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秦王的后宫
华阳太后笑道：“我给你讲述一个故事。”
“有一位秦国公子，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大秦王位本来与他无关，可意外之下却是成为秦王。这位秦王从小博览群书，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成为齐桓晋文，成为一代圣明君王！”
“只是他登基的时刻，还是太年轻了，只能把政务交给三个人，一個是母亲，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叔叔。起初觉得这没什么，毕竟是国家大事严谨和小心为主，若是让他处理，他也处理不好！”
“几年后，叔叔去世，母亲和舅舅处理国政。”
“在最初的几年，彼此的关系极为融洽，好似鱼水一般，这位秦王向舅舅和母亲请教一些朝政问题。对于舅舅的一些想法，一些改革也是鼎力支持。”
“这位舅舅的威望一如水涨船高，节节攀升。”
“后来，秦王发现舅舅资历和根基都非常深，他在朝中说的话居然比你他这个秦王还管用。秦王，虽然知道这是舅舅的无心之举，舅舅也没有谋逆之心，但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快。日子久了，又发现舅舅管的事情太多了，很多该管的事情要管，不该管的事情也要管。”
“后来在一次朝会上，秦王刚同意某位大臣的意见，马上就遭到舅舅的反对，他言论就这样被舅舅轻而易举的收回了，这下彻底他把惹恼了。”
“于是，他仔细前去调查，发现舅舅并不完美，母亲也不完美。母亲养面首，与某人有不轨，还生下两个儿子。舅舅的门客经常说，秦王哪里懂得治国之道，还需要君上。舅舅也经常为自己的亲信走后门，扩大朝廷当中的势力范围。”
“秦王听后很是生气，可并没有与舅舅，母亲闹掰，因为秦王知道，舅舅的能力无人可比，除掉一些小心思之外，对他还是很是忠诚的。若是扳倒舅舅，暂时无人代替他的位置，朝堂会出现混乱！”
“接下来几年，秦王对舅舅表面上还是信任有加，还没有丝毫怨言，却是不断提升自己的执政能力，并不断提拔反对派。直到有一天，魏国人范雎进入他的眼界当中，借助某个契机，直接罢免了舅舅，撤掉母亲的参政权！”
说到这里，华阳太后停下来说道：“大王与吕不韦感情深厚，大王更是一口一个仲父，只可惜这种感情并不牢固。昔日的时刻，秦昭王尚且能驱除舅舅魏冉，赶走母亲宣太后。”
“你觉得吕不韦与大王，又是能维持多久的时间。你可知道，当初的时刻，齐桓公对管仲信任有加，管仲也没有辜负管仲；可在后来，历代齐侯对田氏信任有加，可田氏却是篡国。”
“大王表面信任吕不韦，对其信任有加，一口一个仲父，只因为暂时离不开吕不韦。若是扳倒吕不韦，暂时无人可顶替他的位置。可大王对吕不韦的提防，却是一直存在。”
华阳太后作为女人，有平常人没有的敏锐直觉。
赵政，其实不信任吕不韦。
在很多方面，皆是在防备吕不韦。
比如，吕不韦食邑在洛阳城，可在那里的军队却是秦军为主，在那里驻扎秦军的精锐，不归吕不韦指挥。
比如，宫卫是军方势力，与楚系外戚执掌，吕不韦无法插足其中。
比如，在军队的布置当中，看似很多人亲近吕不韦，可更多是亲近秦王。
从各方面，皆是防备吕不韦。
只要赵政一声令下，吕不韦就能罢相，只能无奈离去。
至于兵变之类的，可能还在策划当中，就是走向失败。
当然了，赵政需要这个仲父，现在罢免，或是处置吕不韦，相当于自断双臂。
只要赵政不傻，就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华阳太后思索道：“弟弟呀，不要着急，大王能容下吕不韦五年、十年，还能容下他二十年不成，如今吕不韦已经四十五岁了，还能坚持到二十年后吗？你是竞争不过吕不韦了，只能依靠昌平君，昌文君了！”
