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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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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砺剑台上的这场风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在有些人的眼里,不过是因为一些恩怨摩擦就打了一架,更加注重的还是两人施展出来的拳法术法,以及各自的肉身强度、实力高低,然后通过冥想也或心算之法,复盘全局,假借他山之石以攻玉,其实本质上比起往日里年级榜的排名之争,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就是更加凶狠一些,毕竟厮杀双方,谁都想要找个机会永绝后患。

    但在有些人眼里,却往往能在其中看到到更多东西。

    像是吴麟子的大道偏离。

    最早的时候,应该说是这一届学府弟子成为四年老生之后的第二场排名之争,这个穷苦大山里面走出来的泥腿子,才终于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力强劲,正可谓一鸣惊人,看似其貌不扬,却偏偏靠着一双拳头生生杀进了前十之列,莫说是云泽、鸦儿、南山君这些比起凤毛麟角稍差一线的人物,就连更高一筹的姜北、钟乞游、叶知秋、胡狄等人,一旦对上吴麟子,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但这种情况,却并未持续多久,原本风头正盛的吴麟子,就逐渐变得有些后力不济,直到今日,一场看似激烈的厮杀之后,云泽拳峰见骨固然不假,脸白气喘同样不假,但与之相比,吴麟子的表现就着实有些差强人意。

    放着原本“一招鲜,吃遍天”的路数不能坚持走下去,非得误入歧途,结果就落到了这般境地。但其实仔细想想,吴麟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追根究底,貌似是在赵飞璇这个红颜祸水,但最为根本的问题,还是在于心性不稳,才会导致心境蒙尘,以至于如今的吴麟子,在北中学府的这一届弟子学员之中,哪怕仍是名列前茅,却也不过凤尾罢了。

    佛家有言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道家有言道: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儒家亦有言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尽管各自都有各自的说法看法与见底,但归根究底,还是在于心境二字,并且诸如此类的劝言并不少见,并且绝不仅限于儒释道三家。就像古代王朝林立之时,曾经有过一番百家争鸣的景象现世,各种思想学派,宛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蓬勃发展,争先恐后的劝世良言接连问世,数不胜数,便足可看出心性心境的好坏,在很多方面都至关重要。

    砺剑台一战之后,吴麟子的下场,就足够帮助许多人心里警钟长鸣。

    毕竟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这也是钟婉游乐见事态发展的方面之一,并且相当重要,占比极重,因为那些能够接受圣地世家以及妖城招纳条件的弟子学员,心性心境往往不是特别坚定,又或该说野望不大,就往往容易因为条件的改变,导致心境蒙尘,逐渐走上下坡路,看似并非一朝一夕之变,实际上却在心境蒙尘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一蹶不振,并且还是由内而外的腐坏,直到后来,腐坏逐渐流于表面,就会变得玩故习常,甚至变得日图三餐,夜图一宿,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诸如此类的情况,并不仅仅只是钟婉游,另外的十一妖城,以及八大世家、九大圣地,全都已经司空见惯。

    本意是要壮大底蕴,结果却找来一群废人?

    所以吴麟子的前车之鉴,实在是来得恰到好处。

    但前提也是事态发展不会对于云泽造成什么不利影响,若非如此,这位暗地里人称游龙的钟氏奇女子,也不会这般听之任之。

    不过对于云泽的实力手段,钟婉游还是有着相当了解的,尤其城府心机的方面。其实在这方面,北中学府的众多弟子学员,绝大多数都是心照不宣,相互之间都对各自的实力强弱有着一个大致的判断,更何况北中学府对于年级榜排名牵扯到的资源划分,也是按照区间分层,就往往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没有几个傻子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年级榜排名,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底牌尽出。

    但年级榜上名列前茅的,恰好就有一个吴麟子,但也算不上是底牌尽出,毕竟吴麟子还是有所保留的,从来没有竭尽全力,这也是跟他的修行路数有些关系,实在没有太多可以隐瞒的地方,而不像云泽,且不说拳法刀法、武道意境、灵兵法宝之类的方面,单单只是《雷法》当中已被掌握的种种术法,就足可谓是层出不穷。

