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这两兄弟,没一个是好东西。
尚元歧也该尝尝求而不得,牵肠挂肚的滋味才是。
“有的。”尚元歧忽地握住宋清虞的手,他像魔怔了一般,将宋清虞微凉玉段似的手指牢牢握住,低下头一吻。
宋清虞心下大骇,虽然这具身体对尚元歧甚是挂心,可她前世毕竟是尚元歧的皇嫂,且当了十余年,这样放肆亲昵的举动让她觉得似被雷劈了,浑身僵直。
尚元歧微微发红的眼透着湿润的光芒,就像雨天里从丛林探头的幼兽。他的蓝眼睛就像天空的颜色再深上一层,确是好看的。
宋清虞花了很长时间才压制住自己揍他的欲望,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坐到亭内的美人靠上,她掐着自己的手臂勉强自己做出羞怯的表情,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有什么办法?”
尚元歧将一直拿着的盒子打开,里头是他先前送宋清虞的玉簪,那样通体莹润纯净,只有花尖沁上一点子鲜血般的红。
尚元歧极爱怜地抚过簪子,将之取出插在宋清虞乌黑的发髻上。宋清虞同这簪子有相像之处,同样的清冷高华,却同样将明丽惑人的颜色融合得天衣无缝。
他细细打量着宋清虞,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触着她珠玉般的面庞,宋清虞也抬头与他对视,这具身体对尚元歧的迷恋还是十分强烈,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着,感觉真是怪异。
宋清虞觉得有些可笑,她还真笑出了声来,她将头偏离略带讥讽道“歧哥哥,你放弃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我这张脸,整个人本来都是你的。”
若不是尚元歧退婚,宋清虞也不会进宫,尚元灼虽最多同永远她相敬如宾,冷漠寡淡的模样。
虽也有颇多难处,但那些痛苦如地狱般的日子,是不是就不会存在了?
宋清虞如此想着,便有些恨上了尚元歧。
尚元歧看到宋清虞明显充斥着恨意的眼眸,心下哀凉,他被这番话戳到了痛处。是啊,宋清虞本该是他的女人,自小便是他的女人。
尚元歧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太好,他像被下了蛊般,总是想起宋清虞的脸,无论面对多少美人,都觉得索然无味。只要想到宋清虞往后会变成皇兄的女人,他就像被烈火烧灼般的揪心。
尚元歧咬咬牙,上前一步抱住了宋清虞,他声音里透着疲惫与痛苦“清虞,本王犯了一个错。本王在安身立命与你之间,选择了妥协。本王没有一刻不在后悔。”
尚元歧那样高的身子,缓缓落到与她目光一致的高度,竟朝她半跪下了。
尚元歧漂亮的蓝眼睛流下了泪水,他声音沙哑“那天皇兄提了个条件,让我在你和未来亲王的位置上做选择。他告诉我,他可保我一生安稳,清虞,我同他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所以你便毫不犹豫弃了我。”宋清虞出言打断他,一双眸子亮得可怕。尚元歧害怕她这样的目光,他用手挡住宋清虞的眼,痛苦道“别那样看我清虞,我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不再负你,就是死也定不负你。”
宋清虞垂眸,心底是过了骤雨后被击打成泥的样子,原是这样。满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婚原是尚元灼胁迫了尚元歧,他那样持重冷静的人,为了宋清虞原也可以蛮横无赖到这种地步。
可那时尚元灼同自己还未成婚,自己还怀着满腔柔情,因父亲说要将她嫁到东宫去,她便忍痛舍了最爱的剑,在闺房里读女则。她为了学女红,将自己的手指扎得鲜血淋漓。
可尚元灼,他从始至终便只喜欢这个软弱无能的女人,为了她费尽心思,甚至对自己的亲弟弟用上威逼利诱这招。而木容轻的所有痴情与期待,于他而言可能只如一场笑谈,甚至,是他眼里同宋清虞不能厮守最大原因。
他该是以怎样的姿态,仇视着自己,当她安静地守在尚元灼身边时,他是不是要被恶心透顶。
想到这里,宋清虞恨得几欲呕出血来。她好恨,即便是他将自己囚禁起来,那样残酷的对待,也从未这样恨过。
宋清虞心头像沉落的浮冰,再无法转圜。她动作温柔地拉下尚元歧的手,她眼神如渗了水,唇边绽出好看的笑“歧哥哥,有何办法让我不用嫁他。”
宋清虞说的是以后,尚元灼无论怎样都娶不到她的办法,不管是纳她为宫妃还是侧妃。
尚元歧以为宋清虞终于肯原谅他,激动得稳稳将她抱住,将自己的脑袋埋到宋清虞的脖颈里,发出了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其实宋清虞在来这里之前便让凝蕊将所有人都支走了,不然和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父皇。”尚元歧声音低低地说“是母妃同宋大人定了我们俩的亲,而父皇又极爱重母妃,只要我同他说皇兄逼迫我与你退婚,违了母妃的意愿,父皇定是不肯的。”
宋清虞微一皱眉,可若这样,虽不用嫁尚元灼但定得嫁尚元歧。她想起自己嫁给尚元灼两年后他才登基,玉始没有固守孝期而不选秀的风俗,也就是登基后,宋清虞才被选进宫中。
如果那样,便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够了。
宋清虞起身挣脱他,却发现他力气大得可怕,她只得柔声道“歧哥哥,我想起身。”尚元歧这才察觉自己失态,只得十分不舍地松开她,再坐到她身边。
湖风裹挟着寒意过来,宋清虞面色沉寂,她垂眸道“再等等吧歧哥哥,起码等皇后从万灵台回来,那时候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尚元歧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宋清虞的模样却也只得点头。他其实,已经很庆幸了,只要宋清虞不是对他毫无期望,只要肯给他些许机会,他便满足了。
“对了,三日后宜和要办场宴会,邀遍年轻贵胄与才子佳人,最迟明日请柬就会送到府上了。”说到这尚元歧露出丝笑意“宜和这个小丫头还给这宴会取了文绉绉的名字,叫什么满庭芳。她第列出的第一个宾客名单就是你。”
宋清虞略怔,尚元歧继续说道“宜和向来愿意打听你的事,玉始第一美人儿嘛。她还常托我从街边淘些你的画像与诗作来。这次太师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她便更按捺不住,想见你了,所以便有了这场宴会。”
宋清虞露出得宜的欣喜,她掩嘴轻笑“由此我便非来不可了。”尚元歧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清虞那日你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宋清虞自是想到了他想做什么,觉得他幼稚过头。可忽地想起那日尚元灼也是在的,若是他瞧见想到这儿,宋清虞便压不住想笑的冲动。
喜欢宋清虞对吧?喜欢到如斯地步,接下来的一切便牢牢受着。
宋清虞眸光像湖上跃动的波光,声音有些哑下去,更添蛊惑意味“蓝白相介长裙、白玉长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