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接下来,八栋九栋的人就听到八栋二零二敲敲打打了几天。</p>
后勤处的人进进出出的,把大家的好奇心全勾出来了。</p>
想进去看看二零二在搞什么吧,人家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嘴上说得特别好听,说是开着门声音太大,怕影响到其他人,瞅着还挺为大伙儿着想。</p>
可他们也咋不想想,这天天搬着木头石灰上上下下,大伙儿心里跟住了只猫似的,左挠一爪子右挠一爪子,更受影响。</p>
一时间,关于二零二到底在干什么的猜测沸沸扬扬。</p>
葛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p>
后勤处别看油水不少,但日常捱厂子工人的骂。</p>
什么厂子节日福利不合工人心意,什么分房纠纷,么食堂菜色单一……衣食住行全寓括了。在林城时更夸张,不仅得跟本厂往年待遇比,还得跟其他万人大厂比较。</p>
摸着良心说,他们051福利兴许不是最好的,但也属于林城各大厂的前排。</p>
何况后勤想搞出花样要让每个工人都满意怎么可能呢?</p>
葛新年纪轻轻能在后勤处拥有话语权,不需通报主任就敢直接少收钱,说明他本人是极会钻营的。</p>
这不,时下虽没有样板间概念,葛新却领会出了做产品打模子的真谛,直接把这套搬过来用了。</p>
他还深谙人的心理,知道越藏着不让人看,她们就越感兴趣越有讨论欲。</p>
噱头这玩意儿被他玩得明明白白。</p>
章渝州知道后,摇头失笑,没在意葛新这一系列营销造势的操作。</p>
他更关心房子什么时候能弄好,何时能去龙湾三队接翠翠和初七,除了每天抽空到房子那儿看一看,他又过上了等信的日子。</p>
是的,和后勤处谈妥后,章渝州给翠翠写了信,只是一直没收到回信。</p>
而研究所因为设备出事,这阵子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章渝州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回宿舍休息了,吃住都在研究室。</p>
而在一个小时前,厂里接到了林城来的几位机械专家。</p>
对方接手检查组装设备的工作,章渝州这才有时间回宿舍洗澡休息。</p>
他把自己收拾干净,靠着椅子浅眯了一小会儿。</p>
明明浑身上下都很疲惫,精神却异常活跃</p>
,脑子里的念头纷繁错杂,控制不住地想等下见到翠翠要说什么?如果她还没做好搬到山里的思想准备他又该用什么样的话说服……</p>
想这想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p>
章渝州闭目,强行放空大脑,也就睡了不到二十分钟。</p>
等稍微恢复精气神立马下山找翠翠去了。</p>
此时,翠翠戴着草帽,跟社员们一样,正在地里奋力割稻子。</p>
龙湾三队的稻子是两季的,早稻八月收割,第二批在十月后。</p>
整个三队拢共有几十亩地,农机站的收割机数量有限,需要用收割机的大队也不止龙湾三队一个,魏满平到农机站好说歹说,那边就批了两台下来,于是家家户户都忙着打谷子。</p>
翠翠上工,蔡婆子和魏老头也在地里忙活着,初七没人照顾,翠翠干脆带着她一起下地。</p>
小家伙跟跑东跑西,她穿着小蓝褂子,戴着小号特制的草帽,拎着小提篮,屁颠屁颠跟在队里其他孩子身后捡落在田里的稻穗。</p>
她被翠翠养得好。</p>
不仅智力发育比同龄孩子快,身体素质也更强,一岁多的个头跟别人家两三岁的孩子差不多。时间久了大家渐渐模糊了她的年龄,总觉得当初捡到时月份算少了,咋地也不该是六七个月,而应该是一岁出头,要不怎么可能养几个月就长这么快?</p>
