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忠仆的背叛
右丞相想到这个就暴怒不已。
竟然想和他抢东西！
原本右丞相是以为是左丞相那假清高的下的手，但是他知道左丞相根本就不知道杨高手中手握令牌的事。
而且这次下昭狱的还有礼部的人就更不可能是左丞相了。
想不到幕后人他这才忍着不情愿来到宫中打探消息。要是可以他完全不想来德惠宫，也一脚都不想踏上来受对方的侮辱。
却不想对方完全还是那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兴致缺缺的德惠太妃正不乐意呢，一听这话那是更烦了。
脸色阴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命人将右丞相扔出去的意思。
“你就为了这个来找我？”尖利的护甲划过被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恨不能掰断那指甲让她停住。
右丞相近乎怒吼，“就这？这个还不大吗！”一旦令牌到了别人的手中，他谋反的把握一下就能下降到七成，近七成！要是坏了他的大事，他非得将这女人碎尸万段不!
但是他又不能说令牌的事，只怒瞪着一双眼，怒急攻心，双目通红像是要吃人。
德惠太妃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皇族死士令牌，见赵无庸还敢瞪他，她顿时也来劲了。
行啊，胆子大了，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自荐枕席到她的床上被她给拒绝了！
这么多年过去，在德惠太妃的心中。位高权重的右丞相也不过是被拒绝的看不上眼的下等品床伴罢了。
他气急又百口莫辩。
陈年旧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他也是不小心脑袋发热，冲动上头才做了这事，不想被这女人给抓了一辈子的辫子。
右丞相眼看与对方完全无法沟通冷哼一声便要离去，长袍一挥挥的比那冬日的风还要冻人。
“果然我今日就不该来！”
刘德温见识不好连忙跟出去送人，德惠太妃也气冲冲的回宫砸烂了一众物件，身后跟着一众瑟缩的宫人。
“是东宫那位。”刘德温说，只见原本气冲冲向外走的右丞相突然陡然站住，‘啥？东宫’。“赵赫都督今早才来告诉的太妃，是东宫那位觉的无聊了，便命都督把今日闹事的人全给抓起来。”刘德温又说。
右丞相又哈？了一声。
……
突然右丞相赵无庸就说：“你早说啊，这不就好办多了啊！”刘德温一愣就听这位阴转晴突然高兴了似的，是心也不疼了，肝也不闷了。
东宫那还不是和把人送到他手上差不多，他去给那位整上几个乐子，三言两语人可不就是过来了。再不济再威吓几下，一个无知女子还不吓的立马给送到他这。
而且一旦有人怀疑，他还可以称那玄铁令牌的便是长公主给他的，这不是很美妙。原来这不是上天坑他，这是上天都在帮他啊！
赵无庸越想越乐。
他食指点着刘德温说，“刘公公今日这情我记住了啊。”
他乐颠颠的走了。
刘德温：……
不知为何此时看着右丞相的背影，他也分明觉得右丞相应该会胜券在握。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就仿佛要出点什么事儿似的。
刘德温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跳，他捂着心脏，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回德惠宫。
突然他被冻的一个哆嗦，却是有风吹来裹挟着些微临近冬日的风吹在刘德温的身上。深色的深蓝色宫服代表着这个一生陷于宫中的老太监的战斗功绩。
是战绩赫赫！
杨高进入昭狱，似乎已经预示着杨高注定的命运。这个唯二站在他头顶也与他斗了一辈子的老家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走出昭狱的那一天。
一旦玄铁令牌被右丞相赵无庸那到，杨高必然死路一条。
虽然斗了半生，但此时刘德温却不免也陷入了兔死狐悲的感伤中。
他本就是易伤春悲秋的性格。
“咳。”他捂住嘴，压抑着身体的不适。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
门口的小太监看到后连忙走过来，要扶着他坐下，却被他拒绝了。刘德温摇手：“没事，你去忙吧。”
小太监眼泪汪汪的不愿意。
谁都知道大总管从入秋以来就病的厉害，却唯独太妃一无所知。
“刘德温还没回来吗。”娇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噼里啪啦声似乎还犹有怒气。
刘德温推开门，看他一进门德惠太妃就质问：“你这狗东西，我让你去送那下贱的匹夫了吗！”
刘德温恭敬回道：“右丞相还是要送一送对您比较好，如今宫中……”对您似乎不利。
——嘭！
话音未落，名贵的花瓶就几乎擦着刘德温的脸飞过，落在他的身后碎成碎片。
