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你不怕噎死
常继祖一个人跟着王景弘来到中极殿。
朱棣端坐在御座之上，冷眼看着常继祖。
常继祖赶紧向朱棣行礼：“臣，东厂提调常继祖叩见陛下。”
朱棣却没有搭理常继祖，过了好半晌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常继祖，你求见朕，是为了什么事？”
常继祖微微一笑：“臣乃献俘而来！”
朱棣“啪”的一声一拍龙书案：“猖狂！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献俘是什么意思？”
常继祖一愣：“献俘不就是把俘虏献给陛下吗？还能有啥意思？”
朱棣直接给气笑了：“王景弘，给这小子说说到底什么叫献俘！”
王景弘赶紧向常继祖解释了献俘到底是啥意思。
听了王景弘的解释，常继祖这才明白，原来献俘在历朝历代都是很有仪式感的一件事情，不但要召集文武百官，百姓臣民，还要开太庙祭告祖宗，非大胜或国运之战，是不可能举办这样的仪式的。
常继祖心中感叹，看来我们这个民族还是個很有仪式感的民族嘛。
常继祖正感叹呢，朱棣冷笑一声：“所以，东厂提调常继祖，现在你还说你献俘吗？”
未等常继祖回话，朱棣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过是抓了几个蟊贼，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献俘？好好查你案子就是了，不要想着走歪门邪道，能把案子查清楚，朕同样也不吝封赏。”
常继祖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对朱棣说道：“那陛下，阵战敌将是算军功还是算别的功劳？”
朱棣微微一笑：“自然是算军功，你年纪尚小，还不到上阵杀敌的时候，等你年级大些，朕一定给你冲锋陷阵的机会，让你重现常家常无敌的风采。”
“行了，说说吧，你们东厂这次倾巢出动，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有什么收获？”
朱棣这番话，也算是给常继祖的鼓励，只要你好好办事，以后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常继祖却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请功折子，高举过头顶：“陛下，东厂请功！”
朱棣笑了：“看来案情有进展了，说说吧。”
常继祖继续说道：“启禀陛下，臣奉上谕查臣被刺杀一案，经过调查，发现贼人巢穴有可能藏在句容，臣命刑部四大名捕前往句容查探，果然查出贼人巢穴，臣立刻率领东厂一干人等出动，幸得陛下护佑，将贼人一网打尽！”
“此战，东厂杀兀良哈精锐战兵三十三人，皆有首级，另俘虏兀良哈精锐战兵一十二人，臣亲手斩杀兀良哈百夫长土不胡！按大明军律，向陛下请功！”
朱棣正端起茶碗，想喝一口茶，茶刚进嘴，猛然听见常继祖说杀兀良哈精锐战兵三十三人，嘴里那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指着常继祖：“你等会，你刚才说你们东厂杀的哪里的精锐战兵？”
常继祖抬头看了看朱棣，微微一笑：“兀良哈！”
“兀良哈？哪个兀良哈？”朱棣还有些懵。
“还能有哪个兀良哈？不就是出了三千骑兵，随同陛下一同靖难的兀良哈咯？”常继祖一脸天真。
朱棣直接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指着常继祖吼道：“你不是跑去三卫的驻地去杀人去了吧？”
常继祖摇摇头：“陛下刚才没有听清楚吗？臣说的是句容，准确的说是句容的赤山湖！兀良哈三卫的骑兵驻扎在城外的三大营，臣东厂才几个人，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跑去三大营杀人？”
朱棣楞了半晌，才出声说道：“将你此行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得有一个字的隐瞒。”
常继祖这才将自己率队去到赤山湖将那些贼人剿灭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棣，还把救出两个马哈木的心腹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听了常继祖的话，朱棣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马哈木的书信何在？”
常继祖早就准备好了，将书信也给掏了出来，跟请功折子一起递给王景弘，由王景弘捧到龙书案前。
朱棣打开马哈木的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叹息一声：“马哈木，枭雄也！”
常继祖却笑着说道：“再是枭雄，也会变成陛下豢养的鹰犬。”
朱棣笑了：“你这小子，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马哈木出身卑贱，后因为其母被北元太尉浩海达裕看中，收为养子，却能凭着自己养子的身份成为瓦剌的三大首领之一，甚至威势能直接与蒙古大汉鬼力赤抗衡，岂是易于之辈？”
常继祖也笑了：“陛下有意与其结盟？”
朱棣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这个盟是要结的，可不是现在。”
朱棣思忖片刻，却又一声叹息：“朕是没想到兀良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有一件事，朕有些不明白，前几日来刺杀你的，也是兀良哈的人吗？”
常继祖却摇了摇头：“陛下，并不是一拨人，我跟两拨人都交过手，刺杀我的那一拨人，刀法熟练，其中首领的刀法不是战场冲杀的路子，而兀良哈的这波人却都是军中精锐，我想刺杀我的那一波人，十有是鬼力赤的手下。”
常继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臣后来也打听了一下，当年北元入主华夏近百年，将华夏武林的功法秘籍收罗了大半，我祖父击破北元的时候，这些功法秘籍也都随着元庭北迁，所以鬼力赤手下的金帐卫中有不少会我华夏江湖手段的高手，只是他们刺杀臣，到底是因为什么，臣还没有想通。”
朱棣点点头：“那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常继祖赶紧抬头看向朱棣：“臣想先请问陛下，臣这算军功吗？”
朱棣笑了，随手翻开常继祖的请功折子瞄了一眼：“让朕先看看你这请功折子怎么写的。”
等朱棣看完，朱棣心里哭笑不得，一指常继祖：“你这小子，军中奇功难得，你这一个人就敢报三个奇功？你还真不怕噎死？”
“没事，臣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能吃着呢！”
朱棣闻言，哈哈大笑：“你呀，朕就许了你的军功，至于怎么封赏你，待有司验过你的功劳再说。”
“臣谢陛下，不过臣还有一事要启奏陛下。”
“臣调青龙山一路人马协助臣破贼，却被句容巡检司巡检带人拦下，臣一时激奋，命人给了他三十鞭子，请陛下治罪！”
朱棣此时心情很好，又是一个巡检，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跋扈！先记你一过，等有司定了你的功劳之后，再功过相议！”
常继祖要的就是这句话：“臣谢陛下！”
“王景弘，传朕旨意，诏淇国公丘福，信安伯张辅，成国公朱能，翰林侍讲杨荣，兵部尚书茹瑺奉天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