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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人为刀俎终授首惊天大网轰然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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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奸走狗的下场,古今同例。

    有利用价值时,主人会丢几根骨头,摇尾摆首,也能得到几声虚假的赞扬,但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弃之若敝履。

    刘武周的失势,从两件事情上显现出来。

    一是在李唐和刘武周战争的后期,处罗可汗甚至派了一千多名士兵,协助唐军的行动。

    虽然他们出工不出力,并且在战争结束之后,顺便在太原城中大肆掳掠了数不清的美女,但他们的出现,对于刘武周一方的震撼,远远大过于他们在战场之上的左冲右突。

    这件事情似乎表明突厥和李渊达成了某种暂时性的妥协或联盟,或者说是一种交易。

    从事后来看,应该是李渊对于杨政道的流亡政府,采取了某种程度的认可,甚至臣服,而作为回报,突厥承诺让刘武周下台,或是让他彻底消亡。

    刘武周感到不妙,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突厥政策的转变,让刘武周没有选择,在宋金刚被李世民击溃之后,他没有做任何抵抗,直接放弃太原城,一路北逃。

    刘武周途中经过马邑,那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起家之所,但他却不能在当地重整旗鼓。

    显然,他收到了处罗可汗的命令,让他继续北返。

    一朝失败,立成丧家之犬,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痛心疾首地对马邑留守,他的妹夫苑君璋说:“恨不用君言,乃至于此。”

    他们马不停蹄,仓皇北上,逃到突厥。

    突厥趁势接管了石岭关(在今忻州)以北原刘武周的全部属地,他们不再需要一个失势失败失去希望的汉人可汗。

    但突厥的国策一样信奉以汉制汉。

    他们重新扶植了苑君璋做了大行台,依照隋制,开府授官,成为隋王杨政道属下的重臣。

    北逃突厥的刘武周和宁宋金,并刚不甘心在突厥过上一无所有的软禁生活,他们期待东山再起。

    两个人前后出逃南归,但人为刀俎,丧家之犬,终是迎来宿命,他们被突厥追斩。

    而突厥人支持下的杨政道的流亡政府,似乎迎来了曙光。

    要想成为一个可以真正抗衡唐朝的大国,杨政道的流亡政府,就必须南移。

    太原就是一个理想的复国基地。

    于是,处罗可汗组织了一次计划缜密,规模空前的进攻。

    时机选择非常好。

    正好是李唐倾全国之力,和王世充在洛阳进行惨烈的攻防战的时候,处罗显示出自己超卓的政治艺术和能力。

    他和王世充结援,并且直接动员突厥所能影响的力量,让烽火再一次在中原大地燃烧。

    于是,王世充在洛阳城下,拖住李世民的主力,窦建德也抛弃成见,和王世充结盟,拟定了二强瓜分天下的计划。

    这让李唐王朝经受了建国以来,最残酷最危险的大战,生死存亡,胜败一线,即使天纵之才李世民,也赢得侥幸。

    更重要的是,处罗可汗是真的下了血本,也动了真格。

    他动员如日中天的突厥国家机器,兵分四路,全力南下侵唐。

    处罗组成了最庞大,最可怕的反唐联盟,这个联盟纸面上的实力,足以让李唐国祚覆亡。

    这是李唐史上最危险的时刻。

    是龙是虫,是昙花一现,还是真正的天下之主,在此一战。

    处罗可汗的四道,大体上就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侵的四条主线。

    最西线由莫贺咄设(以后的颉利可汗)从凉州(甘肃武威)沿乌兰道东行,梁师都从延州(今延安)南下,这二路直奔长安。

    东线也有二条道路,一是沿并州南下,这基本就是李渊从太原进入关中的路线,由处罗可汗亲自率领,是四路人马之中的核心主力。

    另一条是从幽州(今北京),西进河东,和处罗可汗在山西相会。

    这意味着突厥已经将窦建德和王世充的力量,融汇统一于自己的帐下。

    四道并进,聚首长安,当时李唐全国的军队都被拖于洛阳坚城之下,处罗似乎已经稳操胜算。

    更让唐朝雪上加霜的是,外患刚起,内忧也生。

    军事上的压力,显而易见,处罗可汗同时显示出高超的政治手腕,他准备策反并州总管李仲文,治所在太原。

    李仲文有一个敏感的身份,他是李密的叔叔。

    他也是元老派,早年跟随李渊的第三个女儿平阳公主在户县起兵,在李渊入关时,和平阳公主一起归顺李渊。

    他成名于河东。

    在李元吉和裴寂被刘武周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整个河东基本全部沦陷时,他守卫的浩州(今山西汾阳)坚挺不屈,独抗强敌。

