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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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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lt;/p&gt;

    霍沉对他们两个的谦让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斜靠在那里看她，冬叔走了，叶嘉宁转过来，对上他幽昧的视线。&lt;/p&gt;

    &amp;amp;34;我身上没刺，扎不了你。&amp;amp;34;&lt;/p&gt;

    叶嘉宁拧开药膏：&amp;amp;34;很难说。&amp;amp;34;&lt;/p&gt;

    霍沉抬眼看她，叶嘉宁将白色乳膏挤到食指指腹上，低头在他颈侧擦开，不知道是药膏有点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碰上的刹那明显感觉到霍沉身体一瞬间的僵硬。&lt;/p&gt;

    他脖颈连着锁骨的整片皮肤都起了疹子，叶嘉宁继续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开，稍稍按摩把药物揉进去以便吸收，涂到锁骨处时，手腕蓦地被人攥住。&lt;/p&gt;

    霍沉捏着腕骨将她手拿开，叶嘉宁猝不及防愣了下： &amp;amp;34;怎么了，疼&amp;amp;34;&lt;/p&gt;

    霍沉手上的力道有些重，那节细瘦的腕骨在他手掌里脆弱得好似一折就会断，意识到这点他松开了手。&lt;/p&gt;

    &amp;amp;34;痒。&amp;amp;34;&lt;/p&gt;

    他没看叶嘉宁，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来。&lt;/p&gt;

    “痒是正常的。”荨麻疹怎么会不痒，叶嘉宁继续给他涂药， “晚上如果还痒再用炉甘石洗剂擦一下，或者冰毛巾冰敷，不要抓。&amp;amp;34;&lt;/p&gt;

    霍沉喉咙里闷出一声低沉的“嗯”,挺配合。&lt;/p&gt;

    她指尖很柔也很软，动作小心力道放得很轻，跟他自己的手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触感，指腹小小的一块皮肤，带着药膏在他颈侧来来回回地移动、打圈，不比羽毛搔人好过多少。&lt;/p&gt;

    但霍沉没再出声，也没再有什么突然的反应，几乎是静止状态，安静地让她上药。&lt;/p&gt;

    直到叶嘉宁小拇指勾住他的领口，往下扯了点。霍沉的目光从旁边地板挪回来。&lt;/p&gt;

    她有点近视，没戴眼镜过来，灯又太暗，涂着药不自觉地越凑越近，白净的脸就在他脸侧，霍沉稍一转头，就被她的发丝撩了下鼻子。&lt;/p&gt;

    她脸很小，恰到好处的精巧比例，鼻骨挺翘又很秀气，密长的睫毛半垂着，专心致志盯着他的锁骨。她好像哪里都很精致，嘴巴的形状也很可爱，专注地微抿着。&lt;/p&gt;

    叶嘉宁毫无所觉，将他领口盖住的那一小片地方一起涂上药。&amp;amp;34;电影好看吗&amp;amp;34;霍沉忽然问。&lt;/p&gt;

    叶嘉宁专心抹药，一&lt;/p&gt;

    边回答： “还可以。”&lt;/p&gt;

    她看电影不太挑类型，什么都愿意看一点，几种版本的蝙蝠侠小时候也看过不少，已经没多少新鲜感，麦穗跟丁见霖倒是很喜欢，一个嗷嗷叫着帕丁森真帅，一个出来看到影院的蝙蝠侠手办就望眼欲穿。&lt;/p&gt;

    涂完颈侧和锁骨她直起身，一手拿着药膏，半举着手问他： “还有哪里有”&lt;/p&gt;

    霍沉说： “你确定都要看”&lt;/p&gt;

    叶嘉宁果然顿了下，荨麻疹常常大范围出现，除了手臂和脖颈这些外露的皮肤，其他所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都不太适合她来动手。&lt;/p&gt;

    她把药膏放下，抽了张纸巾擦掉手上多余的乳膏：“其他的你自己涂吧。”其实脖子他也可以对着镜子自己涂，干嘛非要帮他&lt;/p&gt;

    把药膏拧好放回盒子里，她看看霍沉颈上那一片惨烈的红疹，没忍住说： “你番茄鸡蛋都过敏怎么不告诉我&amp;amp;34;&lt;/p&gt;

    &amp;amp;34;你不是在看电影。&amp;amp;34;&lt;/p&gt;

    这跟看电影有什么关系叶嘉宁不太理解他的逻辑，但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提了三遍，要么就是他也想看电影，要么就是在点她。&lt;/p&gt;

    &amp;amp;34;你是不是对我今天去看电影有什么不满其实你有事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赶过来，你没找我，我以为你在忙别的事。&amp;amp;34;&lt;/p&gt;

    霍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将刚刚被她扒下来一点的衣领往上提了提，往后靠回去，又是那副懒怠的姿势，黑眸意味不明地盯她： “你工作日要上课，休息日要陪别人看电影，哪一部分时间属于我&amp;amp;34;&lt;/p&gt;

    叶嘉宁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点点头，想着这些药还用得上便留在了他房间里： “以后我会尽量在这里待着，少出门，这样可以吗。&amp;amp;34;&lt;/p&gt;

