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渣攻虐我千百遍
大凛十八年。
沈修宇设立储皇之位,由大凛六位皇子轮流担任储皇。
自己携皇后周南出游。
第一位担任储皇的便是嫡长子周铭轩。
这日,是周鸣轩正式继位的日子。
只见殿前,文武百官神情肃然,身着朝服,分立两侧,姿态恭顺。
周鸣轩身着明黄龙袍,同国师分别傲立于殿前。
国师手捧帝冕,朗声道,“吉时已到,天时地利人和三位一体,授帝冕一一”
鸣轩身体微倾,低下尊贵的头颅。
国师将金光灿灿的帝冕拿起,轻悬于他的颅顶之上。
帝冕悬戴起来的那刻,群臣不约而同的匍匐跪地,齐声高吼道。
“臣等恭贺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鸣轩面向众臣,不悲不喜道。
待到余音散去,国师继续道,“授玉玺!”
国师将沉甸甸的传国玉玺高举于头顶,呈到鸣轩面前。
鸣轩双手接下。礼成。
国师正欲向鸣轩道喜,殿外却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这么重要的日子,太子竟然没有邀请臣,您对臣可真是太见外了。”
那声音放肆轻慢,不羁至极,与这肃穆场景格格不入。
鸣轩听到这声音,泰山崩于身前都方然不动的一张俊美面孔上出现一丝裂痕。
是韩先。
韩先,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
其父韩博曾是前朝的先锋大元帅,被沈修宇封为世袭的国公,是沈修宇为数不多信任的臣子。
手中握有重兵。
韩先与三皇子周晟交好。
周鸣轩和周晟是六位皇子中资质最为出挑的两位。
韩先站在周晟那一方,鸣轩自然视他为死敌。
只是,鸣轩眼中转瞬即逝的除了怒火,还有屈辱。
身处皇家,鸣轩自小便学会了以笑为刀,以软化硬。
胸中翻搅的澎湃怒意硬是化作了一袭春风得意般的绝美笑容,叫朝中见惯他美貌的大臣们都被晃眼得失神了几下。
说起鸣轩的相貌,可谓采沈周二人之长。
他的容貌若是称第二,这皇城中便不可称第一。
“韩国公莫要动怒。”
鸣轩向他笑道,“是朕这些日子太忙了,所以将韩国公遗漏了。
不过既然韩国公已经到场,那遗漏此事便也无伤大雅了。
不是么?”
他最擅长的便是打太极的这一套。
原本是他故意不请韩先,有他针对韩先之嫌。
但这番绵里带针的话语下来,韩先和其追随者若是再追问,反倒会招致眦睚必报的恶名。
“自然是了。”
韩先阴沉一笑,疾步到了鸣轩面前。
韩先高他太多。
即便他脚下有一个高台,韩先还是和他平起平坐了。
和帝王平视,这已是大不敬了。
鸣轩自小便是受尽万千拥戴、高高在上、二人之下的太子,何时叫人这般不留情面的冲撞过?
双掌登时便在宽大袖袍中攥成死拳。
韩四就是要惹他生气,在朝堂上失态。
他绝对不能上了这鳖孙的当!
于是鸣轩面上的笑意愈盛,好看的盛气凌人,气势逼人。
韩先的黑眸傲慢轻狂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周。
眸间便放浪形骸的燃起欲-念来,打量着他的眼神仿佛打量着青-楼-女支-馆中的小-馆。
“既然国公已经不计较此事,为何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还是说,国公有别的事要同朕说?”
“皇上真是冰雪聪明。”
韩先边慢悠悠的捧杀他,边从身上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洞箫。
“今日是太子殿下您试登基的大好日子。
臣为了替您庆贺,特地在民间寻了一支您最喜欢的洞庭碧箫。
在此进献给您。
为表喜悦,还请您在此为臣等吹奏一曲。”
在等级森严的凛朝,喜好音律其实是为人所不齿的。
只有下等的乐官艺伎才会在人前表演。
“怎么?皇上不喜欢臣送的礼物?
看来皇上是真心对臣不满,这可好生叫臣伤心。
臣世代忠心耿耿,浴血疆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竟还是入不了皇上的眼,好生叫臣心寒呐。”
韩先阴阳怪气的说着,实则暗藏锋芒,咄咄逼人。
鸣轩忍了又忍,还是拿起了那洞箫,强颜欢笑道。
“没有这样的事。
朕对各位爱卿都一视同仁,对韩卿并无不喜之意。
若是朕的这曲子能够慰藉韩家的诸位英烈,那朕吹便是了!”
说罢,他便拿起那洞箫,气息急速且悠长的吹了起来。
屈辱像是一把利刃,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搅成了一团碎肉,他还是要生受着!
