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秦国的危机
古代，就有经济战。
管仲以经济战，成功击败好几个国家。
齐国，更是以此诞生一个学派，名为轻重家。
轻重家，算是最早的经济学家。
轻重家，最早认识到货币的作用，最早人为的制造通货膨胀，通货紧缩，用来收割民众的财富；同时又是利用经济政策，掠夺他国的财富。
轻重家，是一群很厉害的人。
当然，也有局限性。
比如，再厉害的轻重家，也是不及君王的刀锋厉害。
再厉害的轻重家，可能君王的一条法令，就是破产了。
经济战厉害，也不如军队厉害。
简单而言，轻重家若是真的无敌，那统一天下的就是齐国，而不是秦国。
在刀锋面前，轻重家弱小的可怜。
管仲的经济战很厉害，可局限性也很大，一旦某個国家有了强大的粮食储备，或是直接闭关锁国，就会让经济战变得极为可笑。
春申君思索着，放弃秦国经济战的想法。
秦国无法打经济战，若是打经济战也是自讨苦吃。
不过，还是吩咐下人，前去监控白商的行为。
很快在吴越之地，白商租下十万亩荒地。
然后，开始种植甘蔗。
吴越之地，这里的气候极为温暖。
在秦国，已经是冬天的时刻，可在这里还是春暖花开，还是美好的季节。
正是种植甘蔗的好季节。
此外，白商发现这里有很多野生的甘蔗，这些甘蔗味道不好，糖分不大。
可对白商还是收割野生的甘蔗，一钱一斤。
收购了一万多斤后，开始截取主干，开始剁碎，然后开始挤压，不断的反复挤压，最后挤压出甘蔗汁，然后加入石灰去掉杂质，然后开始蒸煮起来。
产量比想象当中，要低很多。
三十斤甘蔗，最后才蒸煮出一斤蔗糖。
白商看着这个结果，大失所望，可失望后，品尝味道。
味道还不错。
接下来，制造为白砂糖和冰糖，心腹之人进行制作。
一万斤甘蔗，不断的蒸煮，最后提纯出三百斤蔗糖。
对其加工为白砂糖，冰糖之后，直接运输到大梁，然后运输到了咸阳城。
白砂糖、冰糖等成为贡品，率先让秦王品尝。
确定计划，白商继续收购甘蔗，同时开始对野生甘蔗开始选优，不断进行人工培育，提升甘蔗的糖度。
这些野生甘蔗的糖度很低，可是不断培育，经过几十代后，糖分却是会大幅度提升。
……
咸阳城。
秦异人品尝白砂糖，又是品尝冰糖，满是享受之感。
不只是他，母亲赵姬，祖母华阳太后，祖母夏太后，还有好几个楚国公主，也是喜欢白砂糖，冰糖等，似乎沉醉在甜味当中，难以自拔。
昔日的饴糖，却是被抛弃了。
不只是如此，秦异人还将一些冰糖，赏赐给一些心腹臣子，数量不多，有的只是一斤，最多也只是十斤而已。
可臣子们收到礼物，却是感激不已的样子。
赵政看着这一幕，却是心中吐槽不已。
吃糖如此之多，小心得了糖尿病。
可显然，这个时代的人，似乎没有糖尿病的问题。
秦异人喝着糖水，笑道：“政呀，根据白商的汇报，在吴越之地多野生的甘蔗，若是有人工的培育，每年至少可收获二百万斤蔗糖。这些蔗糖，若是制造出冰糖，还有白砂糖等，至少可为秦国增加二十万金财富！”
赵政笑道：“不好！在我眼中，糖类这是与食盐、粮食、钢铁等，属于战略物资。对于战略物资而言，所谓的金钱不重要。糖类，最先应用到军队当中。添加到午餐肉当中，添加各种罐头当中。同时。每个出征的士兵，将赐予其十斤蔗糖，当成关键时刻的食物，可以用来保命！”
