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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顾虑与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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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着戌时还有半个时辰。皇后从咸福门离开,却没有即刻回自己的坤宁宫。她和嬷嬷慢悠悠着走去了南三所。等她和嬷嬷在南三所内的狭长空地上站定时,南三所的首领太监葛公公也一路小跑着上前问安。“奴才问皇后娘娘安。”他,便是曾经让显秀和瑜贵人与蒋贵人皆认为办事稳妥的那位公公。

    皇后抬手免了他的礼,她既没有先前去东所看大皇子,也没有直奔着西所而去瞧靖穆公主,就这么和嬷嬷站在这空地上,同葛公公先问着话。“昨儿和今儿,几个皇子与公主,他们用得可好?歇得又可好?我来这儿,一是为看看他们,二是交代你们几句话。你也不用怕什么,有什么如实回我就是。”

    葛公公在离着皇后有三步距离的地方躬身站着,闻听皇后此言,他便颔首应着。“回皇后娘娘的话,众位皇嗣有皇上的眷顾,一切皆好。昨儿,宫中人多事杂,奴才怕底下人有所疏忽而照顾不周,今儿巳时的时候特意请了太医来问过了平安脉。其他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除了靖穆公主,都还是很喜欢昨儿的月饼的。”

    之前皇后还在坤宁宫吩咐冯嬷嬷给南三所叫太医来问脉,不成想这奴才已经提前帮她分忧了。故而,皇后露了几分笑意。“庆妃与淑嫔如今不在宫中,三公主和五皇子便只能由其他妃嫔一起照看着。可容妃与诚嫔,也都是各有宫务忙的人。这就免不得南三所的奴才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伺候。”

    葛公公知道,皇后这是在提醒南三所的奴才们当心办差,不然出了什么错,不管奴才兜得住与否,苦果也都是要自己吃下去的。他一边听皇后讲话,心里也开始数着,南三所里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只怕他从今儿起,这其中所有人和所有事,他都要面面俱到。只辛苦一两个月,他倒是也扛得住的。

    皇后见他沉默不语,便知道葛公公已经将自己说的话听到心里去了。和聪明会做人的奴才说话,可是很省心的。她又道,“近日,宫中各处都要做陈设入档的事情。自然,南三所也漏不掉。敬事房的人若是来上门,那你这里的差事就更难做了,毕竟皇嗣们是惊扰不得的。你可有解此事的什么法子?”

    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冯嬷嬷,听到主子主动去问奴才这话时,心里只道,葛公公因为把事情做到了主子吩咐前,倒是博得了赏识。不然,皇后也不会眼下主动去操心这种事情。顶多呢,就扔下一句不得惊扰,至于你要怎么做好这件事,那就不是她要去忧心的事情了。葛公公呀,算是你运气好了。

    葛公公就算心里琢磨着差事,耳朵也没漏掉皇后的话。听了那一问,他却也没有再斟酌什么,答的痛快,“五皇子可以随着靖穆公主与四皇子去钟粹宫走走,二公主与三公主自然也是离不得都要在永和宫的,三皇子倒是可以去储秀宫瞧瞧的。”他没说延璟,只因为众人皆知,皇子总要在上书房的。

    皇后不急着点头和驳回。钟粹宫有容妃坐镇,靖穆与小四本就是她的孩子,公主也倒是也大了,她照看着小四和小五,倒是可以。诚嫔本就往日与淑嫔交好,又抚育着二公主,三公主去她那暂留个半日自然没有问题。看似最轻省的瑜贵人,却也不见得容易。储秀宫就她自己,真是还有些不大放心。

    皇后在心里斟酌起来,好半天才道,“三皇子去储秀宫倒是没什么,不过瑜贵人年岁轻,一个人恐怕照看不来。嬷嬷,你得空儿了同景阳宫那边说一声,倒时叫全贵人与瑜贵人一起吧。”吩咐过嬷嬷后,皇后看着葛公公道,“你既然有了主意,早早同敬事房定了日子,同钟粹、永和与储秀宫说好。”

    冯嬷嬷扶着叮嘱完葛公公的皇后,领着奴才先奔着西所去了。这会儿,皇后身边都是坤宁宫的奴才,嬷嬷才道,“主子,您若是不放心瑜贵人,到时倒是可以请知礼也过去帮一把手。”见皇后打趣瞧着自己,她又道,“经过昨儿一番事,奴才也不得不承认,还是主子您慧眼识人,她倒是个得用的。”

    皇后颔首笑笑,“往后,若你见了她有不妥的地方,该教还是要教的。不过嬷嬷说的也对,就算瑜贵人与全贵人都在,还是得有个坤宁宫去的旁观者为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说得清。”她想,三皇子是庆妃所生,就算托付给同样来自蒙古的纳古斯氏半日,要遇到事情了,那还就真是人言可畏。

    大公主自得封靖穆后,公主跟前的奴才们都格外神气。倒不是奴才们借着主子得封得势而就要去欺压旁人,只是往日得的闲话多了,如今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可要要往外吐吐那些闲气。“往常可不敢劳动您来送宫装,每次都是您跟前得脸的那个奴才来,回回要指点我们一些话,今儿怎么不见他?”

