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月明星稀,晚风徐徐。
程瑾澜直截了当地拒绝, “不要。”
邵成泽轻咳了两声,听起来很是虚弱,“我通宵了一个晚上,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胃里很难受,在飞机上什么东西都没吃下去,心心念念只想喝一碗你熬的白粥。&34;
程瑾澜不上他的当, &34;胃里难受去吃药,想喝粥有外卖。&34;
邵成泽温声笑,打自己脸打得很痛快,&34;好吧,被你识破了,我承认,胃难受是借口。&34;
程瑾澜轻嗤,意思很明显,嗤他不仅是流氓,还是骗子。
&34;淼淼,&34;他叹息一声,长长的尾音里是未尽的缱绻,“我想你了,让我见一面,嗯&34;
手机里细微的呼吸滞了一下,继而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邵成泽看着瞬间熄灭灯光的院子,唇角不免起了一丝苦笑,他太心急了。
皓月当空,将人拉出长长的影子,邵成泽掌心撑着胃,靠在墙上,想着自己的去处,家就在隔壁,他却不想回去,已经离得这样近了,他还是贪心地想要离得更近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躲去了云朵的后面,稀稀落落的星星照不出多少光亮,夜空陷入彻底的黑暗当中,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的几声狗叫与他作伴。
门咯吱一声,开了半边。
邵成泽倏地看过去。
程瑾澜手撑着门,轻仰着头,和他对望。
&34;你怎么不走&34;她问他。
他在门前站了多久,她就在屏幕前看了他多久。理智在说,管他做什么,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最好被蚊子叮到满脸都是包,可是看到最后,还是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邵成泽伸手把人紧紧地拥到怀里,紧到两人之间没留一丝缝隙。
&34;走了还怎么见你。&34;
程瑾澜两手垂落在腰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目光微茫,定在他身后的某处。
&34;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34;
邵成泽抬起头来,认真看她, &34;见到了……就更不想走了。&34;
程瑾澜对上他的视线,很
快又移开,平平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你自己在这儿站岗吧,我要回去了。”
邵成泽拉起她的手,圈在他的腰上,不让她走,眼睛扫过她的头发, &34;剪头发了&34;
他的身上很烫,热度就算是隔着衣服传过来,也烫得人发慌。
程瑾澜垂下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情绪,回他, &34;要你管。&34;
邵成泽哑笑一声, “我只是想说,很好看,剪之前好看,现在也好看,”修长的手指穿过散在肩头的发,摩挲着藕白的后颈,点着燥火一点一点轻触着往上,托住她的后脑勺,欺身而近,咬上她的红唇,呢喃低语, &34;我们程总,怎么样都好看。&34;
程瑾澜不过是在他指尖的轻柔中失神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已经落到了他的嘴里。不只是唇舌,还有呼吸和全部的心跳,全部由他掌控。
程瑾澜有一瞬的挣扎,不过很快便被他带着淹没在滚烫的浪潮里,呼吸急促又凌乱,邵成泽感觉到她的回应,炙热的黑瞳瞬间掀起冲天的风暴,胳膊死死地箍着纤细的腰身,恨不得把她压到自己身体里去,刻在心尖上,再不分开半刻。
在这濒死的混乱中,程瑾澜的手触到他腰间的皮肤,察觉到了不对,她掐上他的腰,微微用力,邵成泽的呼吸稍稍退出了些,细细密密的吻沿着唇角往下,裹上月白如玉的锁骨。
程瑾澜轻仰着脖子,缓了一下气息,掌心贴上他的额,确定他身上的温度高得确实有些异常,&34;你在发烧。&34;
邵成泽又回到她的唇上,抵着她的呼吸,情/欲未散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委屈, &34;我的胃是真的难受,不是在骗你,也不是在用苦肉计。&34;
程瑾澜默了一秒,拍箍在她腰上的胳膊, &34;放开我。&34;邵成泽搂得更紧,&34;不信我&34;
她的呼吸还没有喘匀,又被他这样用力一抱,一口气直接提到了嗓子里,程瑾澜用力掰他的胳膊, &34;你胃难受不吃药啊,我又不是药。&34;
邵成泽一愣,随即笑开,提着她的腰架到自己身上,她高他低,他仰起头看她。
月亮已经从乌云下逃出,重新笼罩在大地上,淌出如水的光华,荡到她的眼睛里,衬得眼角那抹浸出的嫣红更加潋
滟。
对他来说,她比药要管用得多,相比药,他更想吃她。但这话大概不能说出来,否则必要招她的恼怒。
”我那儿没药了。”他摆出一个事实。
程瑾澜绝了他想进屋的可能, &34;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掌。&34;
