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挂
南柯刷新了对桑雪弥下限的认识。
“桑雪弥,”他觉得此时该骂一句对方,所以也这样做了,“你根本不配做天云宗首席!”
这种气体对他的影响并没有十分严重,因为易彻行写文时给主角开过很多挂。
他看过太多因为主角把持不住而造成的伤害,为了杜绝该种可能,所以给主角安排了专门应对这种意外的外挂。
有外挂在,主角就永远是个风度翩翩,克制守礼的真君子。
现在他也要当君子。
南柯闭眼运转静气诀,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完全摆脱了影响。
他幽深的眼眸向四处打量,“桑雪弥,你出来。”
等找到对方的踪迹,他就趁其不意手起刀落,给对方一个痛快。
不过一切都需要快,现在他是重伤状态,很难长期集中注意力。
易彻行对兵器并不讲究,作为经世奇才,没有什么是他驾驭不了的。
就算徒手也能给敌人好看。
只要桑雪弥冒头……
南柯看上去非常清醒,比最开始的状态还要好。
身上几道血淋淋的大口子没有给他的行动造成任何妨碍,唇角的血迹更像为消解他人防备而设的障眼法。
暂时藏匿起来的桑雪弥对自己的传承产生了那么一丝不自信。
他平时都表现得很谨慎,但大概因为这个魇境取材于梦境,而梦里人都会释放最真实的自己,所以他心神激荡下没有过多思考便出现在南柯身边,想要亲身试试传承是否出了问题。
自投罗网,好徒弟。
南柯眼神一亮。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对方使劲地一撞,内腑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疼,身上也剧痛。
积蓄的力气就这么散了。
他的手指贴在对方脖子上,甚至不如他曾经小心翼翼地拿着刚破壳的小鸭子的时候用的劲大。
逆徒,他麻了。
南柯再次反思,认为是自己过于自信,没有做好备用计划的锅。
反思中,他顺便看了眼面颊绯红,眼神在阴沉与迷茫之间反复切换的桑雪弥。
自食其果,不外乎如是。
现在,敌人已经丧失了部分行为能力,还可能进一步失去理智。而他意识清醒,可以慢慢蓄力。
综上,优势在我。
这次绝对不是flag。
不过出于刚才被撞了一下的心理阴影,他还是艰难地起身,往远处挪了挪。
“易彻行。”桑雪弥因为处于某种不太方便说的状态,声音有点哑。
南柯投以疑惑的眼神。
桑雪弥看着他,心中极度不甘。
又是这样,不沾俗世,冷漠得可怕。
现在,他自食恶果,露出卑微的姿态,而易彻行身受重创,依旧风姿高洁。
别人都羡慕他,说他拜了个好师尊,仿佛他的价值只体现在拜入易彻行门下这件事上。
经年累月,易彻行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南柯无语:“……你说是就是吧。”
他对照顾一个大男人的玻璃心毫无兴趣。
桑雪弥深吸一口气,“我恨你。”
南柯:“那你会没有好果子吃。”
没有哪个正常作者能容忍讨厌主角的角色活到最后一章。
在这方面,易彻行和其他作者是一致的。
他看着桑雪弥,眼中不禁流露出悲悯和漠然。
前者是在感慨虽然有着同一个作者爸爸,但有些角色生来就是为了衬托主角的工具人。
后者是因为他清楚一切都不过笔下的幻境。
“你如今确实高高在上,”桑雪弥直直地盯着南柯,语气十分不好,“将来总有人会把你拉下神坛。”
“哦。”
南柯渐渐没心思理会桑雪弥的话,他力气已经回复得差不多,相信很快就能打个速通结局。
杀心再起。
他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
此时,桑雪弥像是累了一样,不再说话。
“桑雪弥,已经差不多够了,我……”来送你上路。
南柯站起来了。
他又倒下了。
“易彻行,”桑雪弥扑过来,牢牢压在他身上,一副快要疯了的样子,“你瞧不起我,那要是我们现在结成道侣,你是否也会连带着觉得你自己卑贱?”
南柯:“……”
呵,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自信。
截至目前,他对他自己只有两点不满意:
一,取名不够讲究;
二,过于爱立flag。
但这两个缺点无伤大雅,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敌人不讲武德,给他加了太多削弱buff。
桑雪弥像是下了狠心要落实刚才的威胁一样,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非常努力,哪怕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南柯禁不住有点同情对方。
他穿着的衣服也是法器,只要主人不乐意,谁都解不开它。
看来真的是给气失智了,连这点都没有想到。
他心里感慨了两句,继续蓄力。
事不过三,这次一定可以成功。
“该结束了,桑师兄。”南柯的手掌轻轻落在对方的脖颈间。
他这次非常顺利地打出速通结局,和桑雪弥重新出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桑雪弥像是还没及时回神,眼神还有点癫狂。
但长时间形成的本能让他一发现周围人数不少时,就赶紧垂下眼帘遮住神色。
南柯表面欣赏四周街景,其实是在试图找到他的理想型。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的。
他失落地叹气,越想,就越遗憾。
下一秒,他听到了桑雪弥的声音。对方嘴唇未动,应该用的是传音。
“南师弟,你不行。”
南柯有点迷茫:“什么?”
是因为他通关方式太简单粗暴,生气了?
桑雪弥凉飕飕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同情地看着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南柯一愣,然后好像懂了桑雪弥指的是什么。
就因为他对桑雪弥无动于衷,所以就要被认为不行?
“我本以为不行的是师尊,原来是你。”
因为在魇境里已经撕破了表面和气的塑料兄弟情,南柯不留面子地反问:“桑师兄就不考虑其他可能吗?”
比如老子看到你就烦。
桑雪弥一脸已经看穿南柯的倔强的神情:“我自己的药我很清楚,而且我已经亲自……”
还是顾忌到面子,他没把话说完。
南柯:“好吧,你说是就是。”
他不喜欢和人争论,因为他酷爱安静,最讨厌听到吵闹声。
而且别人已经预设了对他不利的可能,他去争论反而会显得像是心虚,会掉到陷阱里。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南柯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桑雪弥可以把一个伪命题玩出花来。
“南师弟,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桑雪弥意有所指。
南柯大惊失色,“桑师兄,你是要在宗门内见个人就凑上去喊‘南柯不行’这个明显的谣言吗?先不说其他,这样做一点首席的风度都没有呢!”
没有首席的风度。
桑雪弥被最后一句话戳中心窝,他目光骤然阴冷:“南师弟,你也认为我不配做天云宗的首席?”
紧接着,他的手掌落在剑鞘上,同时逼近南柯,“难道你想做首席?”
南柯同样搭上了桑雪弥的剑鞘,修长白皙的手指被衬托得精美如雕刻。
他依旧在笑,笑容纯真如同不谙世事的孩子,但眼神冰冷慑人,“桑师兄,请不要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我想做首席,你就要拔剑相向,那你想做圣尊,易彻行是不是得把你湮灭呀?”
在木戈界,湮灭是一种极度残忍的处罚,是将人送至结界不稳处,由空间乱流切碎人的身体和精神,并将碎片尽数卷去不知名的地方,这样就算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从剑鞘上传来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桑雪弥按在上面的手吞进去。
不,不对,它是想通过手,把桑雪弥整个人吞进去。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点,他全身上下都在疯狂叫嚣着“危险”。
在多重感官的催促下,桑雪弥下意识松手,漆黑的剑连同剑鞘飞快地挣脱他腰间的束缚,在南柯掌中打转。
他盯着南柯,心想,对方轻而易举就能夺走他的东西,绝不可能是个初窥修行门径的人。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