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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你们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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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朝暮眼角潮湿,她被陆怀远环住腰,抵在圈椅里,双手捧着陆怀远的脸颊,热烈地回应他。

    陆怀远胸膛里像是藏着一团火,他喉咙干涩,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薛朝暮抬指拨开他的衣领,玉指游走在他脖颈,陆怀远望着她含情的眼,她衣衫被揉皱,发髻松松散散地垮在肩头,温瓷般的肌肤露出来。

    今夜的阿朝不同以往。

    她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亲吻,她咬在陆怀远的耳垂,轻轻呵出热气,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

    酥麻的感觉从耳边爬过,蔓延往下,陆怀远一把扣住薛朝暮的手腕,惦记着她腕上的伤,不敢用力,只把人固定在自己身前。

    薛朝暮单指挑起他下颌,喘息间笑出声:“三公子也会怜香惜玉。”

    她晃着自己的手腕,含着笑,“怎么办?为你伤的,你要赔我。”

    陆怀远沙哑着声音,把她手贴在自己面颊:“你想要什么?”

    薛朝暮的手指蹭着他的耳廓,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耳垂,一双眼水光潋滟,勾着陆怀远的情绪。

    她又蹭了上去,陆怀远耳垂通红,她轻轻咬着,一字一句道:“我,要,陆,怀——”

    薛朝暮身体猛地悬空,她在颠簸中笑出声,紧接着被稳稳放在一张竹床上,竹香和酒香在瞬间交织。

    这是薛朝暮熟悉的地方,她在陆府所有的安枕好眠,都是因为陆怀远。

    院子里阒然无声,蝉鸣都消失无踪。

    陆怀远单膝跪在床边,任凭薛朝暮环着他的脖子,手指穿梭在他发间,月光在他竹床边投下淡淡的影子,床帐随风轻轻摇晃。

    他们的每一次试探都是借着醉酒的名义,可彼此早就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哪怕没有今夜的晚宴,他们无比庆幸,甘愿沉沦。

    爱意都缠绵唇齿,陆怀远领口被扯得松散,他紧握着拳克制,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阿朝应该完完全全属于他。

    陆怀远的腿磕在床沿,正撞上没痊愈的伤口,痛楚把他的理智夺回来,阿朝不是任何人的,她只属于她自己。

    阿朝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来路不可知,他不能保证两个人一帆风顺地在一起,就不能拿阿朝的清白去冒险。

    不能放纵自己一时的欢愉。

    枕边的月光忽然晃了晃。

    只一瞬,陆怀远猛地回过身,寒意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窜,他下意识地拉过被子盖住薛朝暮。

    可已经晚了。

    窗外是陆省。

    陆子珍站在陆省身边,不可思议地看着衣衫不整的陆怀远,惊悚地睁圆了眼,久久没能回神。

    戌时,镇北侯府彻底乱了套。

    陆省捂着心口坐在正堂上,怒不可遏,他旁边是陆老夫人,此时也气极,指着薛朝暮大骂:

    “我看走了眼!让你这样的祸害留在我家里!来人啊!传家法!”

    萧湖茵幸灾乐祸地说:“伯母可不能放过她,先前我说给伯母听伯母还不相信,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怎么能把她留下!”

    陆子珍厌烦地看一眼萧湖茵,看着堂中跪着的薛朝暮,也止不住连连叹息。

    三哥糊涂!

    他知晓陆怀远是个什么性子,说什么勾引不勾引,若不是你情我愿,陆怀远怎么会

    好在还没酿成大错。

    他原本是得了消息,怕皇上明日就召见他,他不知道回话的轻重,想先去找陆怀远商量商量。

    路上就正巧碰到了大哥,他一个人在园子里,像是在找什么人。

    两人碰见之后,大哥就跟着他一起往竹轩来,似乎也有话跟陆怀远说。

    但这真是——

    怎么就偏生给撞上了呢!

    就算两人衣裳还算完整,但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楚撇得干净?

    区明拦在外面,不让持棍的家仆进来动手。

    “放肆!你不知规劝你主子,还敢来拦?把他也绑了,关柴房里去!”

