医院各处都充斥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消毒水刺鼻味。
可只要靠近他,那股子淡淡男性香水味就会萦绕在鼻尖,驱散那股让她觉得不适的味道。
很舒服,也很安心。
同样,宴景禹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也觉心旷神怡。
南焉不爱打香水,这种比较突出的香气是洗发露的味道,还混杂着一股极淡且他最为熟悉,也只有他能闻到的香味。
是她独有的体香。
平时要想靠近她,她可不会那么老实,即便后面如愿了,但前面总会挣扎一番。
而且,从来不会客气。
彼时,他突然很想让时间暂缓下来。
就这样抱着她,贴着她。
什么也不做,都是可以的。
但总归是想想的,电梯很快就到了15楼,平床出去了,原先的几个医护人员都出去了。
偌大的电梯里瞬间就空散下来了。
南焉丝毫不带犹豫的,立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了,还顺带离他有一条胳膊远。
宴景禹都要被气笑了。
这女人。
真是……
过河拆的一手好桥啊!
电梯抵达18楼的vip病房区。
两人一同走出去,过了右边的安全通道大门,拐了个弯,迎面就看见一抹忧心忡忡的身影。
南焉皱眉。
顿时心生反感。
这位,还真是阴魂不散。
哪都有她!
沈织月也看到了他们,但她眼里只装得下宴景禹一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南焉无视了。
原本灰蒙蒙的眼底染上几分亮色。
她快步上前,“景禹,你怎么在这里?是知道我妈生病住院了过来看望她的吗?”
宴景禹眉头一拧,“伯母住院了?”
沈织月点头,叹了口气,“这几天又是下雪又是下雨的,路面湿滑,我妈在院子里不小心摔了。”
“要紧吗?”
“脚踝骨折了,手臂摔错位了,得在医院养一段时间才行。”
她叹口气,“我妈这么大了,什么时候遭过这种醉啊,说还没老就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让人伺候了,情绪低落得很。”
“不过,要是知道你来看望她了,她肯定会高兴一些的。”
宴景禹对沈织月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但对沈家的确是有愧的。
原因来自沈织星的死。
沈董事长和沈夫人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二十几年前丢过一个孩子,后面找回来了,小女儿却没了。
对他们夫妻俩来说是个十分沉重的打击。
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他对沈织月的态度虽然冷淡,但也算宽宏。
只是这几年,沈家弄出个代嫁文学出来,实在是把宴景禹恶心到了。
所以连带着和沈家也生疏了起来。
寻常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节日,他都会让人送礼去沈家的,其余时候,也就过年会去一趟。
现在沈夫人受伤住院了,他也理应过去一趟。
“我过去看看沈伯母。”
他侧眸,看向落自己两步的南焉,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沈织月的目光这才落在南焉身上。
眸子里夹着不悦的情绪,在奋力翻滚着。
去看她妈,为什么还要经过南焉的同意啊!
难不成南焉不同意,他就不去了吗?
宴景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南焉的话了?
她心里气不顺,但也知道,不能当着宴景禹的面挑衅南焉,那样只会让宴景禹更加厌恶。
南焉被他问得也一脸莫名。
“去看呗。”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淡淡撂下这句话,也没和沈织月打招呼,直接走过去了。
沈织月吸了口气,勉强端着笑,“景禹,你和……南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她大约猜到是有关他俩儿子的事。
但这种时候就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儿子也在住院。”
宴景禹淡淡回了句,凌厉的目光扫过沈织月,只是一瞬,便移开了。
沈织月身体一僵,被他那一眼看得后背直冒冷气。
尤其是,他那句‘我儿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