“我想喝白粥。”他拉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胃, &34;我的胃都是空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34;
程瑾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邵成泽眼睛不眨一下地任她看。
良久,程瑾澜开口, &34;我可以给你提供锅和米,你要是想吃就自己熬,不要指望我给你做。&34;邵成泽的笑容照亮了半个星空。
&34;好。&34;
一回生二回熟,邵成泽进了屋,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自己拿拖鞋换拖鞋,自己进洗手间去洗手,完全不用谁招呼,甚至锅和米在哪儿,他都知道,因为他已经进过这个厨房两回。
&34;小俐淇睡着了&34;他自己给自己系上围裙。
“嗯。”
程瑾澜把药和水放到桌子上,便不再管他,进了书房去忙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儿,外面飘来了淡淡的清香,程瑾澜定在电脑屏幕的眼睛晃了晃神,胃里也跟着叫了一声,她晚上吃得很饱,不知道自己的胃什么时候这般没出息了,还能被一口白粥给引得起了食欲。
门口响了两声敲门声,很轻。
程瑾澜抬头看过去,邵成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碗粥,走了过来。
程瑾澜道, ”我不吃,你去吃就好了,吃完东西不用收拾,明天家政会上门,你直接走就可以。&34;
只是话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程瑾澜顿住,原本清冷的脸上多出了一点儿不自在的粉。邵成泽当没听到,把粥摆到桌子上,在她对面坐下。
&34;我做多了,就当陪我吃一点儿,一个人吃饭总感觉有些凄凉。&34;
程瑾澜眉毛微动, &34;你在家难道不是一个人吃&34;
“在家是一个人吃,但现在不是有你吗,”邵成泽拿勺子搅拌着粥,舀起一勺慢慢地吹了吹,隔着桌子递到她嘴
边, &34;不烫了,吃一口&34;
程瑾澜在肚子里再次发出声音之前,张开了嘴,粥被送了进来,真的就是白粥,没有一点儿味道。
但……就是很香。
&34;怎么样&34;他看着她,眼里有期待的询问。
程瑾澜泼他凉水,”白粥就算是做出花来,能怎么样到哪儿去,就是没味道的白粥。&34;邵成泽就着她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自己嘴里, &34;我怎么觉得很香。&34;不等程瑾澜开口说什么,盛满粥的勺子又递了过来,”再吃一口,慢慢就吃出味道了。&34;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眸,心里突然起了烦躁,不耐烦地伸手挡开了勺子, “我说我不吃了,你吃完了就赶紧走。&34;
结果,勺子里的粥洒了出来,全都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程瑾澜看着他满手的狼藉,僵了一瞬,然后起身,抽出几张纸巾,盖到他的手上,胡乱地给他擦干净,并且道歉, &34;对不起。&34;
&34;不用道歉。&34;邵成泽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到她身边,去寻她低垂的视线, &34;我们谈一谈。&34;
他说要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谈起,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邵成泽轻声问, &34;淼淼,你……是不是很讨厌我&34;
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程瑾澜眼里浮出了些虚无的笑, &34;如果我很讨厌你,还任你这样欺负我,那我大概也真是没救了。&34;
她不是看不透他的试探和套路,心里再不承认,也知道自己在一点点地放纵他再一次的靠近。
只是,就算她知道了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更多的可能是误会,那么长时间的恨,又怎么可能会在一刻之间散得一干二净,她现在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茫然和不知所措更贴切些。
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和他相处,她可以任由着他的进,可是让他进到哪一步,允许他进到哪一步,她自己都不清楚。
年少时她可以凭着一时情热,无所畏惧,义无反顾,现在长了年纪,沉淀了成熟,却也没了当初的勇敢。
她捧起他的脸,看到他眸底深处, &34;邵成泽,不要再骗我。&34;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们之间真的只有死
局。
刹那间,邵成泽漆黑的眸子里绽出无尽的喜悦,里面闪着摄人心魄的光。他倾身吻上她的唇, &34;好,我保证。&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