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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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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谨之很喜欢虞翠翠。&lt;/p&gt;

    真的见到人，那颗在半空中晃来荡去的心才慢慢落到实处。&lt;/p&gt;

    她预想的虞翠翠，大概是美得朴实无华，性格温厚善良的。&lt;/p&gt;

    而眼前这姑娘眼神清正，英姿飒爽，态度大方，瞅着就钟灵毓秀聪明的样子。&lt;/p&gt;

    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lt;/p&gt;

    儿媳妇这么合眼缘，章谨之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想赶紧回山上看看建设夸个没完的小初七。&lt;/p&gt;

    “馆子不去了，现在两点多，吃完饭再回山上怕是有些晚，等天黑后山路就不好走了。”&lt;/p&gt;

    郝建设瞪大眼，想说哪有那么夸张，吃个饭难道还能成两三个小时不成？&lt;/p&gt;

    不等他劝，章谨之拉着翠翠上车了。&lt;/p&gt;

    “诶，章姨，您还真走啊？”&lt;/p&gt;

    郝建设发现自己在今天懵圈的次数比去年一整年还多。&lt;/p&gt;

    咋就不吃饭了？&lt;/p&gt;

    咋章姨一下子就对虞翠翠那么喜欢了？&lt;/p&gt;

    他差点怀疑是不是虞翠催眠章姨了，恕他见识浅薄，还没见到谁家婆媳第一次见面就热乎成这样的？&lt;/p&gt;

    “建设，下回啊。”章谨之坐在副驾靠窗位置，探出头冲郝建设挥手，“你赶紧吃饭去，对了，屋里我给你留了一刀腌五花肉，来之前洗过，你直接切片吃就行。”&lt;/p&gt;

    郝建设一听五花肉，眼睛发光：“谢谢章姨。”&lt;/p&gt;

    章谨之老家在秦岭以南的蓉城，腌得一手好腊肉。&lt;/p&gt;

    往年只有过年时才能搭着吃一点，如今独享一刀肉，郝建设兴奋得差点原地蹦起来。&lt;/p&gt;

    章谨之又说：“你妈原本想让我给你带点东西，只是我拎不动，于是她寄了包裹，你这几天多关注着，别漏了。”&lt;/p&gt;

    郝建设：“知道了，章姨。”&lt;/p&gt;

    &amp;amp;34;章鱼，你小子懂点事啊，章姨回去前不管咋样我都得尽地主之宜，你别偷偷摸摸把人送上车，知道吗？”&lt;/p&gt;

    章渝州：“行了知道了，还不把手放开？”&lt;/p&gt;

    郝建设这才将自己的胳膊从章渝州肩膀上拿下。&lt;/p&gt;

    &amp;amp;gt;&lt;/p&gt;

    前半句对着章渝州说，后半句则是看着翠翠。&lt;/p&gt;

    翠翠挑眉，笑了笑：“我好像没拦着你见初七。”&lt;/p&gt;

    郝建设：&amp;amp;34;我忙啊，而且章鱼他们厂子还不让外人进，我想进去一趟申请审批程序麻烦得要死，耽误事儿嘛。”&lt;/p&gt;

    翠翠语气凉凉说：&amp;amp;34;那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见初七嘛。&amp;amp;34;&lt;/p&gt;

    郝建设：&amp;amp;34;…&amp;amp;34;得，怪他嘴贱，干嘛想不通问虞翠翠。&lt;/p&gt;

    章渝州微笑看他们斗嘴，两人说完，他才发动车子。&lt;/p&gt;

    对郝建设道：“吃饭的事到时候再看吧，你们派出所一忙起来没日没夜行踪不定，我们想找你吃饭你还不一定能腾出时间呢。”&lt;/p&gt;

    &amp;amp;34;……&amp;amp;34;郝建设语塞，抓了抓头皮，一脸无奈：&amp;amp;34;也是，那你开车小心点。&amp;amp;34;&lt;/p&gt;

    章渝州比划个收视，示意他让开，自个儿好掉头。&lt;/p&gt;

    车子动起来，章谨之问起初七的事： &amp;amp;34;建设说，初七是他侄女又是怎么一回事啊？&amp;amp;34;&lt;/p&gt;