    这也是“一招鲜,吃遍天”,与“技多不压身”两种路数的最大差别。

    弟子房中。

    云泽的两只手掌,全都已经拳峰见骨,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毕竟看起来确实是个鲜血淋漓的模样,有些吓人,就实在是拗不过钟婉游的幽怨眼神,只能任其施为,很快就将两只手掌全都包得像是粽子一样。

    柳瀅皱着一张小脸儿站在一旁,眼神愧疚。

    云泽原本还想伸手揉一揉小丫头的脑袋,只是伸出手后,忽然愣了一愣,只能假意干咳一声,收回手掌。

    “行了,又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势,没必要苦着一张脸,更何况就只是对付一个吴麟子而已,我心里有数。”

    云泽赤裸双臂,一时间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就干脆搁在腿上,开口笑道:

    “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也不会受伤。”

    柳瀅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就里。

    姜北解释道:

    “你师父的意思是,其实吴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受点儿小伤,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以为你师父的本事其实不是那么大,就能免得遭人针对也或过分提防,用书上的话来讲,这叫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再要换成通俗一点儿的说法,就是扮猪吃虎,假痴不癫。”

    说到这里,姜北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其实学府里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如此,不愿意暴露了自己的压箱底本事,毕竟同窗之谊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现在也就是还在北中学府,无形之中有着规矩束缚,不许随意杀人,所以看起来相互之间还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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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可一旦离开北中学府去了江湖,可就没有什么不许杀人的规矩再去束缚他们了。万一真要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压箱底本事,日后江湖再见,起了利益争夺,哪怕往日里看起来再怎么亲密无间,到了那个时候,也难免倒戈相向,一旦被人知根知底,岂不就是还未出手,就已经在无形之中落了下风?”

    柳瀅抬手抓了抓头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于小丫头而言,现在就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

    云泽也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钟婉游,开口问道:

    “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跟天枢圣地有关?幕后主使,是不是那个步逸红?”

    钟婉游微微颔首,又低头沉吟片刻,方才有些迟疑道:

    “仅就目前而言,应该是与步逸红有关,但吴麟子与步逸红之间,却从来没有半点儿交集,所以事情的背后真相,虽然已经可以大致猜测出来,可具体细节的方面,仍就需要一番深入探查。”

    云泽面露意外之色,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北。

    后者靠墙而立,双臂环胸,眼见云泽看来,忍不住苦笑摇头。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云泽哑然。

    钟婉游莞尔笑道:

    “其实这件事的背后过程,并不麻烦,不过是赵飞璇舍不得放掉吴麟子这个扈从,便将他带着一起另谋去处罢了,但事情的经过却又不尽如人意,其中一点,云公子之前已经说到过,就是赵飞璇当初被迫无奈离开北中学府的时候,因为担心吴麟子反水弑主,便将他留在这里,之后找到了天枢圣地作为新的靠山,这才终于重新联络吴麟子,也才有了上一次吴麟子坑害柳姑娘的那次事件。”

    钟婉游话音一顿,有些迟疑不决道:

    “至于这件事的背后真相,其实可以猜测的方向挺多,但我还是比较偏向于其中一点,就是赵飞璇许诺吴麟子,可以将他的名字写入天枢圣地的谱牒之上,并且身份地位绝不会低,正应了吴麟子心中所求。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的道理罢了。只是这件事却在之后出了意外,应该是天枢圣地考虑道吴麟子的种种方面,不愿给出太高的身份地位,所以名入谱牒一事,就被暂且搁置下来,也正因此,在那之后的吴麟子,才会因为畏惧云公子身后的几位前辈,便退避三舍,直到这一次”

    言至此间,钟婉游便重新笑了起来,也似已经确认无疑。

    “若我所料不错,这件事的背后,该与赵飞璇无关,而是步逸红借了赵飞璇的名义,暗中答应了吴麟子名入天枢谱牒一事,并且还以赵飞璇的名义,暗中唆使,也或坦言明讲,让吴麟子尽管来找云公子麻烦,并且可以放手一战,至于后果,则是全由天枢承担。”

    姜北忽然插嘴道:

    “应该并非如此,我在中央主峰通往砺剑台的那条长阶下面,瞧见了步逸红和赢家府主在暗中观望,应该是觉得局势一旦倒向吴麟子,姬家府主未必愿意出手阻拦,这才叫了那位赢家府主,避免结果无法收场。如果步逸红真是因为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便记恨在心,要与云小子为敌,就没有理由找来赢家府主。更何况瑶光、姚家、火氏、姬家四方联手的前车之鉴,还未过去太久,步逸红虽然脑子有病,但也不该重蹈覆辙。”