    她的语气那般平静，声调也没有抬高，和刚才给他涂药时的那种乖顺好像听不出区别。她说完就走了，还记得把门带上，脚步声从霍沉门外逐渐远去，随后跟着一道对面卧室的关门声。&lt;/p&gt;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霍沉坐在墨蓝色丝绒的床尾凳上，皮肤上的药膏带有止痒的凉意，他却有点烦躁，起身进浴室洗澡，单手拎起上衣下摆打算脱掉，又从镜子里看到脖颈上刚涂好的药。顿了一秒还是放下手，从浴室里出来。&lt;/p&gt;

    翌日叶嘉宁果然一整天没出门，一个上午都待在房间里，看书累了就下楼喝杯&lt;/p&gt;

    水休息一下，发现霍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lt;/p&gt;

    他早上起来刚洗过澡，头发还未完全干透，湿润黑亮的短发让他身上多了两分澄净的少年感，宽松舒适的黑色家居服显得人高而瘦，手长腿也长。&lt;/p&gt;

    叶嘉宁先瞥了眼他脖子，发现有一层莹亮的药膏光泽，就知道他应该已经吃过药了，荨麻疹看起来也比昨天晚上轻了些，于是没跟他说话，喝完水便上楼。&lt;/p&gt;

    霍沉靠着沙发盯了她半天，看她鼻梁上架着一副清秀又疏冷的眼镜，穿着他选的那双小羊棉拖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看着她拿一只玻璃杯接一半水、手扶着吧台沿，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喝完，然后洗干净杯子放回去，目不斜视地从他不远处路过。&lt;/p&gt;

    冬叔见她下楼便去厨房准备果盘，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弄好出来人就不见了，便问道： “叶小姐回去了&amp;amp;34;&lt;/p&gt;

    霍沉拿着药膏在手里转，驴唇不对马嘴地答： &amp;amp;34;在闹脾气。&amp;amp;34;&lt;/p&gt;

    &amp;amp;34;啊&amp;amp;34;冬叔一张脸的皱纹里都填满茫然，&amp;amp;34;闹……谁惹她不开心了&amp;amp;34;&lt;/p&gt;

    霍沉：&amp;amp;34;不知道。&amp;amp;34;&lt;/p&gt;

    冬叔：&amp;amp;34;……&amp;amp;34;&lt;/p&gt;

    你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无辜。&lt;/p&gt;

    霍沉坐在客厅的那段时间，电话响过几次，他连电话都挑选着接听，不想听的便无视，愿意赏耳的才会纡尊降贵划开接听。&lt;/p&gt;

    如果硬要从王跃恒身上数出一个好的品质，那大概只有持之以恒这个词，他打过来第三遍时，霍沉接了，&lt;/p&gt;

    嗓音挺冷淡&amp;amp;34;有事&amp;amp;34;&lt;/p&gt;

    “叫你出来玩算事吗。”王跃恒语气带着笑，其实这几天他过得相当不舒坦，被人从他手上把叶嘉宁捞走已经让他窝了很大火，没想到这件事并没算完，没几天那个收了他一块表卖他人情的民警便受了处分，他二叔那也传出风声，说纪检委接到群众举报要来调查。&lt;/p&gt;

    这件事给王家蒙上了一层阴影，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东西，墙倒众人推，已经有人明里暗里地在打探真实性，他二叔如果真出事，对王家就是个重创。至于这些跟叶嘉宁到底有没有干系谁也不知道，但时机如此之巧，很难让人不生出几分联想。&lt;/p&gt;

    王诚服知道事情的起源是一个女人之后，在病床上气得差点蹦起来，抄起佣人端来的盛粥的&lt;/p&gt;

    碗就砸他身上，骂他脑子有病，为了一个女人精虫上脑搞出这么大的麻烦。粥是不烫，王跃恒被淋了一脸，额头上又添一道印子，到现在还没消。&lt;/p&gt;

    他查不出叶嘉宁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现在是王家的多事之秋，跟霍沉维持好关系总没错。&lt;/p&gt;

    以上所有都没有从他的言辞间泄露半分，似乎还是往常那个无所事事、纵情声色的恒少，很有闲情逸致地邀霍沉一同去朋友新开的猎场玩。&lt;/p&gt;

    “我那朋友以前在法国是有狩猎证的，退休之后回了国原本说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人又闲不下来，跟人在九曲那边弄了个猎场，我看着还还挺像个样子。赵亮他们想去玩玩，下午出来，你来吗。&amp;amp;34;&lt;/p&gt;

    “我记得你以前爱玩这个，这么久不玩应该也手痒了吧。”&lt;/p&gt;

    他淡笑的口吻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他们还是“朋友”,霍沉的拒绝就没那么念旧情了。&lt;/p&gt;

    &amp;amp;34;不去。”霍沉说， “有事。&amp;amp;34;&lt;/p&gt;

    &amp;amp;34;什么事这么要紧，非要今天办&amp;amp;34;&lt;/p&gt;

    霍沉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比你重要的事。”&lt;/p&gt;