“你可知道，很多时刻，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
阳泉君叹息着，告辞离去。
很多时刻，不服气不行。
不久之后，阳泉君离去，前往关中的北部，也就是河南地前去祭祀黄帝。
华阳太后神色平静，可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不安。
昔日时刻，吕不韦第一次见到她，要求让秦异人成为嗣子的时刻，华阳太后同意了。
只是并未将吕不韦放在心上，在她眼中吕不韦只是幸进之辈，喜欢投机取巧，可在能力上却是不足。可能靠着投资出色，获得较高的爵位，然后也是冷落在一旁，地位高而无权。
这是她对吕不韦的定位。
秦异人成为秦王后，手下的人才匮乏，只能重用楚系外戚。
只是她也是看走眼了。
吕不韦是幸进之辈，能力却是很出色，担任丞相这几年，处理各种事情井井有条，颇为秩序井然。
似乎他是商贾出生，颇为善于理财，在短短几年之间，就是弥补秦国财政上的一些亏空，还实现财政上的平衡，还有一定的结余。
本来因为吕不韦是商贾出生，朝廷当中很多大臣对其并不服气，可能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面却是不满。可随着吕不韦执政这几年，以其优秀的才能，折服了很多人，很多不服气的臣子，也是暗自点头。
这让华阳太后，颇为不满。
可又找不到针对吕不韦的法子。
至少现在，吕不韦是不可代替的。
华阳夫人思索道：“按照礼仪，政儿要在二十二岁冠礼，冠礼之后，才能正式娶妻。只是到了如今，却要要权变……”
礼仪在变化，很多礼仪在权变。
若是一味按照旧的制度和典籍，根本无法适应现在的社会和格局。
至少，赵政快点娶妻，这比怎么都重要。
至于还没有冠礼，就是娶妻，不符合礼法……不服气的与老妇说道说道。
“政儿，快要结婚了！”
……
在后花园当中，芈倩正在书写着，正在作画，画着梅花。
纸张铺在桌子上，这是白麻纸张。
笔墨蘸着墨水，然后开始落墨，速度很快。
笔迹在变化，渐渐的梅花成型了，在梅花树下还有一群少女。
很快的画作完毕。
芈倩放下笔墨，松了一口气。
望着远方，心神在恍然，在想着某些事情。
来到咸阳城，已经有五年之久了，昔日还是少女，身躯还显得稚嫩，面容更是青涩；可时间的流逝，她在不断长大，身躯变得婀娜起来，身躯变得丰满多变，青涩变得成熟。在各种打扮之下，诸多的装饰之下，变得更加美貌。
只是也在变化，似乎不复昔日的纯洁，快乐。
赵政成为秦王之后，很是忙碌，忙着处理政务，可即便如此，每天还是来看望她，直接赠送她一些礼物。
各种礼物，生活用品等等，却是一点也不少。
宫殿的窗户上，已经贴着双层玻璃，不仅采光效果好，可以清晰看到窗外的场景；在玻璃的保温下，冬天的时刻，颇为暖和。
又是有玻璃制造的大鼎，还有水杯，碗等。
这里的一切很好，只是有些想念楚国。
随着在咸阳的时间增加，她的记忆开始模糊，楚国的一切似乎变为梦境，变为极为遥远的地方。
神情在恍惚，忽然想到昨天的时刻，那位华阳太后的叮嘱。
大王年纪大了，已经十五岁了，快要到娶亲的年纪了。
按照古老的礼仪，男子多数在二十二岁冠礼之后，然后才成亲。
只是到了战国时代，礼崩乐坏，很多的礼仪制度开始崩溃，很多东西变得面目全非。尤其是战争的加剧，双方的拼杀变得分外惨烈，很多男子在十五岁，甚至更早的年纪就是结婚。
毕竟，十八岁就要版籍，就要服役上战场。
若是上了战场，却是死在战场上，却是未能结婚，未能留下后代。
这是绝嗣，这是对不起祖宗。
所有的礼仪制度，在延续祖先的子嗣方面，皆是在退让。
很多的男子在十八岁版籍，或是冠礼之前，往往皆是要娶亲。
往往是娶亲之后，这才上战场。
昔日的时刻，寡妇清的丈夫，就是娶亲之后，直接到了战场上死了。
这样的案例，不只是秦国，在楚国，在赵国等，也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就在昨天的时刻，太后通知了她，大王要娶他为妻子。