    钟婉游笑道:

    “姜麟子所言,确实不错,但奴家方才所言,也只是步逸红假借赵飞璇之名,与吴麟子所讲之事罢了,并非真实想法。而以奴家之见,步逸红的全盘计划,应该是压在了吴麟子能够胜过云公子的这件事上也不知是高看了那个吴麟子,还是小觑了云公子。虽然这件事非我所愿,但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天枢中人,上到圣主老圣主,下到内门弟子,从来都是最以桀骜而闻名,总是喜欢小觑天下人。也正因此,步逸红才会找来赢家府主,要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避免事情无法收场,就是不想重蹈覆辙。在此之后,步逸红应该就会亲自现身,在原本给出的条件之上额外附加一条,可以帮助云公子解决吴麟子这个大麻烦,以此换取那颗圣人武胆。”

    说到最后,钟婉游微微摇头。

    “这场谋划,整体而言不过如此,细节方面难免有些出入,大同小异罢了,并且可以看得出来,整体的计划布置,显然极为仓促,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错估了云公子与吴麟子各自的实力手段,当然这也是跟个人的性情有着很大关系。说到底,还是以步逸红的性子而言,不适合做那幕后主使,所以这场谋划,才会如此的漏洞百出,让人一下子就能全盘看破。”

    闻言之后,姜北的眼角猛地一跳。

    这算不算是指桑骂槐?

    尤其柳瀅这个小丫头,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但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已经全部写在脸上了。

    姜北干咳一声,讪讪笑道:

    “钟姑娘手中毕竟握有神隐塔”

    钟婉游摇头笑道:

    “与神隐塔无关,奴家之前派出去了那么多的密探谍子,也没能找见赵飞璇的具体下落,直到上一次步逸红主动上门,说出此事,奴家也才刚刚知晓,短短几日时间,还不足够那些密探谍子在一座圣地当中查到什么可靠消息。”

    姜北神色一僵,看着小丫头柳瀅越发干净澄澈,并且带有询问之意的眼神,只能黑着脸扭头看向一旁,不再说话。

    云泽咧嘴而笑。

    “比不上就是比不上,钟姑娘可是人称游龙的奇女子,见微知著,手到擒来罢了,在这方面比咱们强出许多,不是理所当然?”

    钟婉游脸颊微红。

    “只是一些人的谬赞罢了,当不起奇女子之说。”

    云泽微微摇头,低头看向裹成粽子一样的双手,眉关紧蹙。

    “步逸红对于圣人武胆贼心不死,这次虽然没能得偿所愿,但也未必就会善罢甘休。这次只是吴麟子,一个走了歧途,把自己玩儿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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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的家伙而已,确实不值一提,但如果再有下一次,说不好就会真有麻烦了。”

    钟婉游略作沉吟,缓缓言道:

    “如果换成是我,应该会从半部《道经》的方面入手,或是已经覆灭的红香阁,但前者却是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并且最终结果难以收场,可后者却要相对而言简单一些,关键在于红香阁的立阁之本,一旦能够查探清楚,哪怕只是大概,也足够大做文章。但也未必非得探查红香阁的立阁之本,东域姬家的不宣之秘,同样可以,毕竟仅以之前的情况来看,东域姬家确有古怪,恰好天底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然后就可以倒推出红香阁的立阁之本哪怕推不出来也无妨,大不了就是放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罢了,也唯有如此,才能将水彻底搅浑,让孟前辈成为众矢之的,进而也将云公子牵扯在内。再之后,自然就是稍慢一步的雪中送炭,当然不能太过明显,需以死士现身,将祸水东引姬家,解去云公子的燃眉之急,再事后上门。”

    言罢,钟婉游秀眉轻蹙,继续自言自语道:

    “话虽如此,可方才所言,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的一个大体框架罢了,倘若真要如此实施,难免需要一些时间补充细节,弥补漏洞,尤其是在查明东域姬家不宣之秘的这件事上,至关重要,最为快捷有效的法子,当然还是委托南城皇朝,但又需要考虑查探所知,是否不会泄露出去。其次就是稍慢一步的雪中送炭,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稍快一步也可以,虽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却也好过稍慢一步,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但最好还是濒死之际”