他自小便通音律,擅使各项乐器。
可韩先却偏偏寻了一把洞箫过来,叫他当众吹,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总有一天,他要将韩先碎尸万段!
鸣轩胸中气息激荡,眸中隐隐发红。
上挑的眼尾都被气红了。
此番情景下,他吹出的是一曲杀意十足的杀敌曲。
当中的杀气叫众臣的心情七上八下。
他很快便吹完一曲,将那翠绿洞箫交给自己的贴身太监贺公公。
贺公公立刻头也不回的将那洞箫带走了。
“啪啪啪啪。”
韩先大笑着鼓起掌来,“皇上吹x的技术可真是好啊!”
鸣轩叫他气得额前和脖间青筋暴起,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多谢韩卿夸奖!今日既无事,各位爱卿便各自退朝罢!”“是,陛下!”
此番情景下,众臣也都不敢再多呆。
不过顷刻间,刚才还沸反盈天的群臣便做鸟兽状全部都散了。
周晟经历了刚才那一番腥风血雨,出去之后,脑袋摇得同拨浪鼓似的。
才一散,他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府去了。
回去没多久,煩王府便传出消息来,熄王他老人家又病了。
翊王王府。
二皇子周隽正在换衣服,他脱下了身上华贵的皇子服制,换上了一套奴才的麻布衣裳。
只见他一双葡萄大眼,波光流转,唇红齿白,秀美如画,全然继承了周南精致的五官,甚至青出于蓝。
—袭黑发披至腰间。
因着他天生是个双儿,就连喉结也比其他皇子们小了许多,不细致看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走在街上,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艳光四射的黄花大闺女。
虽然换上了麻布衣裳,但他还是贵气逼人,异常显眼。
他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实在没有法子了,便去厨房弄了些灶灰把自己的脸给抹花了。
那张俊脸被抹花之后,他觉得还是太耀眼了。
又把自己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全都抹黑了。
这样下来,他终于勉强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些。
做好伪装之后,他背上一个小包袱。
留了一封信,便偷偷的从屋顶上溜走了。
今日是护国大将军虞权招新兵的日子,他从小便痴迷武术。
最崇拜的人便是周南,第二是沈修宇,第三便是周鸣轩。
只因此三人是大凛排名前三的高手。
周南伐匈奴的故事他从小便缠着家人讲了不下上千遍。
到现在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
每次讲起他都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兴奋的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周南是他打小最崇拜的人。
他发誓今后要成为周南那样的人,却因为身体的缘故,自小都叫爹娘哥哥们给护成了宫殿内的花朵。
现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终于偷跑了出来。
虞权在百里之外的荆城招兵,他便策马奔赴荆城,亲自参与招兵。
虞权此人冷心冷情,冷若冰山,非但铁血无情,还冷面无私。若是叫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定然要将自己遣返回皇城中。所以他打定主意要隐瞒住自己的身份。
到了荆城招兵的练武场,场外闹哄哄的爬起了长队。
只见排队的男子都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
周隽混在其中,简直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喂,小矮子!”
后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没成年不能来参军的!”
“谁说我没成年?我成年都两年了!”
周隽回过头来辩解道。
他身后的那人叫秦钊,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纟夸子弟。
他盯着周隽黝黑的双瞳看了半刻,便伸手去擦周隽脸上的灰。
“你干什么?”
周隽向后躲去,但秦钊还是快他一步,雪白的袖子在他脸上一抹,就把他脸上的灰抹去了大半。
“靠!”
秦钊惊得u丝冷气,清亮的嗓音传遍了整片天空,“哪家的漂亮大姑娘混进来了!”
漂亮大姑娘和混进来了这两句话叫在场的男子们纷纷侧目投来了热切的目光。
“漂亮的大姑娘在哪里?”
“敢到这里来,那可真是个小辣椒了!”
—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隽脸上。
“你这坏蛋!”
周隽气得脸都涨红了,对着他大骂道,“我才不是什么大姑娘!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周隽说着,用力的拍了两下自己平坦的胸膛,“看见了没有!”
他气得从脖子到耳根处都红了,一张绯色小脸像是桃花花瓣似的好看。
叫秦钊看得阵阵口干舌燥。
“这又不能说明什么,顶多证明你比寻常姑娘ping—些!”秦钊邪笑着调侃道,气得周隽小脸通红,气喘如牛。
“你住不住嘴!”
“我就不住嘴,小美人,你能将我怎样?”
“我跟你拼了!”
周隽高喊一声,便向着秦钊扑了过去。
秦钊根本不把他那点小身板放在眼里,所以全无防备。
谁料到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他扛了起来,狠狠摔到了地上!
尾楔:
周鸣轩:
—腔豪气贯日月,疑是长虹化雄鹰。
高谈霸业伟烈在,苍天为我起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