“士兵的军粮分为三种，一种为平常的时刻，经常食用的食物，比如粟米，麦饭，馒头等。若是驻扎在大城当中，时间充裕，较为安全的时刻，可以生活做饭，可以如平常的时刻享受美食。第二种，为战时口粮，比如到了前线，与敌人交锋的时刻，就是罐头食物，可以直接加热吃，可以直接开罐就食用。第三种为紧急口粮，比如双方开打的时刻，往往需要激战几个时辰，这个时刻不能生火做饭，不能开罐头，只能是打开袋子，舔白砂糖当做食物。若是直接把白砂糖，放入葫芦当中，与水搅合在一起，当成糖水喝下。平时，士兵要吃半斗粮食，才能肚子饱了。可在战斗的时刻，只要吃二两白砂糖就可肚子饱了。”
“此外，士兵打仗的时刻，受伤留下伤口，直接抹上白砂糖，可让伤口较快愈合。”
秦异人听着，微微皱眉道：“你这样对士兵太好了！”
赵政笑道：“好吗？钱没有了，可以再赚钱；可人若是没有了，再也无法复生。作为上位者，我无法给予他们太多，只能让他们吃好一点，然后尽量从前线活着回来。”
秦异人皱眉道：“政呀，你要记住！臣民不能太有钱，也不能太穷了。臣民太有钱了，难以驾驭；臣民太轻穷了，就会不畏惧法令、”
赵政说道：“孩儿，明白！”
秦异人说道：“曾经，在赵国的时刻，你打算拜荀子为师，你可是打算用儒家之学，治理大秦？”
看似在询问，可本质上在考核。
赵政问道：“父亲为周武王，当平灭六国，王天下。可孩儿当为周成王！父亲可说一下，孩儿如何当好周成王？”
秦异人呐呐无言，说道：“政呀！不管如何，商君之法不能变，这是大秦的根本所在！”
赵政说道：“商君之法的核心，在于斩首记功。可也是被吕不韦废掉一大半。秦在灭掉六国后，还需要灭掉秦国，昔日的千里之国变为万里之国，岂能不改变治国之法？”
“昔日商君入秦国，劝谏秦孝公说道，法度，是用来爱护百姓。礼制，是为了方便办事。所以圣人治理国家，能够使国家富强，就不必沿用旧有的法度。如果能够使百姓受益，就不必去遵循旧的礼制。夏、商、周礼法不同，却能王天下，春秋五霸法制不同，却能称霸诸侯，就是因地制宜。靠着这些，商君变革秦人旧的法度，变为现在秦国的法度。等到秦灭六国后，难道还要实行旧的法度吗？”
秦异人说道：“我也不知，可我知道商君之法不能变，一旦变了，就是人心动摇。可能你说的对，可依旧不能变。”
赵政说道：“周武王灭殷商之后，开始也用商政，延用商王的日号以及帝号，被尊为‘帝日丁’。可殷商遗民不服气，有三监之乱。到了周公旦的时刻，直接摒弃殷商的礼法，创立周礼，更是平灭三监之乱，诛杀武庚！”
“父亲平灭六国后，是沿用周天子的礼仪，实现周制；还是沿用秦制，实现秦的法度？殷商不服，有三监之乱，尚且有姜太公，周公旦，召公等辅助，平灭叛乱。可若是六国之人不服，发动叛乱，父亲可为我留下姜太公，周公旦，召公？”
秦异人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吕不韦为姜姓吕氏，号称是太公后裔，更是以太公标榜自身，可比起姜太公逊色很多。
他若是平灭六国，儿子能压制住六国之人。
能压制住六国的反抗吗？
秦异人很是担心！
灭国很难很难？
昔日的时刻，吴国攻破旧郢，结果却是遭遇楚人反抗，又是秦国救援，吴国只能灰溜溜的滚蛋；魏国也是灭亡中山国，可后来中山国也是复国；齐国灭掉燕国之后，遭遇燕国反抗，也是无奈退去。
燕国，在乐毅的带领下，攻占齐国七十个城池，只剩下即墨、莒城，可最后齐国却是复国成功。
灭国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秦异人皱眉道：“寡人，也不知。只是商君之法不能变，儒家在秦国走不通。若是强行在秦国实行儒家之法，秦国必乱，秦国必亡！”
赵政点头道：“孩儿明白。秦国看似强大，其实只是一个老年人。昔日，秦非子建国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五百多年历史，悠悠华夏，又是有那个国家，能维持五百年之久。万物皆有生老病死，大秦已入暮年……”