老话不是说了吗?</p>
学走路早的开口迟,开口早的走路就晚。</p>
小丫头从爬到走到跑只用了两个月,说话更是一日千里,属于几天前还结结巴巴,转眼再看溜的那种,这说明啥啊?</p>
说明大家估错了她的年龄。</p>
这不,才过小半年,大家已经忘了初七究竟多大了。</p>
不过,就算把她当成两岁多的孩子,村里人说起翠翠没有不夸的。</p>
实在是在同年龄段里初七是学东西最快的那个,而能把孩子教得那么听话可爱,大队真没几个人能做到。</p>
再回过头看看别人家两三岁的孩子在干嘛呢?</p>
穿着开裆裤四处玩泥巴捣乱呢,小初七呢,已经跟着大小孩们干活了。</p>
她不是一路捡一路扔,捡着玩,而是认认真真把每根稻穗并排一层层铺好。</p>
不哭不闹的,渴了饿了才找妈妈拿吃的喝的,</p>
小小休息一会儿又捣腾着两条小短腿继续忙活,活像勤劳的小蜜蜂。</p>
魏春生看她来来回跑,满头大汗。</p>
忍不住心疼:&amp;34;翠翠,初七捡了这么多肯定好累了,你吓叫她回来歇一会儿?你这个当妈的也太粗心了。”</p>
翠翠瞥了眼不远处的箩筐。</p>
再看了看乐呵呵,精气充沛的小胖妞,摇摇头:&amp;34;她累了会自己回来休息的。&amp;34;</p>
小家伙不傻,相反,她聪明得很。</p>
大家都以为她教虞初七听话,教她干活,是把虞初七往贤惠善良任劳任怨的方向培养,天知道她冤得很。</p>
除了锻炼小胖妞的思维敏捷度和手脚力量,翠翠当真没给她灌输任何观点。</p>
毕竟她自个儿都算不得完美人格,又哪有资格教小孩长成什么样的人呢?因着这种不自信,翠翠很少考虑小胖好的未来,她对小胖好的可成长几乎是没有计划的,除了给吃给喂,全靠野蛮牛长</p>
这并不是说翠翠故意不负责任,放任自流。</p>
而是因为她自己就是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长大的,她可以,虞初七为什么不行呢?</p>
事实上,尽管翠翠从不给孩子上价值观,孩子依然成长得不错。</p>
因为小朋友最爱模仿亲近的人。</p>
在虞初七小朋友心里,妈妈就是最厉害的,妈妈做什么她也要做什么。翠翠以为自己没教,以为孩子长啥样全看她的基因,实际上,她随口一句话随便一个动作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虞初七。</p>
若没有她,虞初七,即黎有珠会和眼前又皮又闹小太阳似的小姑娘完全不同。</p>
在以黎有珠为主角的那本《旺夫掌心宠》中,黎有珠被姑姑所害,流落到村里,被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收养,自从黎有珠到老两口家里后,这家人好运连连,极品亲戚不断上门,他们的每一次出现都让更多人心疼黎有珠,一步步让黎有珠向男主靠近,她旺男主的同时渐渐变成了性格天真单纯的菟丝绒。</p>
最后回到亲生父母家中,也是一边被宠一边被人不断陷害的情形。</p>
反抗报仇全凭运气,更靠身边爱她护她的丈夫和亲人出手,她全程当美美的废物点心。</p>
诚然,一辈子无风无浪,不论落到什么境地都有人护着爱着的确让人羡慕。</p>
br /&amp;gt;但若是翠翠知道她家小胖妞成为被人“羡慕”的主角,估计嗤之以鼻,白眼得翻上天,再一把将书撕掉。</p>
在她心里,等着人喂食怜爱的金丝雀如何比得上自主捕猎的苍鹰呢。</p>
索性,她压根不知道穿书不穿书,而虞初七也早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小虎妞。</p>
