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擅自离府
僧人淡然一笑：“薛大人命途跌宕，往后贵不可言，施主不必忧心。”
僧人说完就走，薛朝暮站在原地细细揣摩僧人的话。
贵不可言。
怎么样才算得上贵不可言？
若是薛家没有落难，薛彻就是下一任的安成侯。
难道日后薛彻还能超越父亲的功绩，更上一层楼吗？
她哥哥不是碌碌无为之辈，若是得了机遇，登阁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薛朝暮猝然回头，就看到陆怀远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怀远垂眸道：“刚刚。”
“怎么也不叫我，我都解完签了呢。”
“看你在想事，没打扰你。”
陆怀远脸上连个笑都没有，薛朝暮困惑道：“你怎么了？”
陆怀远遮掩着：“没什么。这里的高僧怎么说？”
薛朝暮挑着眉梢：“高僧说你对我用情至深呢，我可要问问三公子，这高僧说的是准还是不准呢？”
陆怀远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和刚才来的时候判若两人，薛朝暮觉察出他不对劲，刚想问他，他却牵强地笑着。
“准的。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不是说明天做吗？”
薛朝暮愕然，他们才刚来不久啊。
陆怀远却说：“早日了结，早日回京城。”
这样她就能去见自己想见的人，不用这样遥遥地挂念，来寺庙也不忘为他求签了。
陆怀远心里憋闷，他一连几日不出门，却又不舍得去质问薛朝暮。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她说爱他，却把薛彻横在两人之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拔不出，钝痛溃烂。
薛朝暮站在院子里，愁眉苦脸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云销为难地问：“夫人，明日咱们就要启程回京了，公子这”
薛朝暮一头雾水：“你们公子平时也这样吗？”
“平时虽然忙，但也不会不见人的。”
更不会不见夫人。
“我进去看”
“夫人！”
月云兴高采烈地跑进院子，“夫人我可算见到你了！”
长风山那晚之后，月云就一直留在程家，如今要返京，才让区明去接她回来。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月云挽住薛朝暮往外走：“程家人都来了，在外面等着夫人呢，夫人你不知道！胡姑娘跑了！”
薛朝暮原本想进去找陆怀远，闻言震惊地问：“跑了是什么意思？”
“胡姑娘擅自跑来平昌，程夫人可发了好大的脾气，当即就把胡姑娘关起来，谁知过了几日，泽公子发现胡姑娘根本不在房里，房里是佩儿，胡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府里跑出去了！”
“她从小在程府长大，离开程府，她还能去哪里？”
“程家把辰阳都快翻一遍了，根本没胡姑娘的消息，程夫人也病倒了，府上乱成一团，不然我早就来找夫人了，我听说夫人受伤了，现在可怎么样了？”
两人迈入正堂，程泽立刻迎上来：“姐姐怎么样？我听说是右手伤了？现在好些没有？”
“没什么事，邓夫人照顾我们尽心尽力，我和三公子都大好了。”
程泽感激地向房云姜揖礼：“多谢邓夫人，我备了薄礼，深谢夫人对我姐姐这些日的照顾。”
房云姜虚扶他一把：“程公子客气了，怀远是我父亲爱徒，又是阿遥挚交好友，我照顾三公子和阿朝是应该的。”
程泽仍旧再次谢过房云姜，才和薛朝暮落座。
“姐，这丫头心思毒，她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担心她对你不利。再者——”
房云姜温苒一笑：“二位稍坐，我先失陪了。”
等房云姜离开，程泽才压低声音：“再者那丫头疯言疯语，非说你和陆大人虽说是谣传，但是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姐姐要小心提防才是。”
区明在门外嘀咕：“有咱们公子在，用得着他操心？”
程泽看向门外出双入对的华阳和云销，张口想问什么，但想起姐姐曾经告诫自己的话，没再多说。
他心里总归是有愧疚的，如今华阳能有好归宿，他也为她高兴。
薛朝暮和程泽聊了几句后，就要回去找陆怀远，谁想陆怀远已经不在院子里。
“阿朝。”房云姜在院外等她，温声叫住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薛朝暮一怔：“当然。”
房云姜和她并肩站在院子里：“我虚长你几岁，你唤我姐姐，或者像怀远一样，叫我一声嫂嫂都使得。”
“夫人有话想说？”
“怀远被阿遥叫去了，我来和阿朝妹妹说说话。”
薛朝暮神色稍变：“夫人是想劝我和陆怀远分开？”
“不，恰恰相反，我想劝阿朝珍惜眼前人。”
薛朝暮愕然：“夫人不觉得我和陆怀远荒谬？”
“何为荒谬，当初阿遥初入仕途，既非世家子，也没有倚仗，父亲斟酌再三，还是把我嫁给阿遥，在别人眼里，这也是荒谬。”
“怀远八岁时，父亲意外横死，自己又险些没命，爱藏心事，他在约束中长大，一言一行都符合他们的期盼，唯有在对你这件事上遵从本心，这怎么能算荒谬呢？”
“我把怀远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我心疼他，明白他，更明白你，你肯舍命救怀远，待怀远一片真心，相爱不易，相守更难。”
薛朝暮凝眉：“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夫人这样想的。”
“在意你们的人，就算一时不能接受，也总会慢慢理解。不在意你们的人，又何必管他们怎么说呢？”
房云姜温柔道，“我瞧着你们之间是有误会的，为什么不把心结解开，彼此说清楚呢？”
薛朝暮咬唇道：“可他不愿意搭理我。”
“怀远不是硬心肠的人，我有一事，或许可以帮上夫人。”
薛朝暮问道：“夫人请讲。”
“我和阿遥留在平昌，父亲知道之后必定神伤，劳烦阿朝让怀远带个话，让我父亲不要挂怀，我在平昌一切都好，若有机会，我带着女儿回京看他。”
“夫人不为邓大人说几句话吗？”
房云姜淡淡笑着：“父亲不会理解阿遥的，多说无益，刚才那些话，父亲若是能明白，就足够了。”
房云姜挽住薛朝暮的手：“你有胆识，有谋略，我很喜欢你，阿遥也佩服你，我真心希望你和怀远能走到最后，但倘若事与愿违”
“人生哪能事事如愿呢？有过便很好，若是京城容不下你，你不想回程家的话，就来平昌，我没有姐妹，你若来，就是我嫡亲妹妹，有我在，谁都不能在平昌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