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枷锁,要破开。
大燕帝国第一代燕帝便是先帝的的生父也是长公主的生父。金戈铁马,黑夜内刀光一夜之间划过上万人脖颈的画面似乎依然在眼前。
没有人知道第一代燕帝手中的皇族死士是从哪里出现的,开国燕帝何时何地培养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培养的,更不知道为何在外界都能当一代宗师的他们为何能乖乖听从于燕帝的。
但玄铁令是真实存在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皆因他亲自看到过!
所以自傲如右丞相才异常忌惮也觊觎玄铁令的存在。
而现在到了皇族长公主的手上!
他妈!
右丞相被气的一佛成天,二佛出窍。他千方百计没得到的,人家轻轻松松的就得到了,这他妈这就是恶人有好命?
上天认为他还没有长公主来的恶?还是觉的长公主比他好,好人有好命?
经历了左丞相一脉被大杀特杀的事情,赵勇是疯了才会去没事找事。
德惠太妃那边是该完全放弃了,一个一心修道的湘王也没有任何的助力。
但赵勇绝对不是能轻易放弃的人物。
心思一转。
赵勇的主意就转而打到了好大喜功的梁王身上。
这次梁王求娶左丞相之女的事情他可是推波助澜了不少啊。
正好借由此事接近梁王,就让梁王那个蠢货先上吧。
还有长公主弄的那个什么天下选拔人才的小东西。
“招的不过是一些大字不识,只会种地,弄花扫地做衣服的一些粗鄙之人。”
“就任由殿下她自己凭着性子玩吧,完全不足为虑。”赵勇完全没放在眼里。
“丞相大人说的是,不过一些乡野粗鄙之人,搞些不入流的下等玩意如何与我等世家大族百年根基相比。”前来找赵勇商量对此事宜的官员们见丞相大人如此真知见解顿时心安了。
好不容易大家聚于一堂,这里也没有长公主的威胁,众人放松下也不由开始讨论起来当今这位执政长公主与帝国的将来。
有人道:“长公主是有些本事,但她最致命的弱点却是嗜杀的性子。”
等着吧,“此时长公主还能用天命所归来遮掩自己的弑杀,久了怕是这上天都不能为她遮掩了。”
有人也迟疑道:“但不说那白虎,那日太和山上的雪也实在是蹊跷,便是不近生人的燕帝都乖乖待在长公主的怀内……”
若这不是天命的话,那就只能是人为。
如此‘凑巧’的认为,他担心长公主没那么好对付。
燕帝自幼时出生起便被养在先帝的身前,皆因先帝不信任妃子,担心会出现第二个馨德太后,第二个他。
原本大臣们对此便有些担忧,果然时日一久,宫人便发现太子殿下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杀字,与天下婴儿所言迥然不同。
与日渐担忧的大臣们不同,先帝却是龙颜大悦,认为其子必然有其风骨。
而刚会走路的燕帝确实也不负先帝所望越来越与他相像了。
天生不知公序良俗,不知爱与善,像是个天生的怪物。
但也许是上苍都看不下眼,也许是燕氏一族遭受的诅咒。在燕帝两岁的时候,先帝发现燕帝时常昏睡不醒,太医却得出后天不足之症的诊断。
这一诊断甚是怪异至极,但是所有太医得出的诊断却都是后天不足。
乃气虚与体虚之症。
但宫内生养的人怎会后天不足,而且从来都听说先天不足,这不是在说燕帝养坏了太子吗。
于是宫中御医一度几乎断绝传承,成为最高危职业,人人避之。连圣手连宝珍老先生都不得不带着一众弟子告老还乡来保住残存传承,保住弟子的性命。
“这样如遭受诅咒的燕氏一族怎会真的是那天命所归,别说了,一切都只是凑巧罢了。”一官员打断李言的话语。
李言嘀咕,便是因为如此才更的令人觉得可怕啊。
但是周遭的人却没有一人这么觉的,都在拼命的奉承丞相大人。
李言转头看去。
就见午夜的油灯照印在众位官员的身上,在墙壁上倒影着歪歪曲曲就像是重重鬼影,比鬼也不如何。
看起来像是扭曲的欲望人面一样甚是丑陋。
而李言也只是一个小官,打断他话语的乃是户部侍郎,户部的二把手。不是李言能够反驳的。
户部二把手又如何,也只能在他面前耍威风了,到了长公主面前那还不是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很快李言也加入了奉承右丞相的官员们之中,他被油灯拉长的倒影也融进了宛若鬼影的重重人影之中。