    “母亲!”

    陆怀远姗姗来迟,薛朝暮侧眸看他,他就跪在薛朝暮身侧,不偏不倚地把持棍的家丁挡在身后。

    “母亲责罚就罚我,此事和她没有关系。”

    陆老夫人勃然大怒:“怎么和她没关系!我儿清正,这么多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过,眼看着和江三姑娘的亲事就要说成,现在闹出这种丑事,你们是想反天吗!”

    “你孤身嫁进京城,我们陆家不曾亏待过你,你身边那个丫头成日在府里飞檐走壁不成体统,我怜你对阿省一片痴心,这些都不曾追究过,可你——”

    “你做下这等下作的事,还想让我饶了你吗?!”

    薛朝暮想说话,陆怀远却抢在她前头:“再深的痴心也禁不起这样的践踏,曾经她怎么对大哥的府中人都看在眼里,好好的夫人过得还不如府里的丫鬟,母亲看过她这双手吗?”

    陆怀远握住她的手,把那消不去的疤痕给众人看:“鞭子打到身上才知道疼,大哥就从来没有过愧疚之心吗?”

    陆省眸里含着冰:“我愧疚?你有脸问我是不是愧疚?”

    陆老夫人拍案怒斥:“怎么和你大哥说话的!若是她过得不好,大可以来和我说!若夫妻离心,大不了就领一纸和离书回家去,我们自然不会刻意刁难,你糊涂至极,怎么能怪得到你大哥头上!”

    薛朝暮觉得今日陆怀远有些反常。

    此时辩解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们说的话,这里的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陆怀远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他把火引到陆省身上,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你想怎么样?”

    陆省突然开口。

    陆怀远望过去:“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大哥写了和离书来。”

    陆省打量着他们俩,良久才低笑一声,重重地咬着这两个字:“和离?”

    他笑起来,“当初要嫁我,是她说的,她是我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你说和离,就能和离吗?”

    “不然大哥想如何?”

    陆省双手搁在膝头,冷漠地说:“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如今酿下大祸,我不包庇她,也不会弃逐她,要怎么样全听母亲的。”

    陆老夫人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打!三公子要是护着就连三公子一起打!我看今天还有谁还敢拦着!”

    华阳在廊下听着不对,几步迈进堂上,手中短刀出鞘激起一片惊呼,陆子珍立刻护住老夫人:“华阳!放下刀!”

    华阳谁的面子都不给:“她是我主子,你们谁敢动她?”

    萧湖茵躲在柱子后:“你是什么东西,这是镇北侯府!你也敢放肆!把她拿下,赏银百两!”

    周围人知道华阳是什么身手,和她过手简直是在玩命,就是有再多赏钱也没命花,踌躇着不敢上前。

    “上啊!府里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用的!她还能敢杀了你们不成,她是程家奴,杀了你们程家能逃得掉干系吗!”

    华阳一脚踢翻圈椅:“我早已是自由身,生死系于一身了无牵挂!谁不怕死尽管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把堂上三人团团围住,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冲上去。

    “啊——!你去死吧!给我儿子偿命!”

    这人眼眸猩红,他被仇恨冲昏头,早就没了理智,华阳被人群死死围住,他一时冲不进去,恼怒之下竟然见人就砍。

    场面瞬间乱了。

    这人正是阿桑的父亲,曾经是陆家的账房。

    萧湖茵的假账本被翻出来之后,他在陆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每日都是做些杂活,过去捧着他敬着他的人现在都来踩他一脚。

    他只有一个儿子,先是被华阳折断了手,现在跟着陆怀远出去一趟,人死了,连是谁杀的都不知道。

    云销当机立断把老夫人和哄乱的人群阻隔开,他目光紧紧跟在华阳身上,利索地把趁乱动手的人都踹翻在地。

    院子里一时间嘶喊声,哭嚎声沸腾,陆怀远在这乱局里探出手,和薛朝暮十指相扣。

    院外传话的小厮急得跺脚,云销绕过人群,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进来:“何事!”

    那人吓得双腿发软:“宫宫里传来口谕,薛婕妤让大夫人进宫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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