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手中精兵
燕容看着眼前的案桌,漆黑的乌木案桌上是小腿高的卷宗。
梁王如此肆无忌惮其一是世人以为的羞辱左丞相,但其二却是想要逼皇权对他下手。
深色的卷宗,记得正是朝廷官员的生平,晋升记录。
梁王入燕都是存了必反的心思,但是在未获得‘天命’前,却是一直未曾有大动作。是谁让梁王有了底气如此嚣张行事。
燕容拿起笔在卷宗上,朱红的笔尖重重圈出了右丞相的名字。
她眯了眯眸子。
赵勇是想借用梁王试探她手中的玄铁令。
“殿下,若是以武力对抗梁王,奴婢……奴婢这里有一人推荐。”待众位大臣走了后,刘壳公公看了看刚才就对着卷宗沉思的殿下突然道。
“谁?”燕容放下笔,将关于右丞相卷宗单独放到一侧。
刘壳有些忐忑的说:“此人名为高加。”他有些担心殿下会怪他多嘴,毕竟他只是个只会养花的奴才。
高加身高两米,孔武有力,当朝无人所及。但被先帝以见臣子虽站却仍需抬头的罪名给定了罪。
燕容记忆很好,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刘壳一说她便记起来了,但是燕容却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被斩。
吏部给的卷宗并不全面,据说是先帝一次喝醉酒烧毁了许多。关于高加的后续便包括在里面。
燕容不由揉了揉眉头。
大燕帝国就是个烂摊子。
见她深思,刘壳一见有戏不由连忙继续说:“高加家族是梁地贵族,而且与梁王颇有旧怨,当时高加下狱时,便有不少人猜测是梁王用的计谋。”
“高加的家族在军队有人?”燕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军队。
“殿下恕罪,这个奴婢不知。”刘壳慌忙跪地。
“起来吧,记得高加此人已经是难得了。”
得到夸赞刘壳顿时欣喜。
这高加的事情还是因为高加族内有一夫人非常喜欢他养的花,他才记得的。不想现在却是对殿下真的有用。
“谢殿下夸赞,为殿下效命万死不辞!”他笑的牙不见底。
“将梁地高加家族的卷宗叫吏部拿来。”
“是!”
吏部历来一直掌握在皇权手中,虽朝堂党派纷争严重,但疯了的燕帝也没忘记牢牢把持着。
看着刘壳兴奋的走出殿门,燕容才对着空气吩咐道:“去调查高加的家族,”
话音落,空中出现一丝细微的波动似乎是在回应。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腰间的玄铁令在摇晃,背面是一绽放的牡丹,花瓣形成的纹路却像是大燕帝国的疆土,刻画异常精妙,必然出自大家之手。
但可惜的是这个玄铁令却是假的。
疯魔了的燕帝死前交代给赵高的却是个假的玄铁令。
是在防谁?
防止赵高反水,还是在防她这个还活着的皇族中人?
真正的玄铁令并不是以一挡千的武者,而是掌握在皇族手中的巨大情报网,人员散乱在全国各地,为皇族提供真实的情报。
这些人可能隐藏在民间,可能隐藏在市井,可能隐藏在商,可能隐藏在权贵奴仆之中,也可能是权贵本身。
一摞有一摞的卷宗在燕容的视线底下,她似乎要透过凉薄的字迹来找寻到燕帝真正的托孤之人。
是谁?
还是已经被她斩在了殿中。
礼部李守性的卷宗最终停留在凉薄的白玉指尖,然后划向下一个,再次回落在赵勇二字之上。但这次指尖却是偏了一寸。
也许疯魔的燕帝其实有着远超常人的聪慧。
乌云遮盖。
户部尚书正在右丞相府不解的询问赵勇:“丞相大人,为何要命我等将梁地情况告知长公主,这对梁王不利啊。
帮助梁王的是赵勇,叫对付梁王的也是右丞相,这不由让户部尚书还有兵部尚书都有些懵了。
大人在打什么算盘。
“当了这么多年的尚书脑子都被狗吃了?”
两人面面相觑:“大人的意思是……?”
“叫你们帮助梁王,没叫你们真帮梁王打进来。梁王一旦打进来还有我赵勇什么事。”
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户部尚书此时也突然道:“梁王此人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到时我等怕是要被赶出朝堂了。”只顾着对付长公主了,却一时忘了这茬。
两人不由都一身冷汗。
两人不由齐齐对着右丞相鞠手:“大人英明。”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赵勇恨铁不成钢道:“将有人要在梁地制造内乱的消息告诉梁王,想办法在梁王出兵前让长公主动用玄铁令!”
“是!”
“我等这就去!”
