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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卖好与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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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妃跟前的首领太监褚让,见敬事房苏公公的徒弟登门,可不敢大意。“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你师父有事儿要同我主子说?”褚让心里,却不大安稳。毕竟钟粹宫里,在外人眼中是有着一位舍颜氏在的。见敬事房的人没有反应,他疑惑着笑道,“难道是坤宁宫那边,叫你来跑腿,请娘娘去?”

    公公闻言,一阵摆手道,“坤宁宫大把的跑腿公公可用,哪用得着同敬事房要人呢。”与褚让微微笑道,“的确是我师父叫我来的,敬事房有几桩事儿,要同娘娘问一问。娘娘这会儿,可得空儿?”说着话,特意朝着东西配殿又瞧了瞧。再转回头,对上褚让时,可是把对方的神色都看在自己眼中。

    褚让心道,都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忙与对方打着哈哈道,“若不是你师父有事,你也难得登门。娘娘才从坤宁宫定省回来,我给你进去通禀一声吧。你且在这儿略等等。”他与旁人说话时,西配殿那边却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动静。首领太监却当听不见一般,只叫外头当差的人不要怠慢了苏公公的徒弟。

    今儿在钟粹宫当差的小太监,都不是蠢人,见敬事房有人登门,早就捧着热茶和果子来送到人跟前了。“公公跑腿辛苦了,您暂且歇歇。”说话的人,都仿佛没有听到西配殿的动静。反而是东配殿里走出一位宫女,对着西配殿高声嘲讽了一句。对此景,还在院子里当差的公公们,可却也视若无睹。

    见旁人对自己殷勤,苏公公的徒弟倒是欣然受了。可是,目睹了东西配殿的热闹,他却不懂了。冲着给他端茶的人,指了指西配殿道,“我怎么听说舍颜氏病了?可看这动静,瞧着不像。”又指了指东配殿,“容妃娘娘都没说话,倒是有人能赶在娘娘前面说话了?钟粹宫,如今也不讲究规矩了吗?”

    端茶的小公公却捂着嘴笑了,只摇着头道,“叫酆公公看笑话了。”他也随着对方,一起指了指西配殿,压低了嗓音道,“叫皇上训诫了,不服气罢了。借着皇后与娘娘的事儿,撒乏撒乏,这才连着摔打东西好几日。”说着,很是避忌似的,又道,“莫说摔打,里头服侍的矜儿姑娘,也赏了巴掌。”

    容妃在正殿内,虽然殿门关着,可外头的动静,还是能知道的。她放下了手上的书,才抬眼看着褚让道,“也不知是敬事房等不及了,还是内务府的意思。我是想不出苏公公有什么正经事要来钟粹宫说的。本想躲个清静,这会儿不去坤宁宫。可他一来,我倒是推脱不得。你瞧着呢?”又问起了话。

    褚让透过明窗,自然能依稀看到苏公公的徒弟酆公公在外头与钟粹宫的人说话。他也拿不准,微微摇首后才道,“娘娘还是得见一见,看看敬事房打得是什么主意。反正,有什么,都有矜儿姑娘在前头顶着。”东配殿与西配殿的动静,这位首领太监也有些头疼。可毕竟,这是钟粹宫,还是得管着。

    容妃也就点了点头,然后歪在明窗下的通炕上。她照旧是捧着方才看的书,“把给大皇子的贺礼再查看一番。外头人想挑衅,那也要咱们钟粹宫自己先做错了事儿。没事找事儿的,自有收拾的时候。靖穆可是要去的,不能叫她心里头不痛快,那还要费口舌去说。”想到女儿了,笑容才真实了一些。

    褚让忙将容妃的话都应下,这才重新去到院子里。他对着酆公公笑道,“快随我进去吧。若迟了,只怕小主又要眯一觉了。定省回来,主子就发困。”才与人把话讲完,首领太监的脸也变的极快,他在院子中央,左右瞧了瞧东西配殿,然后高声冷哼道,“可都省些心吧,闹大了动静,一个也跑不了的!”

    褚让这话一出,西配殿里倒是没有摔打东西的动静,可东配殿的人却出来了。禹尔氏出来,见敬事房的人在,神色不悦才收了收,然后歉然着与褚让道,“褚公公,是我没有教好人。”亲自致歉后,才重回自己的东配殿。她前脚一走,西配殿的殿门却开了。矜儿脸色发苦,倒是也出现在了众人前。

    苏公公的徒弟,可是瞧得真真的,之前钟粹宫的公公说挨巴掌,可不是作假。好端端一张脸,左边的脸颊红肿不少。宫里不可骂,却可罚可打宫人,但有一样,不可打人脸面。眼瞧着矜儿此时的模样,酆公公心道,这舍颜氏的跋扈样子,也是蠢到家了。有褚让在一旁催促,他有话想问也只能压下了。