就算现在把她送回黎家,估计也不可能长成原著里睁着无辜大眼卖萌等着人宠爱的样子。</p>
初七又送回两次稻穗,第二次后她没再跟着大孩子们跑了。</p>
小家伙捏着小拳头,一会捶捶胳膊,一会捶捶腿,圆滚滚的小肚子挺着,一会左侧弯腰,一会右侧弯腰,那动作就跟上工累了的蔡婆子一毛一样,喜感满满,引人发喝。</p>
路过的社员见了,无不被逗得哈哈大笑,觉得小姑娘可人又搞笑。</p>
尤其是当你笑她时,她明明看不懂却也对着你露出甜滋滋的笑,叔叔婶婶、哥哥姐姐的喊着,愈发惹人喜爱。</p>
让人恨不得赶紧生个和虞初七一样可爱的小棉袄。</p>
初七在树荫下歇了会,捧着专用的小水壶小口喝水。</p>
喝完,看着翠翠雪腰穷作的身影,又翻出大的那个,小胖胳膊抱着竹节做的水壶慢慢朝翠翠走过去。</p>
“妈妈,喝!”</p>
小家伙用力拧盖子,婴儿肥的小脸齿比牙咧嘴的,拧了许久才把盖子拧开。</p>
小奶音叽叽喳喳唤道:“妈妈你蹲下来一点点,初七手短短,喂不到你。”</p>
翠翠配合地蹲下身,小家伙手够得着了,踏起的脚尖才慢慢放下,她一手举着竹水壶前端,一手托着底部,喂水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疼。</p>
魏春生:“…”</p>
她心里就跟恰了柠檬一样,嫉妒快要使她面目全非。</p>
再想到自家不听话的臭小子,魏春生的嫌弃简直溢于言表。她摸着大肚子,一边看初七一边给自己洗脑:这是女娃这是女娃,一定是个长得漂亮性格还可爱的女宝宝……</p>
“春生姨姨,你要喝吗?”小胖妞喂完妈妈,歪着头想了想,问道。</p>
魏春生没想到小家伙还会恼记她,心里一暖,毫不犹豫道:&amp;34;要,要咱们最漂亮的初七宝宝喂姨!&amp;34;</p>
听到最漂亮几个字,小姑娘明亮的眼眸又亮了几个</p>
度,开心得咯咯笑: “姨姨你等我!”</p>
魏春生:??</p>
就见小胖妞转身朝树下跑,不一会儿端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竹碗回来。</p>
她小心翼翼捧起大水壶倒水,倒了八分满才端给魏春生,声儿脆甜:“给,姨姨!”</p>
魏春生低头看着小孩白嫩藕节似的手腕,接过小碗,笑盈盈道:&amp;34;谢谢初七。&amp;34;</p>
初七开开心心:“嗯嗯,我最乖。”</p>
帮了忙不忘自吹自擂,小下巴高高抬起,得意洋洋的样子,翠翠被她臭屁的小模样逗笑了: &amp;34;臭美!”</p>
“妈妈,什么是臭美呀,像粑粑一样臭,像花花一样美吗?”</p>
小胖妞搂着水壶,眼睛眨巴眨巴,她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好奇,什么都问。</p>
翠翠璞嗤一声,伸手戳|甸女软软蓬蓬的脸颊:&amp;34;笨蛋,干嘛把你的粑粑和花放一块说。&amp;34;</p>
初七气呼呼的,绷着小脸:&amp;34;不是笨蛋,宝宝最聪明,是聪明蛋。&amp;34;</p>
翠翠和魏春生被小家伙奶凶奶凶的样子逗得前俯后仰,笑声不断。</p>
眼瞅着小胖妞委屈得眼睛泛水光,翠翠咳了咳,赶紧正色哄她:&amp;34;妈妈开玩笑的,你最聪明了,你是这世上最聪明最聪明的聪明蛋……”</p>
翠翠三言两语把孩子哄好,让她到阴凉处玩一会儿。</p>
魏春生看着翠翠大呼神奇。</p>
她现在好奇死了:&amp;34;……你家初七的脾气真好,不开心了你就那么抱抱她随便哄哄她就好了。还有还有,喝水而已,你们家也这么讲究的?初七还晓得给我拿个碗,多稀罕呐。翠翠说真的,你咋教她的,传授点经验给我呗,我快被刚子那臭小子烦死了。&amp;34;</p>
