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主公太吃亏了
翌日辰时，陪母亲聊了许久，又挑灯看书至深夜的刘禅，准时出现在了郊外军营之中。
刘禅此时神采奕奕，没有觉得丝毫困倦疲惫。
这便是体质提高带来的好处了。
倘若是当初的自己，月余行军，人马颠簸，回来之后还熬夜，非要大病一场不可。
此时军营内的校场前，分列着三支队伍。
一支是整齐划一的五百战士。
一支是四百余人的预备队，也是一样的军姿标准，看上去和正式战士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最后一支便是胡立等新来的山贼青壮了。
看得出来，他们也是拼了命的想要像其他士兵那样整齐列队，以免显得自己太过格格不入。
只可惜那队列依旧松松垮垮，一见刘禅到来，胡立在挤眉弄眼，其他人有的交头接耳，后排踮脚张望。
他们离能形成自己理想中的战斗力，还差得远。
不过没关系，当初一穷二白，手下面黄肌瘦的流民自己都带出来了。
如今无论是兵源素质还是软硬条件都大大提高，没什么难度。
如果自己没记错，老刘五月彻底拿下汉中，七月称王，大封群臣。
与此同时关二叔开始北伐。
闰十月，东吴背刺。
半年多时间，自己还来得及练出这最后一批人马。
“报少将军，我军集结完毕。”军侯李二上前报告。
刘禅点点头，高声道：“李二，你挑十人出来负责选拔，其余人等照常操练。”
“是！”
李二去安排选拔，刘禅此时踱步到了山贼队列前面。
山贼们此时都有些紧张，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刘禅微微一笑：“你们既然选择入我麾下当兵，我先给你们讲讲在我手下的好处。”
几年下来，刘禅对待新兵蛋子已经很有经验了。
总之，饼要先画起来。
和他们谈理想、说大义、聊匡扶汉室，把昨天和成都官员说的那套东西搬到这来……
他们只会瞪着茫然的双眼，问你下顿吃啥。
必须先画饼，而且还必须是看的着，吃得到嘴里的饼。
刘禅至今还记得，当年还是个菜鸟的自己去招募流民，和一个憨实汉子的对话。
刘禅：“壮士，如今国贼当道，尔等可愿投军助我匡扶汉室？”
汉子：“你是……”
刘禅一挺胸：“我乃左将军刘备之子刘禅。”
汉子：“俺是说，你是啥意思？俺没听懂。”
刘禅：“……我是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当兵打仗。”
汉子：“那感情好。”
当时自己心中一喜，以为汉子就要纳头便拜。
汉子：“俺们地都没了，也没饭吃，打仗之前能不能先借粮给俺们吃饭，再给俺们块地种？”
刘禅：“……不打仗哪来多余的地给你？”
汉子：“没地不能吃饱饭，也没力气打仗啊。”
刘禅：“所以你先跟我去打仗，打赢了，立功了，才能有地。”
汉子：“那也得先吃饭，才有力气打仗啊。”
……
军师又不许自己动用公款，就算自己是刘备的儿子，想靠零花钱养活一支军队也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还有家属安置工作，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
那时自己可着实挠头了许久。
当然，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先，也是最基本的。只要选拔合格，能加入预备队的，每月可领2斛粮食、200钱。平日伙食另算，不从钱粮中克扣。
“今天凡是选拔合格的，便可先领取本月钱粮。”
仅这一条，山贼们就兴奋起来了。
每月2斛粮食，够四个成年人吃了，还是吃饱那种。
不光自己，家里人也有了保障。
就算家里人口多的，节省一点也足够了。
自己平日吃饭都在军营，还天天有肉。
这是当兵吗？这是享福啊！
“每训练十日，可休沐一日。逢节日可额外领酒一瓮。”
山贼们震惊了，还有？
“受伤所需医药花费，一律由我负责。”
胡立傻眼了。
他恨呐，早怎么没派人来成都打听一下？
要是早知道有这种地方，还当个屁的山贼啊。
不劳主公大老远的进山剿匪，我们自己把自己绑了送过来。
我剿我自己！
“若是今后能晋升正规军，月钱翻倍。家人可租种我的私田，按人口划定田地大小。
“只要不违反军规律法，租种的田地永不收回。地租按照收成计算，三七开，灾年欠收则免租。”
刘禅的私田，是不用给官府上税的。
胡立双眼放光，三七开……租子高是高点，也可以了，许多地方巧立名目压榨百姓，实际二八开都是有的。
关键别的地方基本不管收成，按地收租，年景不好的话，有可能忙碌一年反而还欠债。
光是灾年免租就很有吸引力。
难怪他们初来的时候，那些预备队都一脸羡慕。
原来是羡慕正规军家里有地可种！
“七成，那是你们的。”
七成是你们的。
是你们的……
这话不停在山贼们脑子里回荡，还没等他们消化，刘禅又开口了。
“一入我军，除休沐日不可归家。家中再无人可耕种者，分到的田地我可以雇人帮你们种，少拿三成收成即可。
“没有农具的也可以找我租用，少拿一成即可。”
？？？
胡立和山贼们彻底震惊了，乱哄哄的窃窃私语起来。
脑子笨的此时还没算明白账。
刘禅也不管，由着他们吵吵。
最后经过热烈讨论，他们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他妈和不劳而获有什么区别？
最后这帮一贯以抢劫讨生活的山贼们，甚至都生出了一种惭愧之情。
这条件，主公也太吃亏了啊。
“另外，你们之前也看到了，凡正规军士兵，平日休息时，与我相处皆可以兄弟之礼相待。”
见他们积极性已经被调动了起来，刘禅严肃了起来。
“静一静，好处说完了。咱们再来谈谈别的。”
胡立等人连忙静下来。
“打仗就会受伤，甚至死人。如果你们在我麾下战死，妻、子我养之。除5千钱抚恤外，保持每月原有钱粮不变，发放给家人，直到子嗣成年。
“没有子嗣的，父母赡养终生。上无父母的，妻若不愿改嫁，也可继续领取钱粮。”
众人又傻了，不是说谈点别的吗？
这不还是好处么，还是大大的好处。
一部分因为家有父母儿女，意志不算很坚定的人，此时算是彻底安下心了。
刀口舔血当山贼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给家人儿女拼个活路吗？
打仗会死？难道当百姓就不会死了么？
人命，这年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战时投敌，取消家人待遇。见者共诛之！”
嗯？不应该是诛满门以儆效尤吗？
“非战时逃跑，驱逐出军，永不复用，家人取消待遇。战时怯战逃跑，一旦被捕，先行下狱，战后视情节再行定夺。”
不应该立即斩首示众吗？
“甘当敌军细作，暗中出卖我军情报、军资者，斩！家人取消待遇，驱逐出境，终生不可踏足汉室土地。”
终于有个像样的惩罚了，可是……主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诛满门、夷三族吗？
刘禅代价也讲完了，山贼们还是觉得……
条件都这么优厚了，还逃跑、投敌、当细作？那还是人吗？
这都不斩首，不夷三族。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主公啊，你也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