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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犬父虎父,虎子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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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隐寺大雄宝殿上的事,当然无人能够知晓,便哪怕近在咫尺的太一道,也不曾有过分毫察觉。

    旭日东升时。

    云泽回到客房,粗略翻看了一遍那本不知名的古书之后,便就将之贴身收好,以便随时都能取出细细翻阅,毕竟书中的内容大体看过以后,就哪怕云泽因为心性心境不佳的缘故,很难静下心来真正投入到某件事中,却也依然有着足够的眼力,能够看出书中对于阴阳之道的解释,都是真真正正深入浅出的大道理,于其日后修行阴阳手,乃甚于将之继续推演从而形成搏杀术、搏杀大术,都是有着极大的裨益。而也正是因此,云泽原本有些愤懑烦躁的心情,便很快就好转过来,以至于连同秦姓读书人赠书的目的究竟如何,又怎会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都没有继续多想,直接将其抛之脑后。

    更何况那就只是没有答案的问题罢了,便哪怕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略作休憩之后,云泽又动身离开了客房。

    先是毫不客气打扰了住在隔壁的穆红妆的一场清梦,随后又动身去往库房,厚着脸皮将所有桂花酒全部收入气府之中。负责看守库房的那位长老,眼见于此,嘴角抽搐,脸色也是着实难看。只是有关此事,玉虚真人其实早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来,倘若云泽要拿,就尽管让他放开手脚随便去拿,便哪怕他是要将整座库房全部搬空也无妨,毕竟太一道并不缺少用以酿造桂花酒的新鲜桂花。但话虽如此,这位负责看守库房的长老,也只当玉虚真人说了一句玩笑话罢了,而玉虚真人也确实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却不曾想,云泽当真厚着脸皮要将所有桂花酒全部搬空,便哪怕这位长老有心想要开口阻拦,却话到嘴边,又碍于面子,实在是不好多说,就唯有干咳两声,用以提醒云泽应该适当收手,给太一道留下一些桂花酒,以免耽搁了那些弟子的修行。

    云泽当然知道这位长老的意思,却又对于那两声用作提醒的干咳置若罔闻,直至整座库房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坛已经酿好的桂花酒之后,方才终于心满意足,转过身来对着脸膛黝黑的长老抱手鞠礼道:

    “晚辈近几日做客逗留太一道,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莫要见怪。只是晚辈时间紧迫,须得尽早动身赶路,便要劳烦前辈能够代为通报一声,就说玉虚前辈的好意晚辈已经尽数收下,实在是感激涕零,没能当面告别,晚辈亦是心有遗憾,怎奈何路途遥远,时间有限,便着实不敢继续耽搁下去,以免误了大事,而若日后还有机会,晚辈也定会再来太一道做客,届时,晚辈自会为了今日不告而别之事,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言罢,便一揖到底。

    太一道长老眼角抽了抽,心里愤骂不已,可面上却也还是勉强露出了几分笑意,只是有些难看罢了。

    “小友所言,本长老自会带到。其实按照情理而言,如今小友要走,方丈又不在此间,本长老就理应留你几句,但小友毕竟时间紧迫,还得加紧赶路,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本长老便就不再多说了,只祝小友一路顺风,可以早日赶至洞明圣地,修行之路亦是平平坦坦,能够早日得道,名扬四方。待得小友下一次再来我太一道做客,本长老必会另备酒宴,与小友不醉不欢,不醉不还。”

    太一道长老假笑抱拳。

    却其心里所思所想又如何,云泽当然心知肚明,只是难得没有计较罢了,毕竟自己也是将人家库房里的上千坛酒全都厚着脸皮搬空了,被人在暗地里臭骂几句,也是理所应该。

    便再与这位太一道长老客气了两句之后,云泽就立刻拱手告辞,带上门外正睡眼惺忪的穆红妆径直奔着山下而去。

    也是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会让玉虚真人按捺不住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应该还不至于,却也免不了一顿指着自己鼻子的跳脚大骂。

    背后挨骂也就罢了,毕竟确实听不见,也就不疼不痒,更何况没什么损失,可若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指着鼻子跳脚大骂,就哪怕云泽如今还在暗中打着那株老桂树的注意,却也着实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忍得住脾气。

    并且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也便是说,云泽下一次再来时,或许玉虚真人就会忘了今日之事。

    却也只是但愿如此。

    一旬时间过后。

    洞明圣地忽然来了一位面相威严的客人,头带十二行珠冠冕旒,身披明黄色九爪九龙袍,腰系白玉带,足蹬步云靴,端坐九头黄金犼兽所拉车辇之上,顶有棚盖,镶嵌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肠。黄金犼兽毛发流金,四蹄踏火,踏出祥云六百里,逶迤连绵,横亘苍穹,低吼之声如同天公擂鼓,上震霄汉斗府,下彻地户幽冥,甫一出现时还在遥远云端,再一看,便就已经到了近前。