虽说当初在朝堂上目睹那一幕让李言非常害怕,但是在看到李守性的头颅掉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心内却是升起了一股兴奋。
那是夹杂着害怕却又激动的陌生情感。
李守性与李言却是有些关系的,只不过一个是本家,一个是仰望本家的不知道偏到哪里的小偏支。
走出右丞相府后,李言不知为何脑内一直想着长公主殿下那条不入流的过家家般的招募令。
他的拇指意外的有些茧子,常人以为是练骑射磨出来的,却只有李言自己知道这是他私下自己研究制造农时用品时所磨出来的。
幼年家贫,李言不得不早早与同村其他孩童一般为镇上大户做劳工谋生。
他人小又是书生力气,担心老爷们不会用他,便惯会钻营一些小聪明,省力的法子来下地。虽书生模样干起活来却是连健壮的仆役都不如他干的好干得快。
所以镇上的人家都喜欢雇佣李言。在李言辛苦之下,这才在十四岁时有了进入学堂的钱财,并且以大龄学生身份在一众偏支当中凭借过人的聪慧被本家选中,终于过了科举又在本家的推举下顺利入朝为官,且是一个不小的官。
在天下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眼中,也许李言无疑是幸运的。
但是如同李守性跟班的他的存在却不过是李家一个听话的仆人身份。
出身于支脉无人得知的他,是李家安插在右丞相一脉的‘钉子’。
而长公主的出现却似乎是为他指明了另一个方向,一个能一举摆脱两种枷锁的可能。
但是,他有些不敢。
天下人不曾直面长公主的无情残酷,但直面过的他却是个更能体会到那种死亡一度在身侧擦肩而过的冷酷颤栗。
一边是地狱,但另一边却似乎也是深不可见的地狱。
夜半无人时,在路上‘闲逛’的李言正要走到一家酒馆前,死掉了优秀继承人的李家现在没有心思来关注他这个钉子。
酒馆无人,只有一人。
李言本无意关注,但是就这么随意一扫后他却蓦然愣住了。
“贺大人?”他分外震惊,三两步走上前去,语气甚至有些磕磕绊绊。
都说灯下见美人是越见越美。
贺江秋水清冷容颜越发不凡,他一双锋利的厉眸看过来,在看到是李言后却是柔和了一下。
他记得对方,曾向他虚心请教过农时的吏部后生。
是个难得聪慧的,但可惜了却是吏部的人。一个吏部之人却来请教他农时也让他记忆深刻。
李言在得到允许后小心的坐在贺江的身旁,他有些紧张。
他也听说过贺大人家里的事情,也知道贺大人发生的事情。
这样出宫来真的没有问题吗,还是身边只有一个人。
他此时有些欲言又止,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许是出了宫,心情好贺江难得主动问话,“深夜不睡,李大人是有什么心事?”
“是有些心事。”李言说。
“但说无妨。”贺江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您认为长公主是个怎样的人。”
贺江以为对方会问他为何出宫,若是问了他也做好了逐客的打算,却不想对方却问了这样一句话。
李言觉的贺大人在宫中应该是比常人更接近也了解长公主的。
但贺江却道:“不清楚。”
李言有些失望,但勉强笑笑,却是勉力又喝了一杯酒。
看了他一辈子要这样了。
秋水眸看着一直喝酒的李言,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
“但我可以说一说我知道的。”李言猛的抬头,贺江说。
虽然贺江给人看似有长篇大论一番的模样,但他却是只说了一句话。
“东厂都督赵赫认了长公主为主。”赵赫半生看似认主颇多,但却是表面逢源,唯有在燕容面前却是真的奴才的模样,全无半分伪装。
没有站在高位的李言此时却对此还是有些不解的。他对赵赫的认知仅存在于墙头草一般的小人,毫无自尊与脸面的贵人们的爪牙,被大臣们厌恶的暗地里的刽子手。
在李言思索的时候贺江又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打算去投靠长公主。”
这便是他今夜出来的目的。
嗜杀也罢,不嗜杀也罢。
他如今的路只剩下这一条罢了,再坏也不会坏过曾经了。
李言看似身前许多路,但他又何尝不是无路可走,又只有面前的一条路可选。
李言惊得手都抖了。
良久他才抖着手喝下了杯中的酒,颤抖的说:“不,不知明日大人可允我一起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