    建设不是说和翠翠不熟吗，先前他也没说翠翠养的孩子跟他有关系呀。&lt;/p&gt;

    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章谨之已经迷糊了。&lt;/p&gt;

    翠翠三言两语把初七的来历说了，叙述过程中她情绪很稳，几乎不带喜恶，可她越稳，章谨之表情越凝重，也越为小家伙鸣不平。&lt;/p&gt;

    建设的姨妈，不就是冯四桂吗？冯一银四妹，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人物！&lt;/p&gt;

    人没见识特别短视，还矫情爱惹事，装好人不超过五分钟必露馅的那种人，一言一行当真能把人气厥。&lt;/p&gt;

    最厉害的是什么？&lt;/p&gt;

    她的逻辑总是能形成完美团环，但凡出了问题，那责任必定是别人的，绝对不可能是她的错。真正让章谨之见识了什么叫“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是这个世道”。&lt;/p&gt;

    这些年她听冯一银吐槽这个妹妹听得耳朵茧子都有几厘米厚了，一听到她家闹出这种事，居然毫不意外。&lt;/p&gt;

    “……那，孩子她们就不要了？”&lt;/p&gt;

    冯四桂不靠谱，她男人应该不至于吧，何况还有孩子的父母呢，难道他们也不要了？&lt;/p&gt;

    这实在匪夷所思！&lt;/p&gt;

    “没，小胖妞父母是想把孩子带&lt;/p&gt;

    回去的，只是她家不太平，始作俑我蹦跳得次实，我担心小胖妞回家受虐待再次出事，没同意孩子妈妈的要求，她大抵也真心爱小胖妞，思忖再三决定先把家庭矛盾料理清楚再来接孩子。”&lt;/p&gt;

    章谨之同理心强，虽然翠翠言语平淡，但她怎会看不懂她的不舍。&lt;/p&gt;

    只是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对方要回去天经地义。&lt;/p&gt;

    她拍拍虞翠翠的手略作安抚。&lt;/p&gt;

    翠翠感受到这份温柔，眸底漾起阵阵涟漪，打破了一贯的淡然，身体下意识往章谨之身上靠了靠。&lt;/p&gt;

    章谨之怕她陷入失落，有心调整气氛，便转移话题：“我来之前就听说小白山物产丰富，除了鹿茸人参，还有不知多少珍贵玩意儿，翠翠你们村有人见过吗？”&lt;/p&gt;

    翠翠唇角微微上扬，道：&amp;amp;34;确实有，我和初七因缘巧合下就找到过几根野山参。&amp;amp;34;&lt;/p&gt;

    章谨之诧异：“听说野山参难寻，你们居然找到过好几次，这份幸运实在超出普通人许多。”&lt;/p&gt;

    “嗯，运气确实好好。”&lt;/p&gt;

    翠翠低首，不好意思地笑笑，脸颊还微微泛红。&lt;/p&gt;

    章渝州一边开车，一边听婆媳俩讲话，在说到运气时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瞥两人。&lt;/p&gt;

    他妈感慨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lt;/p&gt;

    翠翠呢，一如既往会演，装得谦虚无比腼腆害羞。章渝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觉得画面诡异且割裂，还有些-一言难尽。&lt;/p&gt;

    “翠翠，这是？”&lt;/p&gt;

    章渝州将翠翠和章谨之放在家属区大门口，他则去后勤处还车。&lt;/p&gt;

    翠翠这些时日很少出门，家属区认得她的人却很多。&lt;/p&gt;

    毕竟章渝州为了让媳妇过得舒坦，又是跟人换票又是拾掇房子，这一系列操作简直震碎了大伙儿的眼球。&lt;/p&gt;

    他越体贴越好，有些人心里就越遗憾啊，就想，这样的好男人咋不是自己的老公/女婿呢？！这样一想啊，对翠翠就是又嫉又羡。&lt;/p&gt;

    翠翠不认识说话的人，只是对方笑着，她便也回以笑容：&amp;amp;34;是我婆婆，你家今晚打算烧茄子？&amp;amp;34;&lt;/p&gt;

