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他是我陆家的
两人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警局。
既然第二天会联系他，陆少天干脆现在就去门口等着，南黎拗不过，只好妥协。
没过一小时，陆铭也来了，支走了南黎让他去休息，自己留下来陪着天天。
两人坐在车里，开着灯。
“是个男人就不要这么垂头丧气，”陆铭抱着双臂在椅背上，多年过去，目光仍然锐利，只是渐渐放下了暴躁的脾气越发威严。
“爸…”陆少天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很多话想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吞吞吐吐干什么，说。”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做了，只是撒了个小谎，他反应就这么大…以后，以后他要怎么办…”
“撒谎就是撒谎了，没有大小之分，”陆铭打断他，拧着眉，从自己老婆那里他早就得到教训了。
现下，天天需要的不是一个安慰他说以后会更好的人，而是理性帮他分析的人。
称职的父亲就要教会孩子学会面对所有的问题。
“天天，对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态度，他不是你一个普通的朋友，也不是平常的同学，对喜欢的人要付出的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坦诚，我在这方面是过来人。”
陆少天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只是浓重的哀伤并没有减少。
“我知道了，爸，那他以后该怎么办？”陆少天现在更执着的是这个问题。
陆铭看着他，天天一直很有主见，现在个头都快赶上他了，不再是小孩子。
只是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才乱了方寸。
“是个男人就自己做决定，想想以后要怎么对他，老婆可是你自己选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路有那么多条，别钻死胡同。”
陆少天思考了会儿，心情好受了许多，心里的主意也清晰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和凌书墨分开，如果书墨会进去待几年，那他就休学等着他出来，然后换所学校陪他重头来过。
他会站在书墨的角度去给他保护，好好爱他，再也不让他失去一丝丝安全感。
这次事件的导火索不就是因为一个小谎言才导致他没了安全感吗。
再也不会这样了，书墨。
陆少天靠着椅背，车里的空气再次陷入静谧，陆铭开始闭目养神，他嘴上的教育是一套，心里还备了第二套。
如果儿子搞不定，他就直接将凌书墨抓过来塞天天房里。
草天草地一顿，什么都太平了。
陆少天一直静坐着也不睡觉，因为闭上眼凌书墨那一句’不想再见到他，’的话就会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还有不久前发生的一幕，他竟然那么淡漠，那么决绝。
时间一点点流逝，漆黑的夜幕开始露出鱼肚白。
等到警局开门，陆少天便主动配合了调查，事件涉及蓄意杀人是相当严重的，而且还是发生在校园里。
密闭的小房间里，陆少天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每说两三句都会问上一句凌书墨的情况。
“我能不能见见他？”
“什么时候能见？”
“他现在怎么样？”
录笔录的人员被他搞得十分无奈，都不知道是谁给谁做笔录了。
出来后，陆少天还待着不肯走。
因为在另一间审讯室里，凌书墨也正在接受询问，而且还很不配合。
他的不配合不是因为他突然反口不承认杀人，而是非得说自己杀人。
凌书墨坐在方桌后，眼下有些淡淡的黑眼圈，浑身都透着淡漠疏离，比起那些没犯事只是来配合调查的人还冷静。
十几岁的少年，本该是朝气蓬勃，阳光明媚才是，勤姐叹口气，非常体贴的给他倒了杯水，重新坐回他对面。
“这回想好了吗？昨晚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凌书墨双手放在桌面上，左手将右手包成了拳头，脸颊苍白，看了眼纸质的水杯。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说辞：“我收到她的短信，被激怒了，所以捅了她一刀。”
勤姐无奈摇头，指着他面前的两张照片，一张是那把带血的水果刀，一张是纸巾。
“这张纸巾上的纹路已经确认和这把刀柄上的纹路一样，也就是说，当时有人是用这张纸裹着刀柄。”
凌书墨看了眼照片：“一张纸证明不了什么，刀上有我的指纹不就够了。”
勤姐有些不明白这个小孩怎么非得说自己杀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接着继续分析。
“是，刀柄上是有你的指纹，我们也比对过，但是指纹显示你是左手握刀，而我们一早就联系你学校询问，老师和同学都说你是右撇子。”
“我昨天在楼道里摔了一跤，右手摔坏了用不了，”凌书墨很淡定的回答，说着松开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右手不自然的握着拳头，无名指和小拇指已经肿得跟发酵过一样，因为握拳的时候用大拇指扌恩着那两个手指才没让人看出来。
