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拾金不昧的杨瑞
人都有一种心态,对于一件事,嗯……就拿拆迁这事来说,若是事先不知道,等事后最多感叹一下人家的好运气。
可是,当你先于所有人知道了这里即将拆迁,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心里总会有一种煎迫感。
而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你却一直没有动作,那种煎迫感真的是会折磨的人死去活来。
杨瑞现在就是这样,他有些摸不清潮水,文件中所标注的几个村庄,如今是标准的“穷乡僻壤”,看文件袋里那张地图所标注的内容,铁路不是直接穿过村庄,而是途径距离村庄相对较近的一片区域。
那里有房子的可能性很低。
更大的可能,是一片农田。
农村现在的地,大多是分包到户的,换句话说,每一块农田都是有主的。想要拿下有主的地,村里的人还好说,他本是个外人,这样一来难度就很大了。
可是,已经知道这个信息的他,真让他什么不做就这样看着。
他又如何甘心?
这会儿,杨瑞心里就跟揣着二十五只老鼠一般,百爪挠心啊。
“干啥不难呢?”杨瑞心里想着,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是试试不是麽?
就算实在是拿不到,那也是命,自己也没啥可遗憾的。但若是……万一成了呢?
自己搭个顺风车,多了肯定也不可能,少赚一点也是一点啊。
现在,他背负着三百多万的债务,如果按部就班地等着停车场开始盈利,时间上先不说多久,巨大的债务就让他感到头疼。
这个文件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刚刚下发的,按照政府部门的效率,通知到各个部门,再到制定施工计划,然后通知相关村庄的征地补偿,这就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杨瑞提前得知了这个信息,若是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很亏?
那么……自己该以一种什么身份去做这件事呢?
怀揣无数心事,杨瑞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直希望那个乘客先联系他的杨瑞一上午都没有接到电话,已经马上到胶南的杨瑞,想了想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
张承光几近崩溃,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上午是怎么过的。
喝酒误事的道理谁都懂,可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张承光慌了。
今天晚上下班之前必须要送到胶南的那份重要文件居然丢了!
他回想了昨天晚上发生的各种细节,始终记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儿丢的。
小区里的每个花坛他都找了,昨天跟几个领导一起喝酒的酒店他也找了。
实际上张承光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那文件掉在了送自己回家的那辆车上。可他始终觉得,自己下车的时候,那份文件是在自己身上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却还没动身。
丢文件这事儿不小。
首先文件的内容目前没有对外公布,如果一旦泄漏后果说不上严重,但会给政府的工作造成极大的困扰,打个比方,这个消息一旦被很多人知道,张承光可以肯定,在铁路规划的区域内将会出现无数的建筑。
征地补偿,单纯是农田、荒地是一个价格,若是有建筑,那就是另外一个价格了。这样会给政府平白造成巨额的原本不必要的支出。
其次,他这次丢失了这个文件,若是让领导知道了,自己在领导心目中又将会是一个什么印象?
他有点不敢想了。
多了不用,仅仅一个“办事不稳妥”,就决定了他仕途的终结。
他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机关里兢兢业业,给领导一个塌实肯干的好印象。
领导能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那就说明了领导对他的信任,可自己……居然把那份文件给丢了!
张承光觉得这会儿跟天塌了也没区别。
悔恨,说起来是最没用的一种情绪,可在他的这种情况下,除了悔恨他真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办?
“叮咚……”
就在张承光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突兀的铃声吓了张承光一激灵,这个时候,他最怕的也是领导突然来电话。
好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让张承光松了一口气。
“喂,你好。”
“你好。”
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张承光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张先生是吧,我是昨天送您的滴滴司机,是这样的,您昨天临走时有一个文件袋落在我车上了,今天我出车的比较晚,今天接了一个去黄岛的订单,还是人家乘客告诉我的,你看你是等我回市区给你送过去还是改天咱们约个时间?”
杨瑞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因为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有漏接提示的音效,而是单纯的关机。
从今天上午没有接到乘客电话得出,他的手机套餐里,并没有那项功能。
以前在移动工作过的杨瑞知道,即便他今天开机了,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给他打过电话。
那么,杨瑞怎么说都没关系。
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告诉张承光,他是刚刚接到一个去黄岛的订单,那个乘客提示杨瑞有人将东西落在车上,是想隐晦地告诉张承光,那份文件的内容,他没有看过。
这样一来,省的张承光再生出其他的想法。
同时,他告诉张承光,他人在黄岛,不管他是不是第一时间过来,都算是给杨瑞一个讯号,那就是他对这份文件的重视程度。
接到杨瑞的这个电话,张成光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更领导解释的时候,那个“拾金不昧”的司机居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杨瑞所说的每一个字,在张承光听来都不亚于是天籁之音,每一个词,都是救他于水火的灵丹妙药!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努力地平复着情绪,好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一会儿……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