宫人们吓的瑟瑟发抖。
“说说说，就知道说，你什么时候能顺着我一回，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德惠太妃光脚站在地上，见他那永远震惊不知反抗的模样却越说越气。
一股火从心头烧起，越烧越旺。
于是她怒道：“果然是个阉人，当狗都不会！”
娇嫩的小脚踩在地上，此时又是冰凉的秋风肆虐。那脚必然是要冻伤了的。刘德温只拿起一旁被德惠太妃甩掉的鞋子，默默走到她身前道，“天凉了，还请太妃穿上鞋子再骂奴婢。”
就在众人以为大总管又要遭殃的时候。
却见刚才还原本气势汹汹的太妃竟然缓缓松开了手中握着的花瓶，然后就这么乖乖的在大总管面前坐了下来，她娇气的抬起脚对刘德温说：“诺，你这阉人赶紧给我穿上！”
众人看的愣神，果然只有大总管才能治得了太妃了。
刘德温仔细的将这金尊玉贵的脚给套上鞋子，然后这才笑道：“太妃还骂奴婢吗。”
德惠太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骂了。”
刘德温笑笑。
但德惠太妃又不依不饶：“但是你这个阉人下次不能再不听我的话去送右丞相那贱狗了！”刘德温一律连连称是。
“来找本宫帮忙，却整天一副本宫欠了他的模样！不过是个想爬本宫床没爬上来的贱狗罢了，装的一副恶心阳刚样，他这是来恶心本宫呢！”
“真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本宫与这右丞相合作，本宫手里有湘王不比他厉害许多。”
湘王虽然厉害，但是湘王却无心朝政名利，醉心于术法成道中。而且湘王的性子，在大是大非面前，根本不会选择护住你这个母亲。
刘德温知道湘王绝对不是德惠太妃最适合的依靠。
而且当初右丞相爬床，乃是被人设计才上了德惠太妃的床。不然以右丞相的性子是不可能爬德惠宫的床的。而他们德惠宫也抓住这个把柄才得以另右丞相与德惠宫合作。
这么多年被左丞相弹劾又被燕帝同样不喜的德惠太妃，为何能够频频活下来。便全是右丞相的缘故。
但现在局势变化太快，右丞相狼子野心。再过些时日，德惠宫怕是已经无法再牵制于他了。
她说他就任由她说，像是在听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并认真倾听她的烦恼与不满。即便世人都认为她是坏人，但他也依旧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刘德温眼神和蔼的看着德惠太妃，他是她入宫起便护在身旁的主子。似乎也勾起了往日的思绪，勾起了往日他大胆设计右丞相的那一日。
那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其中危险自是外人不足为道，但也成就了今日他德惠宫大总管的地位。
依稀记得那天也是同今日一般的秋风萧瑟，也是冬至的前一日，但是他却心潮澎湃。
“刘德温，今日你便守着我吧。”似乎是说累了，软塌上昏昏欲睡的人突然道。
“是。”他想大概这就是天意。
刘德温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塞好被褥。便躬身退到外侧候着。
虽然人已老，但太妃重量甚轻，却还是能轻松抱起的。
擦拭完脸上沁出的一点的汗意，小太监在门口悄声问询要不要替他守夜。刘德温从来都是拒绝的，但这一次小太监问出后却出乎他意料的他发现大总管竟然应声了。
许是太过反常，以至于等大总管那蓝色的衣袍走到了他的近前，小太监才反应过来。
连忙问好后一溜烟的跑进室内去了。
走出屋门刘德温已经是脸色苍白，其他人连忙去搀扶。但是在被人扶到自个屋后，过了会他便站起身离开了屋子。
这去的方向却是宫中昭狱的方向。
见是德惠宫大总管，守门的侍卫禀报后，司狱未曾问询便放人进去了。
这个时候司狱是一个都不敢得罪。
昭狱内青石台阶布满青黑苔藓，光线很暗。刘德温问清了杨高公公在哪后，他向狱卒要了一盏油灯便自己朝着深处慢慢走去。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这里面的人具都面色瑟缩，眼神畏惧的看着这个走在过道中的大太监。
但昭狱内也有另外一众人。
衣裳干净整洁，被褥整齐，还有纸笔伺候，被狱卒们给小心供着。
杨高显然就是这一列，此时他身上比刘德温更高一级的深紫色衣袍已经被褪下，而是换上了一身囚服。瘦长脸在火烛下半明半灭，手中握着一碗无水的茶碗，似在闭着眼思索着什么。
与其他太监不同，杨高是一个人在一间，享用特权。在这宫中比许多礼部的大人还要更有威风与势力。
但面对这个昔日死敌，杨高此时对于他的到来却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便是你的敌人，这话落在两人身上一点都不假。
“怎么，终于舍得背叛你的主子了。”杨高话说的阴阳怪气，对于德惠太妃似乎颇有意见，但却说的很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