    中年男人龙行虎步,气质尊贵,上得前来,俯瞰洞明圣地玉珠峰,随后再一步踏出,便就连同车辇犼兽,一同消失在半空。

    洞明圣地众多弟子方才能够大口喘息。

    继而对于此人身份议论纷纷。

    有洞明长老现身,喝止了众多洞明弟子的无端猜测,随后留下一句话,让这些洞明弟子继续安心修行即可,便就立刻折身返回。

    而在玉珠峰上,那气质尊贵,面相威严的客人,已经端坐在一张案几旁边,身下是皑皑白雪,终年不化,身侧则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凛冽寒风吹拂,呼嚎有声,仿佛刮骨钢刀,并且夹杂冰屑于其中,只是尽管如此,中年男人依然稳如磐石,就连胡须衣袂,都在寒风猛烈之中不动如山。

    老秀才神情恹恹,懒懒散散坐在案几对过,一只胳膊拄在案几上,手掌撑着一边脸颊,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根本没有丝毫想要招待客人的打算。

    中年男人暗暗一叹,只得抬手向着远处招了招,便立刻飞起一团积雪,顺从中年男人的心意落入水壶之中,再打一个响指,水壶下方的火炉中,旺盛炉火便就噗的一声燃烧起来,火舌摇曳晃动,天寒地冻的环境与过分凛冽的寒风,并无分毫影响。

    中年男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毕竟他在老秀才面前,终归算是外人,而老秀才面对外人时,无论对方身份地位究竟如何,也向来都是一视同仁,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除了瑶光之人。

    尤其瑶光圣主姚宇,与那早已魂飞魄散的老圣主姚君。

    有关洞明圣地与瑶光之间的诸多恩怨情仇,中年男人有着不少了解,也或可说,洞明圣地上上任圣主忽然暴毙,并且丢失《左辅星经》,乃是瑶光中人暗中作梗一事,其实早已人尽皆知,只是当初的瑶光还有圣地之名,便哪怕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却真正敢于言说谈论的,却放眼整个天下,也并无几人。

    而至今日,瑶光已经坠下神坛,虽然已经受过墙倒众人推的极大劫难,却最终也是没能来得及被人翻出旧账,瑶光姚宇就已经施展手段,将祸水东引到了云泽头上。

    以讹传讹之下,如今的云泽可是不太好过。

    毕竟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中年男人来历不凡,并且身居高位,自然知晓瑶光姚宇的对外所言,绝非凭空捏造,也便半部《道经》是真,被云温书毁去也是真,却也仅就如此罢了,而之后有关于云泽的那些谣言舆论,则是因为瑶光中人暗地里的推波助澜,方才能够形成气候。也正因此,中年男人对于外界那些有关云泽的传言,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只是天下生灵茫茫众多,加之中年男人因为种种原因,就对于云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便着实懒得为其仗义执言。

    水壶忽然传来一阵哨声。

    白蒙蒙水汽顶着壶盖,一阵哗啦啦作响。

    中年男人暂且放下思绪,将老秀才摆在案几下方的茶叶茶具全都拿了上来,格外讲究地将茶具全部细细冲洗了一遍之后,洗茶泡茶。只是茶叶舒展之后,中年男人却又倒掉茶水,重新冲泡了一回,直至茶香再次弥漫,方才终于满意,将茶水倒入茶碗之中。

    老秀才抬了抬眼皮,径直伸手拿了一碗过来,不顾茶水滚烫,一仰头便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旋即眉关微蹙,口中刻意留了一小口茶水品了片刻,随后咽下肚去,面上神情虽然平淡,却是毫不留情讽刺道:

    “瞎讲究。”

    中年男人端起茶碗只喝了一小口,对于老秀才的出言讽刺充耳不闻,尽管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却是乐在其中。

    老秀才随手把玩着手中茶碗,已经没有继续喝茶的兴趣,只微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案几对过的中年男人,便开始细细打量那身明黄色九爪九龙袍。

    其实老秀才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身明黄色九爪九龙袍,并且深知此物乃是秦家祖上某位手段通天彻地的女性老祖,亲自出手抓取了九条举世罕见的大龙脉缝制而成的一件王道圣兵,以至于纵然放眼天下,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者也是寥寥无几。而那位亲手缝制出了这样一件王道圣兵的秦家老祖,则是历史记载中的最后一位称帝之人,手段实力究竟如何,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关系,已经不得而知,却被编撰史书之人臆想作风华绝代,古今第一。

    是不是笑话不知道,但臆想确也是臆想无疑。

    毕竟秦家那位女性老祖,按照秦家族谱极其有限的记载,其实乃是远古妖帝陨落之后方才终于出现的人物,其所在时代之久远,甚至更在那位身为一代绝世大妖的青丘老祖之前。时至今日,十数万年沧海桑田,历史痕迹早已不存,倘若非是秦姓血脉延续至今,家谱尚存,并且其中依然留有那位女性老祖之名,以及些许字迹模糊的记载,当今世人又是否还能知晓历史上有过此人存在都尚未可知,却偏偏有人将其评作风华绝代,古今第一,若非臆想,又是如何?