翠翠停下手里镰刀,一脸无奈地回过头:&amp;34;没刻意教,只是在家里我们各用各的碗,她姥姥来了我也是支使她拿咱们不用的,次数多了可能初七就以为该这样做。”</p>
初七小耳朵动了动,听到自己的名字,唰地一下抬起头。</p>
哒哒哒跑回翠翠面前:“妈妈,你叫我了吗?”</p>
“唔,对,我刚才说我家可爱的小胖妞怎么不在呢,等说完我就发现,呀原来宝宝乖乖后面等我呢。”</p>
/&amp;gt;翠翠随口糊弄。</p>
看她帽子歪了,半蹲下身体抬手调整好,又把手伸进孩子衣服后背摸了摸,汗津津的,翠翠皱眉:“到树下玩去,不许到处瞎跑了知道吗?”</p>
初七举起手:“宝宝知道了。”</p>
魏春生面上的羡慕愈发明显了。</p>
她原本还替翠翠鸣不平呢,她一度为她发愁。</p>
魏春生就是觉得她带着一个拖油瓶,很难再找一门看得过去的婚事。</p>
前阵子知道翠翠处了对象,对方不介意初七的存在,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有这么个没血缘关系的女儿在,翠翠有了亲生骨肉咋办?</p>
把本该全部给亲生孩子的爱分出一半给初七吗?万一两个孩子不合呢,这一碗水咋端得平?</p>
可这些担忧在看到初七这么听话懂事后,全都化为了羡慕。</p>
她这会儿只觉得翠翠运气好,无痛当妈就算了,老天还直接送了个脾气最好的宝宝给她,馋得她眼睛都发绿了。</p>
“哎,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初七一半懂事就好了。”</p>
魏春生不禁感慨。</p>
翠翠继续干活,头也没抬,笑着回道:&amp;34;那怕是有点难咯。&amp;34;</p>
像虞初七这么消停的小孩,真的少见!</p>
翠翠语气满是得意,气得魏春生肚子都开始痉挛了,没好气道:“虞翠翠,闭嘴!”</p>
翠翠摇摇头:“得,我不泼冷水。”</p>
干完自己的活儿,翠翠带着初七往魏家走。</p>
今天正好是魏学明的生日。</p>
蔡婆子和魏老头还在上工没回来,只有魏学明在家。</p>
“姐,你回来了!”</p>
魏学明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从厨房探出头往外瞅。</p>
初七一听到魏学明的声音,哒哒哒跑过去,往他腿上一抱,欢快道: &amp;34;舅舅。&amp;34;</p>
“诶!”</p>
魏学明手里还拿着菜刀,没法抱小团子,又怕她动来动去碰到菜刀,右手只能一直高高举着。</p>
&amp;34;七七,舅舅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先自个儿玩好不好?&amp;34;</p>
指望他翠翠姐陪孩子玩是不可能的,她只会像训小狗那样训练初七。</p>
小初七还不会爬呢就抓着小朋友的腿推她往前,等好不容易站得稳了就换成拿吃的吊着让初七走过去取。魏学明差点怀疑自己记忆出错,他怎么不记得翠翠姐也这样训他呢?</p>
明明,翠翠姐做他嫂子时挺温柔的嘛。</p>
每每想到这儿,魏学明都心有余悸,还好教他的不是凶巴巴的翠翠姐,否则他肯定留下心理阴影。</p>
再看着外甥女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唏嘘和同情!</p>
可就奇了怪了,他和他娘陪小初七玩的时间最多,但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他姐,小没良心。</p>
初七听不到舅舅的腹诽,听到好吃的小脑袋连点好多下,吸溜口水:&amp;34;魔舅,我会自己玩。&amp;34;</p>