但是现在，明显受伤后的肿胀只能用左手包裹住才看不到。
勤姐有些惊讶。
凌书墨咬着牙，极力忍着钻心的痛将那两根手指微微掰开，道：“摔下来的时候，骨折了。”
连着两根手指一起向内骨折。
当时的一瞬间，那种疼痛好像笼罩了胸腔完全发不出痛苦的呐喊。
对面的人呼吸一凝，诧异：“你的伤必须马上去医院，否则手指会坏死！”
“无所谓，”凌书墨的脸上除了隐忍着疼，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勤姐压下心头的惊讶，想一想也觉得合理，想法极端的人会做出一些让常人觉得无法理解的事。
有些是为了从中获得快感，有些是为了压抑或者取代另一种情绪。
为了节省时间，勤姐干脆挑明了说：“我们提取了刀柄上的指纹，同样也提取了纸巾上的指纹，而且，纸巾上的指纹左右手都有，对比下，两个左手指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这把刀有两个人握过，一个用纸巾包裹着，双手握刀，显然是不想留下任何证据，还有一个就是你，左手握刀。”
凌书墨沉默着不答。
“快点回答怎么回事，交代好马上送你去医院，”勤姐对他的手指都不忍直视。
“只要我认了，你们有个凶手不就好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秉公执法，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能抓错一个坏人，”听到不负责任的话，勤姐顿时怒了，这个孩子太执拗，可能也问不下去了。
叹了口气正要喊人，正巧外头有人进来，递了手机给她。
接起电话。
是小张一早去医院给受害人做笔录，刚完事就打电话过来报备。
勤姐一边听一边看着凌书墨。
“你确定？”
“嗯，非常确定，受害人现在意识很清醒，当时的情景也记得。”
对方在电话里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了。
乔塢王月白天丟了手机，后来有人在她书本夹了一张字条让她八点去小树林里还给她，并且画了简单的路线。
她在学校没什么熟人，也找不到陆少天陪同，找老师的话就算手机拿回来也会被没收，所以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后来冒出个人要杀她，对方穿着深色的帽衫戴了口罩，用帽子把脑袋裹得很紧。
她被捅了一刀后那个人就跑了，倒下的时候又见到了凌书墨。
—个离开，一个过来，一前一后，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事情到这里之后，她就痛得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个经过再联合手机里的信息内容，也明白这是一场嫁祸。
勤姐将手机开了扬声器，所以报备的内容凌书墨也听到了，没想到就一个上午，他们就把事情都理顺了。
“认识那个凶手吗？”勤姐问道。
凌书墨这会儿瞎说什么也没用了，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看到一个影子。”
“那为什么要说是自己杀人？”
神色暗淡的眸子没什么波澜，平静的说道：“我想坐牢。”
勤姐有些哑然，默了默才问了句：“为什么？”
凌书墨抿着唇，不想再回答。
外面，陆少天一直在等，等凌书墨从那道门里出来，哪怕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也要见见他。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对男女，陆少天抬头看了眼便认出来了。
是凌书墨的父母，和资料上的照片一样。
男人样貌英俊，却有风流的资本，女人打扮得也很精致，两人都是怒气冲冲的到来。
刚好他们的儿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少天要上前，那对男女率先冲了上去，男人扬起一个巴掌扇在凌书墨脸上，清脆响亮到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这边。
凌书墨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半边脸顿时红起来，站在他面前的人还在怒骂。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还做起杀人凶手了，尽绐我丢人，干脆拉出去枪毙算了！”
女人也在一边说着风凉话：“还不是你凌家的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立马调转枪头冷哼：“说得好像生他没你的份一样，说不定是你们周家的基因不好！”
他们的对话冷漠至极，完全不关心凌书墨现在的状况。
男人说完还想踹凌书墨几脚，这个儿子他一看来气。
不等其他人劝说拉开，他的后领子就被人扯住猛得仰天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击地面发出闷响。
眼前是一双年轻染着盛怒的眸子。
“你…你是谁！你想干嘛！”男人惊恐。
陆少天的拳头握得咯咯响，道：“我只想告诉你，从现在起书墨不是你凌家的，他是我陆家的。
说完，砰得一声一拳砸晕了这个男人，三颗带血的牙齿瞬间从他嘴里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