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星垣之乱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剧烈抖动。
不止神殿所在的星辰残片，附近被十一大曜府君拘押来组阵的陨石星辰也在不停抖动，甚至整个残星带的陨星都在共振。
“撤——”
三位天人祭出三条挂星槎，将所有人席卷其间，快速向走出残星带最快的捷径驶去。
天穹上的三帝之脸也在不停闪烁，扭曲。
参天神殿如同完全点亮的灯柱，大放光明。
整个大角天栋三大垣都感觉到了天地异象的发生。
三位罗天更惊奇的发现，他们的星垣竟然在改变既定的运行轨道，虽说相当细微，但改变的动静已足够影响到他们对各自星垣的支配。
已经容纳天道的躯窍，仿佛被人用针刺了一眼，天道之力不受控制地外泄，同样很细微，但他们却无计可施，根本没法阻止。
三位天帝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大角天栋在重组！”
“一个未受天勅的神修，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能力？”
最镇定的要数紫微帝，淡淡道：“未尝不是好事。”
天帝瞪目相视，“姓顾的，你什么意思？”
太微帝也不像天帝那么激动，淡淡说了句：“长辈能改变我们头顶的天空，何尝不允许晚辈改变。”
紫微帝在离开前，对神殿说道：“我只希望这位小友永远记住，你是个人。”
这次没人回答。
紫微帝原本也没想过得到答复。
任何没有深思熟虑的答复都是敷衍。
但三位天帝心里清楚，仙域会迎来改变，究竟会如何变？通天达神的他们也无法推算预知，唯有静观其变。
……
沈渐身处一座完全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天地之间。
有花，有树，天空中飘着白云，也有鸟儿在飞翔，有的鸟儿硕大无比，双翼展开，便能遮蔽天空。
天上也有星辰，日月。
这与他内观照视自身小天地区别不大。
神殿就是神灵小天地？
我们身处的天地，会不会是更高神灵的小天地？
简迅好奇地打量着整个天地。
然后天空有无数缤纷花瓣飘落。
近了，才看清落下的不是花瓣，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准确来说，他们也不是人，应该称之为精魅。
沈渐对他们有种亲切感。
这些精魅都在用水汪汪的大眼打量着他们。
他们在这里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仙域存在的历史。
“你们是谁？”
有人在问。
他们说的话根本与仙域是两种语言，简迅耳朵听到的，就是叽叽喳喳的鸣叫。
而沈渐却能听懂。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座神殿就是刑君留下的行宫，他元神的一部分，原本属于刑君，听得懂这里的精魅的语言并不奇怪。
千年之后的那一天，炼君打开了他体内最后一道禁制，让‘虚空’灵魅从沉睡中苏醒，此时的他，既是人，也是刀灵。
观象当年附身于他，本来就是有目标的。
他属于神灵中精于算计那一类，故意引炼君、灵君现身，目的也是让他们彻底打破‘虚空’的禁制桎梏，以便他以乘黄掌控，从而对至高形成威胁。
“我是虚空。”
沈渐突然说出了这个词。
其中一个精魅似乎怔住了，从他的形象看，看得出属于整个精魅群体中比较睿智那种。
“虚空？”他快速眨动眼皮，“是主人身边那个虚空？”
沈渐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也许这里的精魅表达方式并不一样，于是补了句：“你说得没错。”
“主人呢！”
沈渐道：“我不知道。”
精魅越聚越多，看起来长得都不一样，与外面的那些神兽也不一样，这里的精魅看起来更温柔美丽。
很显然，他们都在这片灵运充沛的天地间活得很自由，谈不上什么修行，就像天生地育先天就有很多特殊本领，尤其是其中一些领头者更强大一些。
“主人为什么会消失，难道他已经舍弃了这片天地？”
沈渐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神灵三至高无法回答创世神为何会离开一样。
也许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来观察这片天地。
刑君呢！
也许同样如此，现在的沈渐，很难说得清，自己不算刑君的一部分，因为虚空就是刑君杀伐之意所凝，生出的灵智，也许本来就是刑君的一个分身罢了。
他知道，要想真正得到刑君的全部传承，需要从这座神殿天地每一个部分找出答案。
……
三青并没有迁入天宫，她依旧住在金乌洞天。
洞天已经交给卢绾儿打理，每十年一届的金乌诗会也在召开，然而尊贵的客人再也得不到三青罗天仙子亲手所酿的金乌酒赠与。
然而她依然像以前一样，每十年酿出一批新酒，窖藏在洞天深处。