秦异人沉默不言。
赵政拱手离去。
后世的史书当中，写着秦二世而亡，似乎秦国很短命。
可事实上，秦国已经建立五百年了。
寿命一点也不断。
后世，三百年一轮回，王朝周期律谁也躲不过，汉朝如此，唐朝如此，明朝如此，清朝如此，宋朝也如此。
可秦国到现在，已经五百年了，不容易呀。
……
赵政离去。
秦异人独自端坐在王座上，神情沉默。
似乎在思索什么。
在世人眼中，大秦很是强大，很是无敌，可威慑六国。
六国似乎要被大秦所灭。
可事实上，大秦的毛病不少，问题很多。
好似老年人，身躯硬朗好似年轻人，可各种大小疾病陆续出现。
在荀子眼中，大秦是法度严明，效率出众，只是秦王的一道诏书，下面的臣子秦吏皆是雷厉风行的执行，从上到下上下一心，维护王朝的运转。
可这只是荀子一个书生，看到的表象而已。
现实当中，秦国的法令在咸阳城，在方圆三百里还有一定的效力，还能顺利执行，可一旦到了河东，到了巴蜀，到了汉中，到了三川郡，到了南阳郡，到了南郡等地，很多的官吏依旧是六国之人，能执行多少，就看面子了。
就是老秦人当中，也多有不法之人。
他每天要批阅十个时辰的奏折，要很是劳累的样子，因为只要一松懈，就会出现问题。
在很多旧地官员的任命上，不得不对其做出妥协。
就好似刚刚设立的三川郡，有一半的官吏是老秦人，一半是东周国旧有的官吏。
只要翻阅奏折，就能看出秦国对地方统治的无力和虚弱。
甚至很多老秦人也不可靠！
在地方为官的时刻，多数与地方豪强勾结，秦法上折扣很多。
在南郡等地，民众还是使用楚国的旧钱，拒绝使用秦半两，还是当地习俗为主，抵制秦法。
秦法当中，户有二丁以上者，倍其赋，强制让民众分家，可旧郢很多地区，还是父子兄弟几人居住在一起，就是不分家。
秦国问题很大，可他也只能抓大放小。
不然，按照商君之法，皆是苛刻法令，地方早就动乱了。
事实上，很多新设立的郡县也是动乱不断。
当地的秦吏，若是直接上报，可能政绩会受到影响，考评为差，会导致夺爵，甚至沦为城旦鬼薪；可若是不上报，选择沉默隐瞒可能考评为上，等到几年后再换一个地方为官，又是将问题丢给下一任官吏。
这样多好。
很多秦吏，皆是会做出明智选择。
很多的地方动乱，皆是会隐藏不报，或是与地方妥协。
在上奏的竹简当中，皆是没有禀告。
秦异人也是借助黑冰台，才得知地方一些内幕。
知道之后，也只能选择沉默。
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前，只能选择沉默，选择搁置。
“诏丞相吕不韦！”
秦异人下着命令。
寺人告辞离去。
片刻后，吕不韦到来，上前道：“拜见大王！”
秦异人说道：“灭东周国，夺取韩国成皋、荥阳等，秦国战果巨大。而今新的一年开始，该出征六国了。这一战，是打魏国，还是打赵国？”
这就是大秦，每年皆是要打仗，不是准备打仗，就是为打仗做准备。
吕不韦思索道：“大王，当进攻赵国之太原，榆次等地？”
召唤寺人，打开地图。
说着这一年，秦军的主攻方向。
“大王，赵国与魏国唇齿相依，若是进攻魏国的河东，上党等地，会遭遇韩国、魏国、赵国等袭击，对我大为不利。”
“可若是直接从秦国上郡出发，冬季的时刻，黄河结冰，可直接越过黄河进攻赵国太原，却只需要面对赵国而已，可在这里以快打快，只需要三个月就可攻占赵国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