就在这时，芈蝉上前道：“倩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芈倩说道：“昨天，我见到华阳太后。太后说了，过一段时间，我要与大王成亲了！”
芈蝉说道：“成亲也好，我们从楚国而来，到了秦国已经有五年之久了。你为十八岁，恰好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可我已经二十二岁，年纪已经大了。芈文姐姐更惨，已经二十五岁了。”
芈倩说道：“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可我们只有三人，想要让大王不再娶，几乎不可能！”
古代的礼法，诸侯娶一国之女为妻时，女方要侄女和妹妹随嫁，同时还有同姓的两个诸侯国各请一位女子陪嫁，也必须带侄女和妹妹相随，这样一次嫁出去九个女儿。同姓诸侯国陪嫁的女儿，一个是“左媵”，一个是“右媵”，这就是“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的媵制。
诸侯一聘九女，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两族联姻后生下带两族血统的儿子。从政治角度讲，这样最大限度保证嫁女一方的利益，假如正妻的女子死去，或者不能生育，那么媵妾取代她的位置，以媵妾和“娘家”的关系，依然可以保证“娘家”的利益。
一娶九女之外，对诸侯的婚姻还有一条规定，“诸侯不再娶”。如果诸侯的夫人去世了，他不可再聘其他国女子为妻，而只能按照次序立其余八位女子为继室。
这种礼制有巨大好处，一来保证联姻两国的和平稳定，二来可以消除后宫的勾心斗角。一娶九女就是希望用骨肉至亲之情融化人性的弱点，使后宫和睦，保证国君子嗣众多，进而保证国家政权交接顺利。
只是在大秦，显然是不适合的。
当今，呈现一超多强。
各国需要合纵，才能对抗秦国。
秦国强大的地位，让秦王也变得不一样了。
楚国，想要嫁过九个女儿，让秦王不再娶他国的女子，不仅不现实，也不可能。
于是，楚国只是嫁女一人，有两个媵妻，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堂姐。
她们一起嫁给秦王，不仅可彼此相互照应，结为利益联盟，还能对抗其他人。
芈蝉说道：“大王为秦国的王者，地位尊贵，怎么可能不再娶。有华阳太后，我们占据了先机，倩妹妹可能成为秦王后，只是大王而后宫当中，必然有其他国家的女子，韩国公主、赵国公主、魏国公主，齐国公主，燕国公主等，皆是会入大王的后宫当中。”
“楚系外戚，想要独占大王的后宫，不仅不现实，也不可能。”
“不过，这也是优势。若是倩姐姐能为大王生下儿子，至少是嫡长子，可继承大秦的王位……”
芈倩说道：“大王喜欢我吗？”
芈蝉说道：“我也不知。每次见到大王的时刻，我就感觉到莫名的威严，不由的心中畏惧！”
……
王宫当中。
赵姬端坐在一片，赵政端坐在另一边。
赵姬开口道：“不久前，有消息传来，阿房得了一种怪病，不久后去世了！”
赵政沉默道：“去世了！为什么……”
赵姬说道：“政呀，节哀……”
赵政叹息道：“我有些悲哀，我为大王，可很多事情上，只能假装不知道。”
赵姬说道：“阿房去世了，过一段时间，我就让赵王给你送过几个赵国公主！”
赵政说道：“母亲，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姬上前道：“政呀，为王之道不在于纵横厮杀，不在于大战八方，而在于妥协退让……秦王看似大权在握，可并非为所欲为，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你要学会忍让，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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