    正说着,钟婉游忽然回过神来,举目四望,却见到云泽与姜北柳瀅,包括待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鸦儿姑娘与项威,此间都在看向自己,神情错愕,甚至是有些惊恐。

    云泽的眼神尤为复杂。

    钟婉游脸颊微红,将目光挪向别处,又伸手拿了桌上的一只空杯子递到嘴边,假装喝水。

    姜北抬手用力揉了揉脸颊,感慨道:

    “人比人,气死人。”

    然后扭头看向云泽,玩笑道:

    “云小子,被人当面侃侃而谈,从头到尾说了应该怎么算计你,感受如何?”

    云泽扯了扯嘴角。

    “感受还是挺复杂的。”

    姜北笑道:

    “应该是庆幸才对吧,毕竟钟姑娘也不是真的想要算计你,而且身边有着这么一位聪慧过人的姑娘,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最起码寻常人等,是算不过钟姑娘的。”

    钟婉游低头不言,继续“喝水”,只是脸颊愈发红了许多。

    云泽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钟婉游一眼,转而笑道:

    “北哥所言即使,钟姑娘不过临时起意,却能想到如此之多,着实无愧游龙之名。实至名归。”

    姜北面上笑意逐渐收敛,看着云泽略显晦暗的眼神,无奈一叹。

    仅在姜北看来,其实不怪云泽言辞语气方面别有深意,毕竟钟婉游确是智谋超群,尤其管中窥豹之下,更会让人觉得城府难测。

    阴谋诡计之流,一旦和盘托出,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就往往给人以“不过如此”的感觉,毕竟绝大多数的阴谋诡计,其实靠的就是眼界、见识、消息之间的差别,但人无定性,世事无常,所以究其本质,也不过是“此心不动,随机而动”,亦如古代王朝的兵家所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所以最重要的关键往往在于实施过程中的随机应变,这就需要牵扯到很多方面的问题,尤其对于人心方面的掌控。

    所以真正导致云泽心生芥蒂的,并非是钟婉游方才一番长篇大论所讲的大局,而是最终脱口而出的“濒死之际”。

    那么即便是换做其他旁人,也难免会如云泽一般。

    鸦儿姑娘与项威默然不语。

    钟婉游依然手持空杯假装喝茶,只是眼神变得有些失落。

    小丫头柳瀅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是瞧了瞧身边几人之后,还是没敢开口,只能悄悄挪动脚步来到云泽跟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泽回头看向柳瀅,微微一笑,伸出裹成粽子一样的手,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姜北收回目光,想了想,继而开口笑道:

    “话题似乎有些跑偏了,咱们刚才正在聊的,似乎是如何应对贼心不死的步逸红才对吧?钟姑娘可有高见?”

    闻言之后,钟婉游神情一顿,轻轻放下空杯,神情复杂地看了云泽一眼,然后低着头小声言道:

    “谈不上高见,阴谋诡计之流,本就是暗中所为,既是暗中,自然不好察觉端倪,也就无法提前防备,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甚至有些时候还要等到对方图穷匕见之时,才能寻找良策破局。”

    姜北哑然失笑。

    “钟姑娘太过自谦了,以姑娘的聪明才智,哪里需要等到图穷匕见之时才能思索良策?不过有关用计之事,我也曾经听人讲过一番独到见解,无外乎随机应变四个字,而钟姑娘方才所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乎大同小异。倘若都是如此,用计一事,不就成了相互之间的见招拆招?”

    姜北兀自笑了一声,好奇问道:

    “敢问钟姑娘平日意图用计之时,又是如何谋划?也是随机应变?”

    钟婉游抿了抿唇瓣,叹气道:

    “并非如此,用计一事,犹比对弈,需先制定一个大概框架,随后补充细节加以完善,使计划周密,再以被算之人的角度推算各种破局之法,而后针对破局之法弥补疏漏。如此往复数次,直到再无漏洞,才能步步为营,全在掌握”

    话到最后,钟婉游忽然瞧见云泽眼神愈发晦暗,就立刻闭口不言,只是眼角眉梢,越发多了些苦涩。

    姜北张了张嘴,却也只能是干笑两声,无话可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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