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伤疤
刘封如梦初醒，转过身微微仰头。
数息之后回过身来，竟已是神态如常。
“公嗣回来啦。”
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
外人或许会以为他情绪已经恢复了。
熟知刘封脾性的刘禅却在心中暗暗叫苦。
就他那个稍有不快便给人脸色看的臭脾气……现在这副样子不说心如刀绞吧，至少也得是痛不欲生。
最后那十点好感度居然没掉光反倒让刘禅吃惊。
“兄长，你……”
刘封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酒盏满上了那个酸涩难喝的果酒。
“坐。”他抬头看看尴尬立在那的刘禅，居然又笑了一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豁出去的刘禅也自然起来。
人一旦对某件事彻底失去期待，反而会变得平静如常。
他坐在了刘封的对面，也给自己满了一盏。
刘封瞧着他的举动，微感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平静。
“公嗣，你我兄弟自荆州一别，竟已六年未见，今日重逢，为兄敬你一杯。”
说是敬一杯，他却不等刘禅反应，直接将杯中酒猛地一饮而尽。
刘禅此时几乎对刘封的事情不抱期望了，郁闷之余反倒没了诸多顾忌，端起酒盏也是一饮而尽。
那酸涩的滋味儿，却恰如兄弟二人此时的心境。
“今公嗣已是如此英武一少年郎，却不知武艺是否更进一步？”刘封二目炯炯的盯视过来，“咱们难得一见，公嗣可愿与为兄比……”
“好。”
刘封这次愣住了，他话还没说完呢，刘禅咋就答应了？
再看刘禅那边，又自顾自又饮了一盏。
对此时的刘禅来说，这种仿佛人力终究无法扭转天命的事情，最能影响心情。
偏偏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还是亲爹，就更让人郁闷了。
刘禅将酒盏往桌上一扔，坦然与刘封对视：“你要比什么？”
被打乱节奏的刘封，原本直冲脑门的情绪也是一滞，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幼稚。
可想到自己这些年一厢情愿的想法，已是彻底化作泡影，在【破防】作用下，情绪又涌了上来。
“咱们比剑。”
“好。”
刘禅此时正好也想发泄一下，刘封的提议算是正中下怀。
他不太担心刘封会借机干掉自己。
老刘毕竟还在，除非他是想同归于尽，否则杀了自己他反而就什么都没了。
真到了想同归于尽的程度，好感度也不会还剩10点。
就算老刘不在了，想要弑亲篡位，也要有足够的官员支持才行。
又或者说，许多人最终走上弑亲的道路，也与那些想立从龙之功的官员有莫大关系。
如今刘氏集团的高层，不说全部，至少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去支持刘封。
他就算真杀了自己也没什么用。
看着平静应战的刘禅，刘封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六年未见的少年有些陌生……
……
二人来到庭院，刘封自取了两柄四面铁剑，又递给刘禅一柄。
刘禅接过颠了颠，平静道：“再给我一柄。”
“……你最好还是量力而行。”刘封微微哑然之后道。
他虽想借比武之名证明自己，顺便让这家伙吃点苦头。
但确实没想重伤刘禅甚至杀他。
一根筋的刘封，只是被情绪支配了自己，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双持用剑可不是谁想用就用的，用不好反而容易伤到自己。
一记夜战八方藏刀式把自己脖子抹了，有时还真未必只是笑话。
受游戏、动漫影响，许多后世人或许对双持武器、双手武器之间有些误解。
认为双持武器主打一个灵活机动，攻速快。
双手武器攻速慢，但是势大力沉攻击力高。
刚开始刘禅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其他朝代和地区他不知道，但在这个时代的华夏大地，情况却刚好相反。
一柄四面铁剑6-8（汉）斤，一柄双手斩马刀其实也不过才10斤左右。
但由于斩马刀是双手使用，不仅分担了重量，左右手还可以借剑柄为杠杆发力。
不仅威力高，出招速度其实也更快。
由于体力消耗比双持铁剑小，就连持续作战能力也更高。
那双持武器的优势……在哪呢？
在刘禅的坚持下，刘封无奈又给了他一柄剑。
刘禅试了试之后，摆出了一个左中右下的架势。
刘封见他有模有样，不再多说什么，也摆出了起手势。
与刘禅的一模一样。
“嘿！”
刘封怒喝一声，左手剑挥起斜劈刘禅头部，右手剑横斩刘禅胸肋。
铁剑带着嗡嗡破空之声劈来，刘禅侧身偏头躲过一剑，眼看二剑便要及体，以右手剑一个引字诀带偏，同时左手剑反撩刘封腋下！
一合之间，攻守互换，险象迭出。
却是将双持武器的优势与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封出手，剑分两路，同时攻你不同方向，仿佛同时与两人作战，倘若使单兵者无盾在手，极难防御。
而刘禅这一招，则同时完成了格挡与进攻两件事，倘若对手反应不及，立刻便要被斩。
这便是双持武器的两个最大优势，但对身体素质和技巧要求也都很高。
只可惜……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刘禅有心以直刺等此时少见的招数破解，武器装备也不允许。
汉剑的剑格窄小，直刺别人时极容易脱手，因此这时的剑法多为劈砍、横斩、反撩等技巧。
用直刺，割破手还在其次，武器没了却是要命的事。
刘封此时二十来岁正值身体巅峰，加之天生神力，每剑极重，刘禅只能闪躲侧击，却不可正面格挡，一时占了下风。
然而他悟性高于刘封，每每危机时刻总能以妙招化解，二人斗了十余合，却是一时难分高下。
刘封越打越气，越气使劲越大，巧思越少，急攻一阵反倒让刘禅适应了节奏，越来越稳。
王太子没他的份，如今连引以为傲的武技都没办法彻底压过刘禅！
上苍不公啊！
「既生封，何生禅？！苍天负我！」
与此同时，刘禅冷静的利用自己长处与刘封游斗，稳中求胜。
然而随着打斗时间渐长，刘禅终究年少，提升体质的特性又没有触发，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
距离重新被刘封拉近，眼看形势不利，且刘封似乎有点要情绪失控暴走的感觉，刘禅突然大吼一声：“刘封！尔要与吾同归于尽，让父王后继无人吗？！”
【断喝触发】
刘封瞬间宛如被大锤击中一般，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中霎时恢复清明，急急收招。
刘禅也运起双剑，隔开了这原本刺向肩头的一剑。
只是体力不支之下，计算稍微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他右肩的衣服被划破了。
而破损的衣衫之下，一道如今已淡的疤痕，恰被刘封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