    老秀才忽然扯了扯嘴角,觉得那些编撰史书之人,之所以这般不要脸皮地对秦家那位女性老祖,历史上的最后一位称帝之人极尽美言,赞不绝口,就是为了能够迎合秦家,方才如此。

    但也有着极大可能是秦家中人买通了那些编撰史书之人,才会有了秦家那位女性老祖风华绝代,古今第一的说法。

    倘若前者也就罢了,可若后者

    老秀才挑了挑眉头,看向还在闷不吭声继续品茶的中年男人,眼神中多出了一些讽刺玩味。

    好厚的脸皮!

    甚至比起直接清空了太一道库房的云小子还要更厚一些!

    中年男人隐有察觉,抬头看来。

    老秀才立刻收敛神色,丢下茶碗,伸手指了指那件明黄色九爪九龙袍,缓缓言道:

    “秦天华,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现在都敢穿着这件九爪九龙袍招摇过市了,就不怕有人见财起意,杀人夺宝?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件九爪九龙袍如今究竟有着怎样的盛名,都已经被人捧到天上去了,再要稍微夸张一点儿,甚至就连世上那十分有数的王道帝器,都要输给你家这件九爪九龙袍。”

    老秀才坐正了身体,不再以手撑脸。

    “当然了,如老朽这般的那些老家伙们,当然知晓盛名为虚,却也知你家这件九爪九龙袍非同寻常,倘若当真有人见财起意,生出了杀人夺宝的念头,就必然会是老家伙出手。秦天华,你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了,仰仗这件九爪九龙袍就能无惧大圣修士,还是真的不想再要这件九爪九龙袍了?想要拱手送人?若是前者,老朽劝你还是最好识趣一点,抓紧时间回去秦家,将你这件九爪九龙袍重新藏起来,免得被人发现。若是后者”

    老秀才忽然面露笑意,眼神中也分明写着不怀好意。

    真名秦天华的中年男人闻言如此,当即摇头哂笑一声,暂且搁下手中茶碗,旋即站起身来,走到案几侧面,向着老秀才深深一拜。

    眼见于此,老秀才当即挑了挑眉头,收敛了笑意。

    秦天华腰身一躬到底。

    “在下今日身着九爪九龙袍前来,非是无惧大圣修士,亦非想要将其拱手送人,而是有事相求,方才冒险穿着九爪九龙袍前来,以示尊重。”

    稍稍一顿之后,秦天华微微起身,神情复杂看向老秀才。

    “在下教子无方,导致小儿秦九州生性顽劣,愚昧无知,方才于前些时日因为插手洞明弟子远行八千里一事,不慎冲撞了前辈,乃是大过。所幸前辈仁义,免去小儿死罪,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在情理之中。然至今日,小儿仍旧身陷囫囵之中,日日承受分尸之痛,痛入灵魄,苦不堪言,已经几度想要寻死,以求解脱,所幸在下发现及时,若非如此,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在下今日身着九爪九龙袍而来,便是想要请求前辈能够手下留情,饶恕小儿无知之罪,在下必将感恩戴德,结草衔环,没齿难忘,而若前后日后有能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需一言,在下亦万死不辞!”

    言罢,便重新一躬到底。

    其实秦天华的来意,老秀才早便知晓,只是不曾料到秦天华竟然言至此间,许下这般重诺,面上便微微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而也正如秦天华所言,秦九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甚至包括孟萱然也是。尽管秦天华言语之间并未提及孟萱然如今境况,却想来也不会比秦九州好很多,毕竟老秀才出手之时,已经算过了孟萱然此去秦家路程上需要花费的时间,一旦时间耗尽,大江之水汹涌浩荡之象,便会立刻重新出现,让其日日夜夜反复承受分尸之痛,与秦九州一般无二,同样会痛入灵魄,苦不堪言。