所有弟子都知道她为谁所酿，但没人知道那个人几时回到这里。
这期间，有些小道消息渐渐从天垣传出来——
沈渐和简迅突破八部防御圈，进入天神殿秘境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仙域。
得罪了八部可不是小事？
三青不免为沈渐和简迅担忧。
然后，好几年的金乌诗会，紫微垣都派出了地位不低的星官参与，而且不止一个，还带来了不少礼物。
三青感觉这些礼物并非冲他这位罗天面子而来。
但别人不明言，她也不好询问。
随着时间推移，大角天栋那边的传来的消息更令人震撼。
大角天栋的天时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所有星辰位置都发生了变化，原因就是处于大角天栋，隔开三大星垣的中心残星带，正年复一年发生着剧烈改变。
一个巨大的星辰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凑组合，数十年间，已拼凑出了一个远大于三大星垣的星辰，还有无数星辰残片围绕，像一块块拼图，不断被这座巨大星辰吸引、融合。
大角三垣以及从属各垣中如今都被这颗新生星辰吸引，成为围绕这颗残缺星辰的附属。
天垣斗部、山水部这些年派出了无数修士，帮助大角天栋阻止这一改变进程，然而均徒劳无功。
有消息传说，天垣准备把大角所有人撤出，以防星辰被不断膨胀扩张的那颗星辰吞噬。
如今的大角天栋更加混乱，三大垣之间也不停发生战争，生灵涂炭，好像大家都想趁着最后这些年，从星垣上掠夺走更多物资。
就在大角天栋的战争眼看将要发展到罗天之间相互毁灭的地步。
一位谁也没见过的白衣刀客出现在大角天栋，游走于各大星垣之间，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乘坐渡船，但凡战争最激烈的星辰，都会见到他的身影。
他一旦出现，只会做一件事。
平息战争。
他平息战争的方式也极其简单直接，找到战争双方头领，问他们一句：“愿不愿意停止战争？”
如果不同意。
很简单，一刀递出，身死道消。
无论头领是洞神，洞玄，洞真，乃至天人，从没有人见他出过第二刀。
砍一个也是一刀，砍两个也是一刀……十个，百个，千个，甚至万人，都只一刀。
渐渐的，“杀神”这个称呼便从大角天栋传遍了整个仙域。
右摄提罗天高坐天殿之上，望着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
这些都属下最近从各个星垣掠夺而来，天道之力流失愈发严重，他已经和斗部天君商量好，购买一处因战争毁于一旦的无名星垣，地点都已选好，就在天门附近。
只不过需要海量天材地宝交给斗部和山水部来重新移星易宿，打造出适合生存的阵法环境。
大角三垣罗天都在做此打算，大家都与斗部达成了初步协议，只等物资到位。
按斗部星官推衍，三大星垣中最早被大角天栋重组天星吞噬干净天道的就是右摄提，距此顶天还有五百年，八百年后，其他星垣命运同样如此。
“奶奶的，都什么事！天道认可的气运还能被夺走。”
右摄提罗天小声骂了句，来到凌空可观垣内天星的露台之上。
整个右摄提星垣内，战火不断，有邻居左摄提右摄提两处星垣的修士大军入侵，也有他们自己的南离天宗掠夺星垣内各大山头而引发的战斗。
“都是为了你们好，一个个不识好，非得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的凉意。
拧腰、转身。
有人坐在他高高在上的罗天宝座之上。
一袭白衣，衣料随着光线移动，闪动着金属眩光。
虽说这些年丢失了近半数天道气运，他在右摄提依然是高不可攀，独一份的存在，没人能够无声无息接近他，别的罗天也不行，哪怕三帝，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然而这个人做到了。
但眼前的人好像并非实体，而是一具介于虚实间的分身。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道：“杀神？”
那人望着他，笑了笑：“你要这么称呼也阔以，不过，这几年，我杀的人可不如阁下多，你所指挥的每一场战争，死人不都在数十乃至百万。”
右摄提罗天并不认为对方一具分身有太强能力。
“我该称呼你滈陵？”
那人点了点头，“这种称呼更适合坐下来好好谈。”
他咧嘴笑了笑：“我也称你炼霞天君如何？”
右摄提罗天道号“炼霞”，俗家姓孟，不过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他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炼霞天君耷拉着眼皮，扯了扯嘴角，掏出一根旱烟管，塞上烟草，手指捻燃，开始吞云吐雾。
“让你的人停止战争。”
“你谁啊！说停就停？”
炼霞天君语气中充满嘲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