    眼下来给靖穆送宫装的人正是内务府的一个主事,这位公公陪着笑脸道,“可不敢当您的‘劳动’二字。公主昨儿得封,这样的喜事,奴才我当然要来磕个头然后道声喜。往日,是小盘子不会当差。您也知道,那时候兆祥所里那位总是风光的,事事要拔尖,底下奴才也不好办。还求公主体恤一二。”

    靖穆正坐在上首,她捧着自己手上写风土人情的书看,耳朵虽然听到了内务府的人讲的话,可她却没有搭茬的意思。她不搭茬,自然是要放过那些奴才的。可当奴才的,见自己主子态度明显,却还是气不过。说话的宫女,只能瞪着眼睛,狠狠朝着那群内务府的人剐了一圈。这一剐,倒也很是吓人。

    送走了内务府的人,宫女还是气不顺,对着依旧捧着书而没心没肺看的公主,又是一番抗争。“主子,内务府的主事,摆明了就是见您得封号了,才来登门。就算以往那些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孙答应搅合,可内务府的奴才,心也都是黑透了的。您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他们说不定还要以为您是怕了!”

    “公主,您看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放下书歇歇,仔细伤了眼睛。”有个年芳二十岁上下的宫女,捧着热盏进来,就此打断了那位气不愤还想与公主说些什么的宫女的话。若论年岁,这二个宫女倒是一般大。只是其中一个人略高些,而一个人略白些而已。这个给公主来端热盏的人,就是略高些的。

    那道不满的宫女,依旧不死心。她那一张嘴,一开一合,倒是什么也没饶过。“昨儿的热闹,不知道主子您知道了多少。您可知,有人在乾清宫的时候,还对您和容妃娘娘口出不敬呢。最后,还是庆亲王的嫡福晋帮着治了一回那起子小人。您看,若是您立不起来,就要受这种委屈。您还不上心呢。”

    略高些的宫女,眉头却蹙了起来。她本不想同公主道这些是非,也交代了底下的奴才们,不要拿这种事情脏了公主的耳朵。可防了下面的人,却漏了她。“其实倒也不是很严重的话,外面的人不知道咱们宫里的事情,什么都是凭空猜测。可若什么都能猜对了,我看呐,京城里的半仙们就多了起来。”

    她这话,倒惹了靖穆一笑。公主拿着茶盏,抿了一口后才道,“还能有什么闲话,不过就是说我拖了这些年没得或是才得一个封号。这话也没说错,没说错的事情,我有什么好气的。至多,是有人拿我的事情有意来恶心皇额娘或母妃罢了。若是如此,说话的人定是与她们有嫌隙。要真是为了这个,倒是也不奇怪了。”

    不满的宫女,见公主心大,却是恨铁不成钢一样。她急急道,“主子,就是因为您性子太好了,这才叫外面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以为能踩上一脚。可您,就算生母只是一个妃,那您也是中宫所抚育长大的。那些人又凭什么敢瞧不上您?您若不争,他们就只以为您其实一点儿不受宠,才敢来相欺呢!”

    靖穆一点不生气,只是笑容里多了些嘲讽意味。“有什么好争的?皇阿玛与皇额娘,对其他兄弟姐妹,哪个又不好了?与其想得宠还是受冷遇,不如多修自身。兄长昨儿讲了一个故事,是说有人德不配位,最后所有的一切也如镜花水月一般。那些俗人们也是活该,都是人微言轻的主,难怪升不上去。”

    见公主没有被另一个宫女说得动气,个子略高些的宫女,却是微微笑了。“主子这话说的对。奴才觉得,您这话配得上得封。咱们公主是凭能耐受封的,不需要什么受宠或名利来彰显自己身份。外面那些事情,不过就是正主比不过皇后娘娘或容妃娘娘,就想借着您来挑拨是非来了。实为小人行径。”

    靖穆颔首,“确实很小人,不小人也说不出那些话。为了小人的事情,我才不委屈呢。反而,我还要衷心愿皇额娘与母妃,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们好了,我也肯定会更好。”说到这儿,她对着二人又道,“昨儿咱们就没有去问安,一会儿陪着我去给皇额娘与母妃问安。这个才是咱们的大事呢。”

    皇后与冯嬷嬷来到西所第一进院子,才走到门外跨过门槛时,便听到了公主和奴才们的对话。皇后神色欣慰,却也纳闷是什么事情惹得奴才替主子不公。她不迟疑,迈步而过,且扬声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和事情,居然敢给靖穆委屈受?你这个宫女也算忠心护主,如今我在,你且来讲与我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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