    “对，自己种的，今年结了不少，我给你拿两根，要不？”&lt;/p&gt;

    翠翠忙推拒：“谢谢，不过不用了。”“没事拿着，别嫌弃。”&lt;/p&gt;

    翠翠&lt;/p&gt;

    摆手：“真不用，家里一般不开火。主要是我不大会做饭，只能吃食堂。”&lt;/p&gt;

    听见这话，女人瞪大眼，下意识看向章谨之，好奇她这个婆婆的反应。&lt;/p&gt;

    章谨之神色未变，站在翠翠身旁安静听着，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她侧首直视，有礼地笑了笑。&lt;/p&gt;

    女人讪讪地收回目光，心里觉得惊奇死了。&lt;/p&gt;

    哪个婆婆能忍得了儿媳妇四肢不勤饭都不会做啊？&lt;/p&gt;

    没想到章池州的妈这样通情达理，这虞翠翠的命实在太好了些，老公脾气好有前途婆婆还不作妖，这么美的日子咋就轮到她轮不着自个儿了。&lt;/p&gt;

    哎。&lt;/p&gt;

    人比人，气死人啊。&lt;/p&gt;

    这怨念太重，仿佛凝为实质，翠翠察觉到了，不过她并未在意。依然面不改色：&amp;amp;34;那哦们先回家了，有空再聊啊。&amp;amp;34;&lt;/p&gt;

    “妈，这几栋是一家属区，咱们住二家属区。”&lt;/p&gt;

    “这一整栋都是活动室，平日厂里有活动都在这儿。”&lt;/p&gt;

    翠翠边走边给章谨之介绍，若是章渝州在这儿肯定要笑她学人精的，每一句都原封不动照搬他的话。&lt;/p&gt;

    章谨之：&amp;amp;34;虽然是新厂子，配套好像还挺齐的。&amp;amp;34;比她想象中强不少。&lt;/p&gt;

    翠翠： &amp;amp;34;嗯，我刚来时也很惊讶，说是厂子其实规模跟小镇差不多，不仅有活动室、篮球场、供销社，还有医院，几乎不用下山就能过日子。&amp;amp;34;&lt;/p&gt;

    他们的结婚证在厂里供销社成功换到了东西，翠翠觉得这里的生活比在龙湾三队便利多了。&lt;/p&gt;

    “那正好，我还带了全国通用的布票，立马就能派上用场。”&lt;/p&gt;

    老大娶媳妇时还在旧币时期，彩礼她给了一百万，那时候的一百万相当于如今的一百块。&lt;/p&gt;

    是以这次来玉带，章谨之带的东西里除了肉、布料、票，还准备了一百二十块彩礼，多出的二十是补贴。&lt;/p&gt;

    毕竟小两口生活在偏远的大山里，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都比不得老大和老二，当妈的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帮衬过得差一点的孩子，章谨之光明正大，就算老大媳妇不满，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lt;/p&gt;

    “给初七和你自己多做几件衣裳。”&lt;/p&gt;

    章谨之看着翠翠衣服上的补丁，眼神怜惜道。&lt;/p&gt;

    /&amp;amp;gt;翠翠随着章谨之的视线看去，心领神会，笑了笑，豁达的说：&amp;amp;34;今天出门急，就随便换了件干净衣裳，其实有补丁的不多，我和初七的衣服够穿了，反倒是渝州……”&lt;/p&gt;

    她摇摇头，神色略有些自责：&amp;amp;34;他平日不在意吃穿用度，我又粗心大意，都没发现他才是快没衣服穿了。妈，我正打算给他做两套新的，正愁没票，您的票啊来得太是时候了。”&lt;/p&gt;

    “别光给他做，你和初七的也不能少。他一个男人要那么多新衣服做什么？有得穿就不错了。”&lt;/p&gt;

    翠翠抿嘴，偷笑：“嗯！我听您的。”&lt;/p&gt;

    章谨之见她露出小女儿情态，笑容更加慈爱。&lt;/p&gt;

