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苏醒
是同类。
徐金台心中飞快地漾起一阵懵懂的冲动,但他还知道现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检查一番,说道:“此人七情有缺,故而魂魄飘忽不稳。如果他魂魄失去依附后依然存在,三日内自然会在牵引下自动回归,时间到了不回归那就是魂魄已散。总之会有结果,你们可以宽心了。”
说完后,徐金台看在场的几人都神色不佳,不免疑惑,“我都给他检查了,你们怎么还不高兴?”
桑雪弥本不以为意,但想到南柯可能彻底失去醒来的可能,还是忍不住问:“请问如何让他回归的可能更大?”
就算是无法醒来,也该由他控制,而非出于其他原因。
徐金台爽朗一笑,“确实有办法,但容我冒昧问一句,可否让我见一见易彻行?”
易彻行地位崇高,但个个都要求见他,饶是桓芦以易彻行为傲,也觉得十分不对劲。
神栖门和万春门的的人是把木戈界的第一人当作观光必见的景观了吗?
桓芦心中不适,然而也不好得罪徐金台,只是语气稍冷,“掌门如今在闭关。”
“不要紧,我不是那等自我之徒。”徐金台笑,“目前不方便,我不会强求,只是希望下次来天云宗,您能给我一个瞻仰易掌门风姿的机会。”
他比起她的姐姐谦卑不少,桓芦不免改观。
桑雪弥此时无心去数他们谈话间涉及了多少次“易彻行”,而是略急地发问,“南师弟最快能什么时候醒来?”
得知答案后,他也及时调整策略。
徐金台沉吟片刻:“大概需要……”
就在此时,一阵清淡的幽幽花草香缭绕在诸人鼻尖。
涂翎从魇境中出来了。
徐金台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抬头向外看去,他双目弯弯,一脸愉快轻松的笑意,一点也看不出外界传言的姐弟不睦。
清丽脱俗的女子神色犹带恍惚,目光飘来飘去,最终落在了桑雪弥身上。
“桑雪弥。”她冷冷地念出名字。
徐金台见势头不对,起身走到涂翎身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这个败类。”
话音刚落,桑雪弥面前立现一道浅青刀光,但很快就被桓芦截下。
桓芦愠怒:“涂掌门,你在我天云宗内对掌门弟子出手,这是什么道理?”
涂翎冷若冰霜:“你倒是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以他所为,如何够格做易彻行的弟子?”
桓芦只当涂翎是莫名进了一次魇境后心情不佳,特意挑拨离间,于是站在桑雪弥前面,对涂翎不假辞色地道,“桑雪弥纵然有小错,也还是掌门承认的弟子。”
见桓芦对桑雪弥十分袒护,涂翎转头对徐金台说,“已经再无机会见到易彻行了,我们走。”
桓芦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涂掌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不到就是见不到,哪来什么意思?”涂翎一副悲悯模样,眼神深处却是漠然的。
“等等。”徐金台拉住涂翎的衣袖。
他们俩人通过传音交流一番,涂翎面上略有动容,紧接着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眼神更加冰冷。
“差点就忘了一件事。”她说。
“易彻行陨落已无法挽回,我们来商量下仙骨的归属吧。”
陨落!
桓芦此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冷眼视向涂翎,“掌门修为精深,怎么可能陨落?”
涂翎不屑垂目,“自欺欺人。我念在易彻行份上,和和气气与你商量仙骨归属,还请识趣。”
她想成仙,也想得到易彻行的遗物,这两样完全不冲突的情况下,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全都要。
南柯将醒未醒时,听到周围不怎么太平。
有人在说,“易彻行已死,你们天云宗纵然底蕴深厚,又怎么抵挡得住其他门派共同进攻?”
因为魇境影响未褪,南柯一时没想起来一切不过是书中世界的事,把自己完全当成了那个年少时游历木戈界,最后扎根天云宗的易彻行。
说话者是涂翎,徐金台站在不远处观摩战场。
在主角易彻行眼中,天云宗之外的人尽是经验包,眼下对方犯上门来,就更不需要留任何面子。
南柯坐起身,神情冷淡高远,目含睥睨,朝其他几个人看去时,连气势凌人的涂翎在他面前都平白矮了一截。
因他威压强大,自他醒来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看向他。
在场除了徐金台,其他人都对易彻行印象极深,那澎湃的,令人喘不上气的威势,与易彻行别无二致。
这等相似度令桓芦大为震惊,没想到木戈界的新一辈已经优秀到了这样的地步。
涂翎目中霎时流露出疯狂的迷恋,她想,若是易彻行以其他人的形貌活了下来,那再好不过。
“南师弟……”桑雪弥上前一步,又像是想到什么,神色难看地停下脚步。
他自认为对易彻行和南柯都相当了解,可此刻居然分辨不出那个人到底是谁。
南柯轻轻勾了下唇角,弧度浅到几近于无。他的神情就像眼前的不过几只无自知之明的蚍蜉。
“胆敢在我天云宗大放阙词,真当天云宗无人?”
他态度冷漠,但涂翎却激动兴奋,同时亦想到要确认眼前的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的空架子。她衣袖微微振起,双目紧盯南柯。
然而一息尚未过去,涂翎的目中掠过茫然。
两柄刃处泛青的弯刀在南柯手中疯狂战栗,形状一阵阵扭曲,最后沦为废铁。而南柯的面色无任何变化。
旁观的徐金台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尚未成为天云宗弟子,居然就有能与涂翎较量的实力。他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南柯把那两块废铁随意抛出:“你们还要留在这里?”
涂翎看都未看自己的兵器一眼,“天云宗后继有人,本尊为天云宗感到欣慰。”
南柯“嗯”了一声,似是懒得再做应付,他挥了挥手,涂翎和徐金台就被一阵难以抗拒的力道屏蔽出天云宗。
他们离开后,桓芦和桑雪弥还没来得及向他了解刚才的情况,南柯就身形一晃,直直向地面栽去。
可能是南柯有意控制,涂翎和徐金台被迫离开天云宗后,他们恰好到了离神栖门相当近的地方。
徐金台还没站稳,就兴致盎然地向涂翎打听,“那位和易彻行是不是很像?”
涂翎按了按眉心,那里的金色印记自南柯醒了后就屡屡发烫,现在才缓和下来。
“不像。”她说。
“好吧。”徐金台转而另外提问,“那他和易彻行相比,是谁更厉害?”
涂翎思绪纷乱,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易彻行,任何意图模仿他的都不过是笑话而已。”
最开始时,那个弟子真的唬到了她,令她以为是易彻行复生,但赝品终归还是缺陷明显。
若是易彻行,绝不会那样粗暴地将她撵出天云宗,易彻行待她是不一样的,总会给她保留体面。
她恣意妄为成了习惯,没想过自己轻率在天云宗进行挑衅的行为到底有多么恶劣。
“既不是易彻行,那我们没什么好怕的。”徐金台道,“易彻行已死,我们总得想办法把仙骨夺过来,决不能看着别人占便宜。”
涂翎轻轻蹙眉。
徐金台立时改口,“姐姐倾慕易彻行,自然要倾力守护好他最贵重的遗物,不能让心怀叵测的人用它为非作歹。”
“对了,”徐金台忽而想起什么,“那位弟子境界如何?”
涂翎:“他实际不如我,我今日轻敌了。”
徐金台清亮的眸中泛起波涛,“那便好,策反他又多了一分把握。天云宗底蕴深厚,那就先让它变成千疮百孔的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