魏学明应了声,空着的手摸摸小丫头的草帽,让她到院子里玩: &amp;34;去吧。&amp;34;</p>
初七乖乖点头,“好哟!”</p>
跟舅舅联络完感情,小家伙也没忘了雨露均沾,迈着小短腿往隔壁跑,凑到隔壁院门口往里看,招招手:&amp;34;草妮儿姐姐,七七想你了,七七来找你玩。&amp;34;</p>
两家中间的墙不到一人高,翠翠魏家院里能把隔壁也看得一清二楚。</p>
见初七和人玩得开心她默默收回视线,走进厨房帮魏学明做饭。</p>
“哟,动作挺利落的,还会做饭了啊,不错不错,挺有前途的。”魏学明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amp;34;姐,你太夸张了,我还只会做简单的。&amp;34;</p>
“怎么想起学做饭了?”</p>
原身记忆中,魏学明是被宠着惯着长大的,虽然没养出坏毛病,但也算得上四肢不勤。别说做饭,衣服都由蔡婆子和原身洗,没想到如今做饭也做得有模有样。</p>
魏学明:“爹和娘每天忙地里的活已经很累了,我想让他们回到家就能吃上饭。”</p>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从前家里的活儿不是娘做就是嫂子做,根本轮不到他。如今翠翠不住家里了,爹娘也渐渐老去,大哥和新嫂子眼看着在外面安家,能照顾爹娘的就只有他了。</p>
这大半年发生的变故,十几岁的懵懂少年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p>
翠翠点头,不吝夸奖:“做得很好。”</p>
魏学明初学,翠翠实在看不过去这乌龟般的速度,抢过菜刀让</p>
他干别的,由她来切菜。菜刀到她手上就仿佛有了灵魂,和她的手掌融为一体,嚓嚓嚓!凛土豆眨眼间切成丝。</p>
切完土豆,翠翠无意间拾眸,灶台梁上还挂着两条熏肉。她立马取下一条洗刷洗刷干净,将熏肉切成薄片。</p>
“菜肉葱姜大蒜我都切好了,做菜由你来,正好检验你这段日子的学习成果。”</p>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翠翠根本不敢在魏家做菜。</p>
毕竟她做出的菜和原身做的天差地别,只要味觉没失常肯定会发现不对劲,遮掩理由着实不好找。</p>
魏学明没想那么多,真以为翠翠在考验他,深呼吸,拿出了毕生实力,不得不说,小伙子挺有做饭天赋,成品居然不差。</p>
翠翠尝了尝,中规中矩,反正比她做的强。竖起大拇指夸道:“好吃!”★★★★</p>
五金厂跟龙湾三队相距二十公里。</p>
章渝州步行,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到村里差不多赶上午饭。</p>
“小伙子,又来找桌翠啊?虞翠翠今个儿在蔡玉莲家,你顺着这条路走,门口有刺球那家就是了。&amp;34;</p>
有人认出章渝州,好心给他指路。“婶子,谢谢啊。”</p>
“多大点事儿,对了章同志,你咋过这么久才来,你还打算和虞翠结婚不?”大婶热情,也八卦。</p>
&amp;34;结的。&amp;34;</p>
“哎哟我就说你面相看着不错,是个实诚的人咧,其他人啊,非说你肯定后悔了,不乐意娶了,这才这么久不来咱们大队,我得跟帮你澄清澄清。&amp;34;</p>
章渝州:“……”</p>
老太没啥边界感,自顾自继续问道:“小伙子,你最近在忙啥啊?我跟你讲哦,这处对象呢,就得三不五时上门见见面,你这突然十天半个月不来,别说外人瞎想,你对象没准也在胡思乱想呢,有些缺德鬼都说你肯定嫌虞翠翠条件差咯。”</p>
章渝州终于体验到了乡下老太太的凶猛,说话嘻嘻眼机关木仓似的,你想走人家就拽着你聊。</p>