    却不曾想,那胆大包天的秦九州竟会如此不堪,而今方才一旬时间罢了,就已经几度寻死。

    至于孟萱然如今境况又如何,秦天华不说,老秀才自然无从得知,却想来也知要比秦九州更强一些,毕竟那女人虽然看似柔柔弱弱,实际上却是个心性坚韧之辈,若非如此,生在红香阁那般烟花之地的孟萱然,也就不会只有云温书一个入幕之宾,并且还在云温书忽然杳无音讯之后,哪怕并无妻妾之名,也依然咬紧了牙关承受着重重压力为其守寡,就必然比起秦九州强出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略作思忖之后,老秀才手指轻轻点了点案几,发出咚咚两声。

    随后便就起身来到悬崖边上,负手眺望远处风景。

    “行了,回去吧,但要记得你方才所言,秦家虽然并无大圣坐镇,但我洞明圣地日后也或许真的会有能够用得到你的地方,老朽也不要你再立什么道心血誓,只望你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闻言如此,秦天华当即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气。

    老秀才略作沉默,不待秦天华开口道谢,继续开口道:

    “今日你肯忍气吞声耐着性子来求老朽,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但老朽也能看得出来,你口中虽然从未提起,却对孟萱然孟仙子的意见很大。说来也对,并且理所当然,毕竟你那儿子之所以饱读诗书却又这般不争气,主要也是因其太过贪恋孟萱然所具美色。但老朽方才出手,已经同时撤去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以及孟萱然身上的手段,你此番回去,也不要为难孟萱然,倘若着实看着不喜,就将其撵走便是,莫要横生枝节。今日因,来日果,命数难知。”

    老秀才转过身来,见到秦天华正面露不满之色,当即脸色一沉。

    眼见于此,来时还是面相威严的秦天华,立刻满脸谄媚之色,弯着腰杆连连点头道:

    “前辈方才所言,在下已经全部记着,回去之后也断然不会为难孟萱然。更何况我秦家也能算得上是家大业大,多养一个女人罢了,费不了多少粮食。只是”

    秦天华面露为难,小心翼翼瞥了眼脸色难看的老秀才,忽然忍不住缩了缩脖颈,却也依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是,小儿秦九州太过贪恋那女人的美貌姿色,倘若不将其撵走,就还不知小儿又会做些什么。依在下之见,倒不如趁着小儿如今意志消沉之际,将那孟萱然尽快撵走,而在下也能抓紧时间以正家风。却不知前辈”

    老秀才胸膛深深起伏了一次,好不容易按捺住心底怒气,重新背过身去。

    “随你。”

    秦天华挪动脚步,又一次凑了过来,愁眉苦脸开口道:

    “在下回去之后便将那女人撵出秦家,当真没有问题?前辈可不能框我!说真的,那女人如今境况也不好,只比小儿强了一点儿半点儿而已,倘若在下当真将那女人撵走,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而前辈又因那云泽成了您老的门下弟子,就忽然因为此事怪罪于我,我就真的是有冤无处申了!”

    秦天华忽然噗通一声就直接坐在了地上,还装模作样抽了抽鼻子,老大一个人了,硬是憋出了一副哭腔嚷嚷道:

    “您老得跟我保证,我回去之后将那女人撵出秦家,无论之后出现什么意外都与我无关,若非如此,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说罢便就连连蹬腿,踹得积雪乱溅,又哭又喊。

    老秀才脸膛当即一片黝黑,眼角抽搐,额头青筋乱跳。

    蹬鼻子上脸耍无赖,还真是秦天华的拿手好戏,也难怪当年秦天华与秦九州闹矛盾时,这不要脸的东西会不顾家丑不可外扬,直接对外宣称,谁若能够迫使这位秦姓读书人回心转意,就立刻相赠半个秦家底蕴。

    就连这般不负责任的屁话也能说得出来,秦天华会做这种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老秀才听着秦天华装模作样的哭喊声,实在烦不胜烦,便当即眼神一戾,扭头怒瞪过去。

    “要么现在立刻滚蛋,要么老朽直接出手打死你,三息之内,若你不能做出选择,老朽便替你做主,直接打死!”

    话音只方才一落,原本还在地上撒泼耍无赖的秦天华,就立刻爬起身来,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威严模样,一脸正色,还顺便重新招来了犼兽车辇停在身后,微微低头抱手鞠礼。

    “在下告辞,还请前辈留步,莫要相送。”

    言罢,这没脸没皮的秦家家主,连同那犼兽车辇,便就立刻变得无影无踪。

    老秀才依然站在原地,背负双手,望着秦天华离开的方向双眼虚眯,看了良久,忽然摇头哂笑一声。

    “到底是犬父虎子,还是虎父犬子,秦九州啊秦九州”

    老秀才做了一次深呼吸,皱了皱眉头,忽的又笑一声。

    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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