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刀杀人
玉雕着精致莺鸟，那嘴上一点点红色另整个玉都活了起来。
“你觉得我会怕她知道？”德惠太妃用脚踢了踢赵赫手中垂挂的玉佩，却没有去接。
若是刘德温必然会答，长公主有所变化不该大意。
但赵赫是谁，狡兔三窟，他能有十四窟。
“奴婢当然知道太妃不怕公主殿下，但奴婢怕啊，就怕被您身边的人给比下去喽。”赵赫见德惠太妃终于脸色霁消，便知道她气消了不少。
赵赫再次将玉牌往前轻移了一下：“奴婢就想着可一点小事都不能放过，还请太妃就饶了奴婢吧！”
德惠太妃到底让人将玉牌收下了。
他一番唱念做打，便是太妃想质问现在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
“好了现在给我说说这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个变法，怎么就判若两人了。”
看来是刘德温禀告的了。
原先刘德温苦了心思要德惠太妃防备长公主都没成，现在赵赫还没说几句，德惠太妃就主动问起了。
贺江看在眼里，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他以往从没看在眼里的宦官。
赵赫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神色如常的撇过眼眸。
眼眸内与以往无丝毫变化。
依旧是笑着恭着他。
贺江一愣，美眸流转，便又多了几眼赵赫。赵赫此时已经变为了正经神色正在为德惠太妃汇报着有关长公主的所有信息，便是最微小的细节都不放过。
赵赫诉说事件很是客观，没有任何各人主观，所以很是令人信服。讲事的能力不由更人不敢小觑这位从最底层爬到如今地位的东厂都督。
某些事件的描绘，便如长公主叫白虎伤大国师那一段更是让人如临其境。
有人听的如痴如醉，有人的则是越听越脸色难堪。
事发时的朦胧面纱被一寸一寸的揭开，更多的不为人知的细节由这个当事人被慢慢暴露在人前。
国师初始的傲慢，长公主的沉默。国师的惊讶后期长公主的锋芒。国师被一击粗暴致命，长公主冷面下的寸寸相逼。
竟逼的盘踞宫中近十年的大国师溃不成军。
贺江不由开始深思起刘德温的话来。
只有亲自感受，看见，听见，才能确定一个人的真正品性与实力。
贺江没有亲眼看到燕容的能力，但是此时赵赫让他看到了。
但……
就听那边赵赫道：“但长公主这暴戾的性子依旧没有变，反而比以往更是令人心惊。”就如沉默下的火山，不经意间泄露一丝便让人透心凉。
而且更可怕的你也不知它何时便会爆发。
想必若是不慎招惹到的，必然会比以往手段更狠，更辣，也更强硬。
因为时日尚短，还不能确定这份暴戾到底是对外人还是仅仅是自己人，又或者是毫不顾感情的对外人与自己人都如此。
“若是太妃先要对付如今的长公主最好还是要他人……才是。”他在脖子间无声的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德惠太妃彻底被他愉悦了，难堪的脸色又带上了笑模样，眼尾翘起，“借刀……杀人？”
赵赫没有回话。
德惠太妃的手指细细的描摹着自己的唇瓣，美眸半垂，没有往日的恶毒与疯魔，不由让人感叹美人如斯。
红色的指甲来来回回摸着。
她在认真思索。
赵赫眼中闪过一丝恶劣，他看了看周围的宫人，德惠太妃让宫人全数退下去。
贺江依旧待在床榻之上，德惠太妃没有赶他，赵赫便也当做不知。
他压低声音道：“若说朝中谁最适合……太妃您看左丞相如何？”
太妃不解，便是连贺江都再次看了过来。
众所周知，这左丞相与右丞相可是在朝中最不对付的，而太妃又是与右丞相交好。
而且左丞相那人可是最是古板，那张老脸是又臭又长！性子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长!
