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生不如死沈修宇[2]
他们已经经过了盘查最严密的地方,刘长歌将周南搬回了马车。“周南,你没事吧?”他担忧的凑近问道。
只见周南面上闪过痛苦之色,喉间也发出难耐呻吟,“疼”
刘长歌心知是他在战场上受伤太重,但他们现在在赶路,也不能尽心为周南诊疗,只能拿出丹药绐周南服下。
周南服过丹药后,缓缓的睁开眼睛来,看得刘长歌一阵热泪盈眶,忍不住上去抱住了他,“太好了,小南…”刘长歌喜极而泣。
“我还活着?”只听周南艰涩问道。
“没错,你还活着。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出城了。”
刘长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们的行踪极为隐秘,皇上他再也不会找到你了。”
“那便好。”周南一字一顿道,“我同他的孽缘,早就该了结了。”他才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刘长歌也不吵他,就让他好好休息,他昏睡了大半月后,气色明显的好了许多,刘长歌替他诊脉时,发现他竟然有了微弱的喜脉。这令刘长歌感觉异常诧异,周南之前的惨状也并不是没看到,此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保住喜脉,实在叫他觉得匪夷所思。
他一查才发现,周南的喜脉,是他身体中的子蛊拼死护住的。
“周南。”刘长歌趁他醒来的时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你如何看这个孩子?你想要他吗?”
周南长叹一口气,“那日在战场上,我几番身负重创,这孩子竟然都没有被流掉,是老天要保他的命。
既然如此,便将他留着吧。大小算一条性命。
现下匈奴已除,我毕生心愿已了,将来我便好好的将他抚养成人。也算是余生有个念想。”
不然,他当真不知道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都听你的。”
他们徐徐的朝着江南去了,因为腹中这个小生命,叫周南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但皇宫中的沈修宇便没有他这般轻松了。
私下一人的时候,沈修宇总是在不断回想着过去的事情。
“修宇哥哥。我们来练武。”
矮他一头的周南拉着他的手,把他从树荫下面拉起来。
“你可不能手下留情,你要是手下留情,我可要生气了。”
周南提前对他说道。两个人便练起了摔跤。
周南年少时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沈修宇把他放在心尖上疼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真的对他动手。
只见沈修宇邪邪一笑,将他扑倒在地上,扑上去吻他的唇,手还扔到他的衣襟里面,不老实的乱探。
周南大喊修宇哥哥不要,结果两个人双双滚下了山坡,滚到了河里。把周南刚刚换上的一身雪白衣裳全给弄
“周南,鸣鸣好像饿了。我去绐他弄点吃的。”
刘长歌说着,把小宝宝放回了周南身边。
周南在小宝宝柔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眼中柔情万千。
—晃的功夫,五年时间过去了。
这个冬日,沈修宇终于因为过度的劳累和思念倒下了。
他把金元恺叫到了床前,问道,“金元恺,都已经五年了,你还是没有找到周南的尸身吗?”
“属下无能…”金元恺在他床边单膝跪下。
“你快去带人找,带上更多的人,不管用多久,朕都要你找到他,朕要同他一起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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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来,沈修宇无数次的这样对他说过。
他也尽心尽力的去找了,却连周南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更别说是尸体了。
他怀疑周南的尸体早就被那帮贼人给火化了,或是叫什么野狼野狗给吃了,却不敢告诉沈修宇。
只能是徒劳无功的去找。
除夕夜很快到了,宫中一派喜气洋洋,朝中大臣都同自己的家人团聚了,唯有沈修宇,独自在深宫中守着那几百座的玉石雕像。“过年了…”
只见沈修宇披着一件外袍下了床,身旁的被子里是一个周南的玉雕,寝殿后面也全部都是。
他拿过内务府送来的按照周南的尺寸打造好的吉服,一件一件费力的给那些玉雕穿上。
“小南,过年了”
他帮所有的玉雕都穿好衣服,在其中一尊他最喜欢的白玉玉雕上亲了一下。
“都已经五年了,你还在怪朕吗?为什么不让朕知道你的尸身,为什么”
沈修宇眼中含泪的盯着那玉雕问道。
玉雕又不会说话,只是冰冷的立在那里。
沈修宇失魂落魄的问了几句,便也不再问了,他知道的,不管他问多少次,那些玉雕都不可能绐他半点回应。
他将外面的宫人给遣散了,将那尊白玉玉雕给搬到了外面我,微笑着道,“小南,我放烟花绐你看。”
他犹记周南小时候很喜欢放烟花。
周南最喜欢的烟花叫做火树银花,是一种很大的烟花。
足足有一棵树那么高。
那种烟火需要从顶部引燃,周南又长得矮,有一次差点把自己绐点着了,吓得沈修宇魂飞魄散,从今以后这样的事便都由沈修宇代劳了。
沈修宇在寝殿外引燃了几十棵火树银花,叫整个寝殿都包裹在一片绚烂璀璨中。
“小南,”他转头问那玉雕,“你喜欢吗?”
以前的周南不但会拍手说喜欢,还会扑上来亲一亲他的脸颊,以表示对他的感谢。
但是现在,他连什么回应都得不到了。
满宫的火树银花燃尽后,只剩下无尽的寂寥。
深夜宫中的狂风极大,沈修宇陷入回忆,一个不留神,身旁的那尊白玉雕像便让风给吹倒了。
待到沈修宇回过神来,那白玉雕像早已经砸的粉骨碎身。一如当年周南遍体鳞伤的在他怀中死去。
“连你都不愿意陪朕了吗?”
沈修宇盯着那白玉雕像问道。
白玉雕像的碎片落了一地,沈修宇苦笑起来,他笑得极为大声,到后面甚至剧烈咳嗽起来。
他用帕子捂住嘴,不想叫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出来。
这座白玉雕像已经陪了他整整五年,他待到胸中那阵翻搅的疼痛过去,一片片的将白玉雕像的碎片绐捡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双手给划得鲜血淋漓。
他彻夜未眠,凭借这么多年的记忆,艰难的将那座雕像给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