空中闪过几声雷鸣,竟然是要下雨了,而且还不小。
吹过的风带着雨水的冰冷湿润,打在右丞相站在窗前的脸上。他一把拿起放置在墙上的宝枪,在大雨滂的刹那迈入雨中,竟是耍起了枪。
雨声噼啪,混着风声。那枪动作大开大合宛若大河之水,竟是搅动的雨水在空中凝结成了一条河流,那河水波涛汹涌,如长河巨口头吞噬着周遭弱小的一切。
雨停枪止。
赵勇站于雷鸣苍穹之下,却有一人啪啪两声掌声。赵勇走过去,将枪扔给那人大喝道“来得正好”。说完便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但是那人却反而将□□抛了回来,随手折起一束花的长茎便迎面而上。
赵勇见此更是大喝一声“好”字。此时他刚武了一场,身上正是大汗淋漓,却是筋骨舒畅至极时,战意被再次挑起,知道伤不了对方,便毫不客气的结果□□与对方战在了一起。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束,右丞相直接扯掉了外衫,露出赤膀来。
对方却是衣衫只稍微有些凌乱,手掌微微抚了一下便又是温柔君子。
右丞相不由大笑:“季言啊季言还是与你对战更令我畅快啊。”
来人却是左丞相原白山的得意门生季言。
季言温柔一笑:“是丞相大人承让了。”
“季言是来告知丞相大人,留安出了三场人命,已经被大理寺给压下去了。”季言将枯折的花枝弯腰插回花坛内。
他警告道:“丞相大人让您的人收着点为好,下次大理寺可就压不住了。”
临安一带却是正好与梁王大军所在的江燕一带相接壤的地方。
季言不知道手握四万精兵的右丞相为何如此忌惮长公主,以致于暗示大理寺来帮忙压下士兵伤人的消息。
但案件能压,这百姓的情绪却不是他们想压就能压下去的。最近因为长公主的威势,在民间的威望已经越来越大。临安百姓已经有了上告燕都的趋势。
与其担忧有人捅到长公主那里倒不如好好规矩一下自己士兵。
季言声音难得有点冷。
送走了季言,赵勇的脸瞬间便耷拉了下来。幕僚正跟在他的身后,他顿时对幕僚暴怒:“不是让你去临安让他们这段时间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吗,怎么这时候还他娘的劳资给闹出人命来了!”
幕僚一听就知道大人这是气狠了,距离上次丞相大人爆粗口已经是在两年前了。还是赵武少爷杀了大人的宠妾大发脾气,才爆了粗。棍棒粗得的藤条,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全无平日冷静。
幕僚一边告罪一边心里也是犯嘀咕。
一扯到那玄铁令,现在的老爷都不像自己了。那玄铁令真的就那么可怕?
当然可怕!
赵勇气的脸红脖子粗。
幕僚赶紧退下了,出门打马自己就亲自去临安一趟。看来赵武少爷根本没有将之前传话人放在心上,这带头杀人必然也是赵武少爷。
幕僚无声叹了一口气。
已经能想到他即将在府邸见到这位少爷的声色犬马的模样。
“苏幕僚来了?快请快请!”
靡乱的后堂中,赵武摸着舞姬的头,却是连起身都没有起身。舞姬的身子一僵,却是更加卖力的讨好赵武,下方的一众武官们也是一听苏幕僚来了便是一阵大笑。
“严肃的苏幕僚来了啊,正好也让苏幕僚和咱们一起快活快活。”
苏幕僚原名苏子扬,因为在一众右丞相府内幕僚中名声格外出众,深得丞相大人器重。便被众人,在姓氏后加幕僚二字以示对其的尊重。
但在一重兵痞的嘴中,叫的再郑重也让人觉的颇不是那滋味。
苏幕僚一进入便是一阵呛人的酒味,他不由轻咳了一声,然后抚下摆向上边微微作揖:“见过赵武少爷。”
赵武手一摆,从场中跳舞的舞姬中便下来了一尤其貌美的,面若桃花,莲步轻移走到苏幕僚的身边。
苏幕僚随着她坐下。
舞姬给轻轻倒了酒便安静的坐在了身侧,上方赵武左拥右抱。
“我这次来,少爷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他豪饮了一杯酒,引得众人纷纷叫好‘还是苏幕僚得劲!’。
赵武也是连连叫好,并且跟着也畅饮了三杯。
苏幕僚却没有理会,只放下酒杯道:“丞相大人让我给少爷带句话,若是再出此事,大人会派赵世少爷过来代替您,您可以收拾包袱滚回燕都了。”
话落,苏幕僚起身离开。
后堂内哈哈大笑声顿停,赵武已经阴沉着脸放下了酒杯。所有人讪讪不敢言,只剩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