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梦醒以为身是客
1993年初，冬。
陈雨生迷迷糊糊中觉得外面有些冷。
尤其是一双手。
都快僵住了。
伴随着的还有入耳的嗡嗡嗡嘈杂声。
搞定陈雨生心里是一万个郁闷。
这破空调又坏了吗。
看来必须得换了。
心里暗骂一声，想着起床看看怎么回事吧。
整个人仿佛就被被子给封印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眼。
哎！
算了吧。
再说，再说……
先躺一会儿。
懒惰基因发作，陈雨生干脆不挣扎了。
只是实在是冷的慌。
就情不自禁地往右边老婆的位置拱了拱。
抱团取暖嘛！
要不是实在是有点困，陈雨生还想来个摩擦生热呢。
大早上的。
正是天天向上，温故而知新的时候！
“哎！哎！”
“别睡了。”
就在陈雨生的意识渐渐又进了梦乡的时候。
陈雨生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被人敲了敲。
还以为是自己老婆叫自己起床呢。
压根就没当回事。
又朝着那边又拱了拱。
然后就觉得胳膊肘被人捶了一下，伴随着的是一个压着嗓子的年轻女子声音，“陈雨生，别睡了。”
嗯？
这一刻，迷迷糊糊中陈雨生仿佛被电了一下。
顿感脑袋有些发懵。
这貌似不是自己老婆的声音啊！
莫非！
我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一个激灵，顿觉困意全消，一股电流从腰椎窜上了后脑！
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扭头看向右边。
确实不是自己老婆。
眼前赫然是一张富含胶原蛋白的年轻俏脸。
鹅蛋脸，驼峰鼻，丹凤眼，短剑眉。
一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就那么搭在了右肩。
再加上下半部分是蓝色，上半部分是白色，左胸口还写着红色的榆舍中学四个小字的校服，更给其增添了一份清冷脱俗的气质。
“文静雅？”
看到这张脸。
陈雨生记起了眼前这个女孩的名字。
她是自己的初恋。
两人的联系是因为一段狗血的英雄救美。
还记得是初三的时候，自己靠着跟父亲练的七八年拳，帮她打跑了一个路上碰见对她拉拉扯扯的混混，然后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追求自己。
陈雨生也喜欢对方。
毕竟，男的嘛，从八岁到八十，谁不喜欢漂亮姑娘啊！
但，人穷志短，钱是男人的胆啊！
家境贫寒的陈雨生不觉得自己能给的了对方未来，加上心里的那一点点小自卑，也就一直没有答应对方的追求。
到了大学，爱好写作的自己开始往杂志上发表些什么，渐渐的有了些钱，每个月光靠稿费也比的上一些白领了，这才在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跟她表白。
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但，好景不长。
就在文静雅大学毕业后，她整个人就在人间消失了。
自己，她妈，两个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当时的自己消沉了好几年。
不过，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自己怎么会梦见她？
看着这张记忆深处的脸，顿了几秒钟，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渐渐地出现在了陈雨生的心里，喉头出现了种轻微想吐的感觉。
陈雨生知道。
那是自己想要哭泣。
情绪烘托下，此时的陈雨生，只恨不得过去给文静雅一个拥抱，一个吻。
一个前世未曾送出去的初吻。
没有任何的邪恶念头。
一切都是情之所起。
情不自禁。
再说了。
这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到时候自己也未必能清晰的记起自己这个惊艳了自己整个青春，又突然消失的初恋的模样。
咽了一下吐沫，陈雨生双手伸开，和嘴一起凑了过去。
文静雅没有闪。
只是僵硬的，直愣愣地看着陈雨生。
就在陈雨生以为这个初吻就要补上的时候。
一本书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挡住了陈雨生的嘴。
“哦……”
“哦！”
周围看到这里的同学一个个的跟狒狒似地怪叫了起来。
拿着手里的书拍着桌子。
更有一个甚至激动地站到了椅子上，拿着书跳舞似的起哄。
那叫一个亢奋。
听到这一声声怪叫的陈雨生根本不为所动。
在我的梦里，我管你们？
还用怕你们起哄吗？
心中无旁人，这里就只有自己和文静雅！
陈雨生直接把周围的人当成了空气。
伸出拿掉了文静雅挡在脸前面的书。
露出了后面文静雅带着委屈，带着愤怒的脸。
“你想干什么？”
“我是喜欢你，可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两滴清澈的眼泪就从她的脸颊滑落。
文静雅抹掉眼泪，转过身子，双手放在课桌上，脑袋埋了进去，不断耸动着肩膀，抽泣着。
这一番变化，顿时把陈雨生给整不会了。
心头痛了那么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怎么还哭了。
自己的梦里，不应该是自己想什么就会怎样子吗？
这梦……
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啊！
就在陈雨生正郁闷的时候。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重重地踹了开来。
陈雨生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有点秃顶，戴着副厚眼镜的精瘦男人走了进来。
汪老师？
陈雨生的记忆里。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
严师加慈师的集合体。
有时候会在你犯错误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给你几拳。
也会拿自己本不多的钱给班里家庭困难的同学买点衣服，买点鸡蛋补补营养什么的。
还会时不时的给同学们补课。
因为这些事，没少被他妻子骂。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可谓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老师。
也是陈雨生一直尊重的人。
每年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陈雨生都会顺带去给他老人家拜年。
出于对他师德的尊重，即使是在梦里，陈雨生也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
目光恭敬地看向他的眼。
对方也正看着陈雨生。
只是那眼睛里的神色愤怒居多。
“陈雨生，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留下这么一句话，汪老师转身离开了教室。
陈雨生也没多想。
看起来老汪是想要打人了。
可那有什么怕的？
在我梦里还能被他欺负了？
还翻了天了！
不知道这梦里谁是老大？
陈雨生毫不在意地跟着汪老师走进了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