想到那老东西曾经在朝堂上多次弹劾她草芥人命，要先帝废了她，德惠太妃牙咬的就咯咯响。
她可没少受这老东西‘骚扰’。
若不是必要，她一点都不想和那老东西搭上哪怕一丁点关系。
“本宫可不想和那老东西‘合作’”。
突然贺江一下反映了过来，神色恍然大悟。
德惠太妃不由看向他。
赵赫轻声一笑。
贺江：“正是您与左丞相不合才要让左丞相去。”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却轻柔无比，另听的人不由只觉一阵清冷的风徐徐吹到心尖尖上，沁人心脾。
赵赫就觉的这贺江大人嗓音实在是一绝，那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们无法比的，从小的世家风仪便是落得如此地步也带着骨子里的清贵，是泥潭里的人怎么学也学不出来的。
剩下的话贺江不能再说。
德惠太妃喜欢面首们的小聪明但绝不喜欢他们有某些方面的大聪明，这会让她有失控的暴躁。
不会死人。
但贺江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罢了。
所以在她再看向贺江想要他继续说的时候，贺江只道：“都督说要借刀杀人，这人自然是与太妃作对的人才选。我想左丞相就很适合做太妃手里的刀。”
他也想看长公主殿下这把杀人的刀，刀刃够不够利，利到了什么程度。
贺江看了赵赫一眼。
“剩下的深意，我却是无法领会都督的意思了。”他自嘲的说：“毕竟我只是个做修桥修物什的，木讷的很，也常遭人排挤。不能为太妃分忧更多了。”
“果然我还是太木讷了。”他低低道。
德惠太妃听后不由有些心疼。
确实，贺江在做工部侍郎时，能力出众但被工部之人共同排挤，表面风光，外人眼中年少得志，但其官场其实并不如意。
虽然这也有她的暗示工部尚书刁难的原因在。
德惠太妃掩饰住眼内的恶意。
当然这谁让他当时被长公主看上了呢。
不过，现在人还不是被她抢过来了。
德惠太妃的心思只一瞬间被拉回了以往，被贺江一看便又回过神来。
心里的话自然是不能说，有些事情便让人彻底烂在肚子里才是。她拍了拍贺江的手，带着得意与些许愧疚对贺江以示安抚。
“左丞相当初总是找您的茬就是说您性格不好……长公主……”见德惠太妃一下眼睛就亮了，赵赫便点到为止。
德惠太妃已经明白了意思。
“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敢驱使畜生咬伤大国师了，左丞相是该暴跳如雷了。”
而且……
她又想到了些什么，德惠太妃一阵兴奋。
“人是左丞相叫来的，他看好的人却出了这等恶事，本宫也该找找那老东西谈谈才行。”
想到那老东西难堪的脸色，德惠太妃就忍不住一阵畅快。
赵赫却阻止了她将人叫过来羞辱一番的决定。
“您此举会将对方彻底推到长公主那一方的。”
德惠太妃脸色一僵，但她又实在是心有不甘，不由坐立不安。这放过羞辱如敌人的机会简直比吃不到心爱的水晶芙蓉点心还另她难受。赵赫于是又给她建议道：“这同样是羞辱，但这话与话之间可是大有不同。”
“您可以……这样说。”
德惠太妃不由凑耳上去，赵赫在她耳边嘀嘀咕咕：“您这样……这样说，如此便……明夸实贬……让他更羞愧还找不出您的错来……”
贺江只能听的断断续续。
说完，看的出来德惠太妃很是满意。
“您若是这样说，那可是比羞辱还要另左丞相感到羞辱，而且还能体现出您的不计前嫌，善良的本质。”
赵赫退后一步，笑着拱手道：“到时您只需要坐看笑话便是。”
德惠太妃顿时也笑着对贺江说：“托赵赫的福，你这木讷的也能看一出好戏，好好的学学了。”
“日后要是入了官场也……”“咳咳……”见她越说越离谱，贺江大人的脸已经越来越僵硬，赵赫连忙咳嗽一声示警。
德惠太妃一惊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贺江的脸。
她只顾一时得意说错话了。
贺江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入官场了。
那边不用德惠太妃撩拨，左丞相府内，已经暴跳如雷。
“众目睽睽竟然伤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乃国之重臣，身兼黎明百姓的信仰，更是承担我大燕帝国的上天之德！”
“竟然让个山中畜生咬断了大国师的腿！”
“昏庸实在是昏庸！”
左丞相气的胡子翘起，对着心爱的弟子第一次如此悔恨的说：“我就不该让她回来！我明明知道长公主殿下的品性的！”
“可是我当初竟然认为我能控制住她！”
原白香在书房外听着父亲的话语，不由对那位长公主殿下产生了兴趣。
自从国师腿被长公主咬伤后，左丞相大人已经在书房内暴跳到现在了。
而更令左丞相暴跳的是。
就在今早，国师大人竟然派人张贴皇榜到各地，赞扬长公主是国之未来！那畜生乃是祥瑞白虎，而长公主不是妖魔乃是祥瑞护佑之人？
“有长公主与祥瑞白虎共同庇佑，此后大燕帝国必然无灾无祸？”
左丞相更是气的跳脚，花白的胡子跟着一跳一跳。。
“威逼！这是明晃晃的强权威逼！”
“这还没获得实权呢，都有如此能耐了！我看她就是那妖魔！大国师算的是一点都不差！哼！”
“这要是让她得了实权还了得！”
“老夫既然有能耐把她召回，就有能耐让她打回原处，自然也能让她认清现实，安安分分的只做她的长公主。”
左丞相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弟子说：“去告诉礼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几人，就说今后长公主的命令无需听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