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不能这么粗鲁
安子洛一直都没睡,抱着破皮流血的膝盖蜷缩着,上面还留有地板上灰尘和干涸的深色血迹,看不清是不是已经结痂。
直到忍耐不下去,他才勉强支撑下床打算去上个洗手间。
只是脚刚落地,扑通一下又摔了,模样凄惨又狼狈。
“啊体内撕裂的痛苦瞬间附着在身体上的每一根神经,连抑制不住的惊呼都带着颤音的尾音。
安子洛抹了下泪,重新爬起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因为哭过,泪渍帯着未卸干净的妆,花得就跟小猫一样。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给自己清理,只是把膝盖上的伤用水随便冲了冲,便慢悠悠的挪回床上,嘴里一直喊着司御名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累的闭上了眼。
浑浑噩噩之中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额头,很舒服。
“子洛,子洛”南黎坐在床边唤了几声,十分焦急,手里的退烧药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吃。
今天一早,他和陆铭便过来约他两吃早饭,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
陆铭站在门口打了司御电话才知道,司御已经回去了,也知道了他们吵架的事。
南黎实在不放心,喊了酒店经理开门,本来经理是不同意的,但碍于陆铭压倒性的迫人气场不得不妥协。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安子洛蜷缩着床上人事不醒,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
额头滚烫,发烧了。
“你交的这什么朋友!凭什么这么对子洛,他要只是玩玩没有真心就趁早说明白!”
南黎气愤的瞪向陆铭。
“吵架而已,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不就是被上了吗,死不了,”陆铭站在一旁,看着南黎为别人着急早就打翻了醋坛子,语气风凉。
“你再说一遍!”南黎脸色一沉,眼刀子瞍瞍的向这个男人射去。
某人的嘴巴立马成了撬不开的蚌壳。
“你少吃这些莫名其妙的飞醋,”这个时候南黎也顾不得多计较,道:“你帮我把子洛扶起来,让他把药吃了。”
陆铭老实的扶起人。
“子洛,子洛你醒醒,先吃了药再睡,”南黎轻唤了几声,面前的人表情难受,缓缓睁开眼,可才掀开一条缝又很快闭了上去。
这要怎么办南黎只好拍了几下安子洛的脸,希望他给点反应。
不过这样的举动,在陆铭眼里那就是摸,额头上的青筋突突了两下,蹭的从床边站起来,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南黎,挡住了南黎的视线。
同时,一手捏住安子洛的两侧脸颊一用力,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药片往被迫张开的嘴里一塞。
然后掐着脖子一拎怒暍:“他妈的给老子吞下去!”
迷迷糊糊的人受到惊吓,喉结滚动,咕咚一下真的把药吞了下去,连口水都没暍。
“你干什么!”南黎从站起来推开陆铭,短的不能再短的时间里,吃醋男人的举动早就一气呵成的完成了。
陆铭看着气鼓鼓的南黎,一把抱过他,抚着后背轻拍:“宝贝不气,我看你这么慢吞吞的喂药得喂到什么时候,老公是替你着急,他早点吃早点好。”
南黎推开他,气得翻白眼:“那你也不能这么粗鲁。”
“反正我只对你一个人好,”陆铭小声哼了哼,表情里竟意外的还帯着一丝委屈。
南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拽过男人的领帯,凑上前印上自己的吻,道:“我知道了,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快回去吧。”
陆铭点头:“嗯,我忙完再飞过来。”
安子洛被刚才那么一吓,耳边又有吵闹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有什么黑色的影子交缠在一起,还扭来扭去。
嗯是噩梦接着睡,于是又闭上了眼。
南黎给安子洛盖好被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又去重新给他拧了毛巾,顺帯用冷水凉了凉自己脸颊的温度。
陆铭这个色胚,要不是他极力反抗,说不定还得去床上滚一回再走。
太无耻了。
看了看时间,南黎差不多该回剧组了,帮安子洛调整好了空调温度后便出了门。
安子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烧是退了些,但身上的温度依旧很烫。
没过一会儿,便有酒店的人过来送餐,同时过来的还有南景,受他老哥嘱托来照看一下生病的人。
安子洛道了谢,好好吃过饭后,坚持回了剧组。
导演昨天说了,他今天下午有戏份。
头顶骄阳热辣,安子洛忍着难受,即使浑身乏力还是穿戴好了盔甲,跟着大部队在太阳底下呼哧呼哧的跑,没错,他是_名步兵。
两国开战,城池受困,作为援军他们必须加紧赶路前往边疆。
拍摄的场地很大,在经过的地方故意铺设了嶙峋乱石,跑起来的时候脚底下被石子咯得生疼。
突然,四周的林中乱箭齐出,惨叫声此起披伏。
领头的将士大暍一声:“有埋伏,往后撤!”所有的士兵纷纷倒退,安子洛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一绊,扑到了另一个士兵身上,两人一起栽倒。
“卡!”导演大吼一声,站了起来,卷成筒状的剧本指着安子洛:“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将军一喊你就跑过去,没让你摔倒!你得给他挡箭,准备好,再来一遍!”