    李世民击溃刘武周之后,留他主政太原。

    突厥人准备策反他,他们使用反间计,李仲文的属下,也向朝廷告密说他准备引突厥攻唐。

    当日情势,投靠突厥,引敌攻唐,是可能的选择。

    事实上,杨政道的复辟政权,是名正言顺的杨隋正统,加上有突厥的加持,王世充、窦建德都是当世枭雄,以当日事势而论,李渊的处境,已是危乎殆哉。

    李世民也深知其中原委,当尘埃落定,杨政道最终归唐之后,在突厥投降的胡人中有一个传言说“中国人或潜通书启于萧皇后者。”

    但李世民却淡定地说:“天下未定,突厥方强,愚民无知,或有斯事。今天下已定,既往之罪,何须问也。”

    显然,在李唐国内,当时确实存在大批的杨隋旧臣,准备重新站队。

    并且从李世民不愿意大肆追究来看,恐怕怕想重新站队的人数,绝对为数不少,可能还涉及到李唐的高层。

    如果深入追究,甚至可能将引发政治上大的动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大局已定之下,这种难得糊涂的为政方式,也是一种高深的智慧。

    李唐王朝内部,或者有很多高层想转向投靠杨政道的复辟政权,但枪打出头鸟,李仲文的谋反,却被李渊定了案。

    李渊的反应非常迅速。

    太子李建成驻守蒲坂,以防备突厥进击长安,说明李渊以将防线定在了黄河边上,已经做好太原沦陷的准备。

    李仲文的并州总管府被临时撤销,他本人也被征召入朝,反状明白无误,李仲文最终被问斩于长安。

    虽然多年之后,突厥国内传出这只是李渊中了反间计,但历史长河,滚滚东去,个人的得失成败,生死荣辱,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李唐危殆万分,但突厥的军事行动,在万事俱备之下,却嘎然而止。

    天佑大唐,或者说机会总是垂青于有准备者。

    这场雷场大雨点小的进攻,突然销声匿迹,只是因为一个可能不是意外的意外。

    处罗可汗在出征之前,竟然暴毙了。

    处罗的暴毙,有征兆可寻,按照传统和惯例,在大军出征之前,先要卜筮,但这次却显示,不宜出征。

    对于这次策划许久,志在必得的进攻,处罗可汗信心满满,他充满霸气和自信地说道:“我先人失国,赖隋以存,今忘之,不祥。卜不吉,神讵无知乎?我自决之。”

    但老天再一次给了他警告。

    天上下起了血雨,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穹庐之下,群狗夜吠,这是大凶之兆。

    或者,这个征兆并不是用来警示出征,而是来提醒突厥人,有大事要发生。

    不出几日,处罗可汗就暴毙了。

    处罗之死有二种说法广为流传,一是他得了急症,吃了义成公主给的五石散后,一命呜呼。

    第二种说法,就意味深长得多。

    说是李唐的使臣郑元寿下毒所致,使臣团无法自证清白,被一直扣留在突厥。

    处罗之死,让李唐危极险极的情势得到根本的好转

    因为现在突厥最大和最重要的事情,是需要立即选择,并确立新的可汗。

    至高无上的王位斗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题,是各方势力之间,非常复杂的利益博弈。

    这给李唐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李世民得以在河南一举击溃生擒,王世充和窦建德这二个最重要的竞争对手,李唐顺理成章地成为中土世界的巨无霸。

    等到突厥国内尘埃落定时,他们傻眼了。

    天还是原来的天,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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