简直头大。除了头大,还有最后一句引发的不悦。</p>
&amp;34;……婶子,我有正事要先找翠翠,回头再跟你聊啊。&amp;34;</p>
老太太人老成精,听出他找借口开溜,也不气,笑眯眯道: &amp;34;成啊,下回来婶</p>
子家里吃饭。&amp;34;</p>
章渝州摸摸脑门那不存在的汗,健步如飞,迅速脱离了八卦大婶的视线。</p>
他这一跑,老太太吃瓜吃到一半噎得慌,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处找人分享新消息,</p>
不一会儿翠翠对象又来了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p>
魏家堂屋,一家子正给魏学明庆生,突然,屋外传来了章渝州的声音:&amp;34;翠翠,你在吗?&amp;34;</p>
虞翠翠还没起身,蔡婆子先一步迎出去了。</p>
“小章,你昨今天过来了,吃过了没,跟着我们再吃点吧,快进屋来。”</p>
其他人不晓得翠翠已经和章渝州领证,蔡婆子是知情人,只是翠翠不知为何没公开,她只好先憋着。</p>
否则那群碎嘴娘们叨叨翠翠被抛弃,她早把这消息放出去打烂她们的脸了。</p>
哎呀,有的人就是那么可恶。</p>
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管,尽盯着别人家的事。</p>
这不,她刚招呼人进屋,隔壁那家的小儿媳又趴中间院墙往这边瞅了。</p>
边瞅咂嘴吧:&amp;34;玉莲婶,他是虞翠翠的对象吗?今天专程找到你家不会是来退亲的吧?哎呀,虞翠翠咋那么倒霉咧,要被抛弃多少次啊!”</p>
蔡婆子顿时火冒三丈。</p>
插着腰就骂:“放你娘的臭狗屁!你个烂娼妇就是盼翠儿过不好是吧,你做梦!人家小章早就跟我们家翠儿领证了,还退你娘的亲,我看你才要被退亲。”</p>
不就是隔壁三全找她说想娶翠吗?她觉得三全不成,压根没跟翠提过。</p>
这小媳妇进了门也不知打哪听了这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时不时阴阳怪气一把,忒膈应人。</p>
平时她听见就算了, 懒得搭理她发疯, 今个儿还当着小章的面胡说八道, 蔡婆子当然要狠狠骂回去。</p>
三全家的被骂懵了,反应过来臊得脸通红。</p>
她也有羞耻心,尤其是当着一个俊俏好看的男同志被骂“娼妇”,面子上很过不去,便想找回场子。</p>
她不跟蔡婆子对骂,而是看向章渝州。</p>
皮笑肉不笑道:“喏,同志你听到了,我不过问问就被骂得那么难听,当娘的这副德性,虞翠指定有</p>
样学样好不到哪儿去。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啊,免得你被忽悠腐了娶个泼妇回家。&amp;34;</p>
蔡婆子脸色变了变,粗话差点脱口而出。</p>
她小心翼翼瞅瞅章渝州,又把话吞了回去,嘴巴开开合合几次,憋出一句:&amp;34;何大苗,你缺德!&amp;34;</p>
他们在外面你来我往,农村的院坝又不隔音,别说屋里的桌翠几人听见,周围几家都注意到了,全围过来看热闹,还有人端着饭碗跑了出来。</p>
翠翠沉着脸走出去,正好听到章渝州熟悉冷冽的声音。</p>
“翠翠讲不讲理,我比你清楚。你是好心还是恶意,不仅你知我知,在场的大伙儿都知。”</p>
“我这人帮亲不帮理,翠翠是我娘妇,别说她有理,就算没理我也站她一边。我脑子得多不好使才会听你胡说八道?同志,我奉劝你一句,挑拨离间无事生非的事少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