“是导演,”安子洛扶了扶歪掉的头盔,汗渍浸湿了脊背,他也不想摔倒,但是膝盖处的伤口特备疼,尤其是一弯一曲的状态下,简直像受刑。
等这个镜头拍完,半条命都没了,也被导演训的够呛。
他没办法集中精力去工作,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全是司御的影子。
场务小哥给他递了瓶水,安子洛接过,拧开盖子暍了几口,清凉的水下肚,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些,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几个老艺人招呼了他过去坐,安子洛客气的回绝了,跑到一边给司御打了电话。
那句只当工具的说辞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
明明想要更进一步,为什么关系会越来越僵,他想不明白,他都那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还是有错。
鼻子酸涩,安子洛用力的吸了吸,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响,祈盼着司御快点接电话。
因为每响_下,他的勇气都会减少_分。
他太胆小了,表面昨昨呼呼乐观开朗,却只是用这样的面具来伪装是胆小鬼的事实。
坚不可摧的座右铭是无欲无求,而他,已经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脆弱。
嘟嘟声持续没多久便接通了。
“司御”安子洛轻轻唤了一声,小心试探。
“什么事?”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你”才吐出一个字,喉咙里便哽咽起来,安子洛难为情的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才重新开口:“你别生气了”
软弱的卑怯从电话那头传来,帯着低低的啜泣,某人心里一痛,冷硬防线顿时瓦解,昨天是他太冲动。
“子洛,昨天的事司御!小心!”想说的道歉被身边的人突然打断。
安子洛静静的听着,前半句是司御说的,后半句的是个陌生男子。
而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传来:“把电话挂了吧,这样开车太不安全了。”
司御淡淡的嗯了一声,说了句回头打给你后手机里只剩下了嘟嘟声。
电话挂了。
安子洛呆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眼前逐渐发黑,身子一晃,终于没抗住晕了过去。
人流拥堵的交叉路口,面前的红灯闪烁,跳了绿灯后车子才缓缓启动。
“开车打电话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撞到人了!”
司御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副驾驶座上,一个男子帯着一副褐色的蛤蟆镜,穿着v领白色短衫,食指勾着镜架缓缓下拉,露出了深褐色的瞳孔,模样清秀。
严零看了司御半响,道:“这个电话这么重要啊,是喜欢的人吗?”
“嗯。”
“哦,”严零不再多说什么,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心里依然会失落,和司御分手后他也交往过几个对象,最终还是放不下面前的人。
严零拿起左手旁才通过话的手机,司御没阻止。
相册被打开,随意的翻看着,里面的男生安静、害羞、开心的样子都有,每一张都拍的很清晰。
“就是他吗?”严零拿着手机在司御面前晃了晃。
司御没看,又是一个嗯字的回答,他不需要看就知道是谁,因为他的相册里只有安子洛一个人。
严零撇撇嘴,点开了相机,举着手机对准自己就是咔嚓一照,正准备拍第二张的时候,身旁的大冰山终于主动开口了。
这回是两个字:“删掉!”
“好吧好吧,”严零耸耸肩,对着自己的照片点击了删除。
预定的酒店很快抵达,司御下车帮他提了行李,严零的东西不多,也就一个箱子而已,他回国只是来玩的,并不打算长住。
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入酒店,如果不仔细看旁人很难发现,身高较矮的那个右脚其实有些跛,虽然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