    继续传授翠翠御夫之术：“渝州和他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思深，很多时候说话绕上八百道弯，让你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不过有一点好，他的心眼子都用在外头，基本不对着自家人使。妈偷偷跟你说，他呀，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深沉，看起来一天几变不好琢磨，其实很好哄，谁对他真心实意的好，他就会加倍对人家好。”&lt;/p&gt;

    翠翠：“……”&lt;/p&gt;

    有吗？她怎么觉得章渝州其实挺好看清的？&lt;/p&gt;

    “他若是惹你生气，还板着张死人脸不理你，那你也不用搭理他。让他自个儿关屋里反省，反省好了他会认真道歉的。”&lt;/p&gt;

    “还有……”&lt;/p&gt;

    章谨之说了很多很多，有章渝州小时候的囧事，也有青春期叛逆惹的祸，还有义气担当的那一面。&lt;/p&gt;

    翠翠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lt;/p&gt;

    章谨之希望通过这些拉近同自己的关系，也想让她发现章渝州身上的闪光点。&lt;/p&gt;

    翠翠听着有些恍惚，走神。&lt;/p&gt;

    她忍不住想，若是她的爸爸妈妈也能在这个时空活着，是不是也会像章谨之操心章渝州那样操心她呢？&lt;/p&gt;

    可惜，他们早就过世了，这个答案她永远不会知道。&lt;/p&gt;

    婆媳俩走路速度不快，刚走到二家属区，章渝州拎着母亲的行李追了上来。&lt;/p&gt;

    他走到翠翠身边，视线先是在二人脸上迅速扫过，发现都面带着笑容，章渝州下意识勾起嘴角。&lt;/p&gt;

    “你们空着手还走得这么慢，啧！”&lt;/p&gt;

    语气轻快得过分，有点贱嗖的味道。&lt;/p&gt;

    章谨之习以为&lt;/p&gt;

    常，懒得搭理他，只跟翠翠说话。&lt;/p&gt;

    翠翠很少见他露出如此闲适轻松的姿态，为数不多的几次都发生在他努力&amp;amp;34;勾搭&amp;amp;34;自己那个阶段，许久之后再见到他嘻嘻哈哈，心跳都快了几拍。&lt;/p&gt;

    她一心二用，一边跟章谨之聊天，一边隔会儿就抬头看章渝州。&lt;/p&gt;

    他的轻松愉快似乎感染了她，翠翠的步子跟着变轻快起来，脚底板仿佛装了弹簧，不知不觉就开始蹦蹦跳跳。&lt;/p&gt;

    章渝州瞧见了，眼底讶异了一秒，配出笑意：“妈，那边院子里穿绿色背带裤的小姑娘就是初七。”&lt;/p&gt;

    “哪呢？”章谨之粗略扫了一遍，没找到。&lt;/p&gt;

    章渝州示意她看右前方，章谨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六七个小孩围在一块玩，大的约莫五六岁，最小的走路都跌跌撞撞，旁边坐着几个婶子大妈，织毛衣的织毛衣，纳鞋底的纳鞋底，各有各的事儿要忙。&lt;/p&gt;

    绿色背带裤的小姑娘背对他们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头上顶着两个小小的花苞状的揪揪。&lt;/p&gt;

    她双手叉腰，背脊挺得直直的，小小的身躯硬是透出了大姐大的气质。&lt;/p&gt;

    章谨之被逗乐了，&amp;amp;34;看到了，小初七很有领头人风范呢。&amp;amp;34;&lt;/p&gt;

    翠翠噗嗤一声。&lt;/p&gt;

    当即拆台：&amp;amp;34;妈，哪里是领头人，她这是跟人吵架闹矛盾，企图吓倒对方呢。&amp;amp;34;&lt;/p&gt;

    小胖妞只要跟人吵架就摆出叉腰瞪眼的标准姿势，奶凶奶凶的恐吓对手。她那些情绪表达方式，翠翠简直了如指掌。&lt;/p&gt;

    “这样啊，那咱们初七也很聪明了，这么小就学会虚张声势了。”章谨之不禁怀疑这是母亲对孩子的滤镜。&lt;/p&gt;

    他们往院里走，一个错眼功夫，小胖妞被撞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lt;/p&gt;

    三人：！！！&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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