    王跃恒笑了笑： &amp;amp;34;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叫都叫不出来，有女人了&amp;amp;34;带着试探性的一猜，霍沉竟然没有否认，他靠在沙发上，回了个高冷的音节： &amp;amp;34;嗯。&amp;amp;34;&lt;/p&gt;

    王跃恒向来心思活络且会来事，他能在圈子里吃得开是有原因的，很快抓住关键，用一种发现好兄弟谈了对象的口吻嗔道： &amp;amp;34;行啊你，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还瞒着我。&amp;amp;34;&lt;/p&gt;

    原本不耐烦搭理他的霍沉好像又有了闲聊的兴致，答他： &amp;amp;34;上周。&amp;amp;34;&lt;/p&gt;

    一周，那还正在热恋的劲头上，这时候就是有笔十亿的跨国贸易合同，也不比怀里的女人更让人放不下，王跃恒当然懂，笑得意味深长并表示理解：“怪不得没心情跟我们玩。得，这种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了。&amp;amp;34;&lt;/p&gt;

    像霍沉这种刚开窍的男人，对女人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这方面自认已经炉火纯青的王跃恒简直有成吨的经验可以分享给他。&lt;/p&gt;

    人际关系不就这样，你有价值，才有往来。&lt;/p&gt;

    于是主动提出为他做顾问： “女人这种生物很好哄也很难搞，你第一次没经验，有什么事随时问我&lt;/p&gt;

    ，都是兄弟，我很乐意效劳。&amp;amp;34;&lt;/p&gt;

    霍沉独自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两条腿分开，手搭在大腿上，拿着那支药膏在指间意兴阑珊地转着，思考几秒后慢悠悠道： “现在就有一个。”&lt;/p&gt;

    王跃恒笑了： “哄女人我最擅长，你说我听听。”&lt;/p&gt;

    冬叔上来给她送切好的水果，都是进口的高级货，去蒂的白草莓搭配着切成小块盛在壳子里的粉凤梨，还有紫红发亮的智利车厘子。&lt;/p&gt;

    叶嘉宁从课本上抬头跟他道谢，冬叔犹豫三个来回，极尽委婉地问： “早餐是不是不合您胃&lt;/p&gt;

    □&amp;amp;34;&lt;/p&gt;

    叶嘉宁说， &amp;amp;34;挺好吃的，我不挑食。&amp;amp;34;冬叔再次犹豫三个来回： “那是学校有什么烦心事”&lt;/p&gt;

    “没有啊。”叶嘉宁原本已经要低头继续看书，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他， &amp;amp;34;怎么了冬叔，你有话直话就好。&amp;amp;34;&lt;/p&gt;

    冬叔叹了口气，终于问出自己不太想问的方向： &amp;amp;34;少爷惹您不开心了是不是&amp;amp;34;&lt;/p&gt;

    叶嘉宁其实谈不上不开心，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份工作而已。&lt;/p&gt;

    但冬叔问得小心又尴尬，明显是不知道情况却在为他家少爷担忧，叶嘉宁也不想用这种事为难他一个大叔，三言两语应付过去，拿起书下楼，冬叔见状果然露出释然的笑容。&lt;/p&gt;

    叶嘉宁拿着书走下楼梯，快中午了，顶层豪宅的全景落地窗里映出波光粼粼的海面，港口停泊着一排排帆船，遥远的海面上多层游艇的尾部螺旋桨翻搅着海水留下白色航迹。&lt;/p&gt;

    她走到客厅里，问霍沉： “我是不是最好坐在你视线范围里”霍沉右手捏着手机，摁灭屏幕揣回裤袋里，听不出起伏的声调“嗯”了声。&lt;/p&gt;

    叶嘉宁指了指窗边那把藤椅询问，那里阳光很好，不远不近，她跟霍沉可以互不干扰： “我坐那可以吗&amp;amp;34;&lt;/p&gt;

    霍沉扫过去一眼，不满意： &amp;amp;34;坐近点。&amp;amp;34;&lt;/p&gt;

    叶嘉宁便绕过沙发在他正对面坐下来，一楼数百平米的面积只用以家政，客厅通透空旷，沙发之间隔着两米距离，她坐好后问他： &amp;amp;34;这样够近吗&amp;amp;34;&lt;/p&gt;

    霍沉手抄着兜看她几秒： &amp;amp;34;不够。&amp;amp;34;&lt;/p&gt;

    他这样&lt;/p&gt;

    直白讲要求的确比昨天那样要她揣测对叶嘉宁来说更轻松一点，但她并不期待他“直白”到如此程度。&lt;/p&gt;

    坐在这里都不够近，难不成要她坐他腿上才满意她干脆直接问： &amp;amp;34;“不然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让我坐哪里。&amp;amp;34;&lt;/p&gt;

    霍沉顿了下，这个停顿有点微妙，便显得好像别有深意，叶嘉宁几乎立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想撤回上句话。&lt;/p&gt;

    霍沉问：“我让你坐哪里你就会坐”&lt;/p&gt;

    叶嘉宁自己拿着书坐到了他旁边去。&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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