    等酆公公与容妃问了安,容妃也没拿正眼瞧他。捧着书,似瞧又似合了眼眸。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等着敬事房的人先开门见山了。褚让见主子是这么一个态度,忙对着酆公公使了眼色。然后小声笑道,“主子昨儿也没歇好,奴才一会儿叫人给您上些可用的提神的点心。您可别再夜里熬着了。”

    酆公公见容妃面有困倦之色,倒是没有疑心什么。他只躬身道,“启禀娘娘,近日内务府和敬事房,有不少不懂规矩的人。师父知道了,特意叫奴才来同您告罪。”见容妃无动于衷,他又道,“内务府今儿桩桩件件都是要紧事,所以若敬事房有顾及不到之处,师父却说了,您只管与敬事房提就是。”

    褚让见容妃无话,倒是应了酆公公一句。“你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倒是要说个人。上回中秋宴,有人拿我们娘娘说嘴,事后,敬事房倒是也有人去嚼舌头。人家仗着是侍郎夫人,且万岁爷重视汉臣,借了皇上的三分颜面,就开起染坊,可敬事房的公公们,也不分轻重,还是娘娘好心,没揪着不放。”

    就怕容妃不回话,可见褚让接话头,酆公公总算松口气。他忙笑道,“师父被内务府压着,敬事房里自有动了别的心思而不听话的人。娘娘只管放心,师父不会叫您在同一件事儿上吃亏就是了。”他又道,“大臣的夫人,是有些人脑袋不灵光,听了一些话,就以为自己知道了宫中什么了不得的事。”

    容妃心下将酆公公进来后说的话过了一圈,倒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这才把书放在一边,然后直起身,总算拿正眼去瞧他了。“你方才也说了,是内务府办事不妥,才累得你师父人前代人受过。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不去敬事房找你师父说话了。钟粹宫分得清楚好坏,且叫他不用小心做人了。”

    酆公公得容妃正眼瞧了,又得了话,总算是笑了出来。“总说娘娘是后宫中最为温柔仁善的了,今儿得您高抬贵手,总算知道此言不虚。往后,您若是有用的着奴才的地方,您只管叫褚公公去说。奴才的师父,自是教的奴才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忘恩。内务府如何,敬事房不管,可总要对得住您。”

    褚让在一旁,却觉得主子的目光是不大想继续与敬事房的人废话。他忙在一旁问起来,“你叫我同娘娘回话时,不是说有好几桩事儿要问?还不赶紧着,趁着娘娘这会儿高兴,一起说了。”说罢,却主动提起了西配殿,“若是你要问外头那个,就别提了。还是不要叫娘娘心里头不痛快才好,对吧?”

    容妃又抬眼瞅了酆公公一回,他自己也看到了。得褚让一说,他就换了一种说辞,犹豫道,“娘娘,宫里人总是要有规矩的。之前内务府拿着一个身份很是卑微的妇人之事,去慈宁宫请示下,敬事房知道了,师父没少敲打奴才们。只是,西配殿那个,如今在钟粹宫,敬事房有些事儿实在是不好办。”

    容妃听得果然是西配殿的事儿,故作头疼着揉了额角。半天才道,“我体谅你的难处,可这事儿是皇后传的话,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若是要每日供给的东西,皇后娘娘心善,大约也不会计较吧?敬事房只叫下面,照例按答应位份的给就是了。至于旁的,你问问西配殿当差的矜儿吧,我只当不知了。”

    酆公公见容妃没有拦着自己的意思,更没有藏着掖着,自是没疑心了。他忙在容妃跟前磕头谢了恩,这才退下。容妃等他出了殿,这才哼笑了一声。然后又是打了一个呵欠,只在明窗下,瞧着院子里的动静。想着自己与皇后,居然为了皇帝的事情,倒是还得人前扮作失和,她可真就没有多大兴致了。

    矜儿人在西配殿檐下站着,西配殿里自是消停的。她见酆公公走到跟前,故作委屈着行了礼。脸颊上的红肿,不是自己打的,不过是用草药弄出来的模样。她虽然与酆公公作委屈状,可神色更像是遮掩什么。也非扭捏,只是瞧了院子,倒像是有什么话不好说。这也非她的主意,都是鱼爷交代她的。

    酆公公人前,先把当了借口的明话问个明白。瞧着矜儿的模样,小声安慰了一二句,才小声道,“可是有什么变化?若是有,我好叫师父知道。若是你误了事,你是知道王爷的,可没有好果子吃。只怕到时,你另一边脸颊,也得不了好。”他说话时,也还特意瞧了院子里,那些人是应该听不到的。

    酆公公是背对着别人与矜儿说话的,故而她只有垂首,不叫院子里的人看。憋了许久,才嗫嚅着说了。“她心气不顺,摔打不少东西。走路又不当心,伤了脸面。她也不敢把事儿闹大,怕皇上知道了就得搬出钟粹宫。您要不问问外头,可有祛除疤痕的伤药?她这脾气,我也不知将事情还能压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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