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懂他

    “我没事，”周澄知道就崴了一下，没什么严重的。“他到底怎么了？”

    “他是自杀的。”

    自杀？周澄不信，她一点都不信，他怎么可能会自杀。他那么自信……

    “禹哥他一直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跟抑郁症一个类型。”陆之言想起这些年他悄悄压抑着自己越来越严重的病情，不让任何人知道。“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有，”

    周澄知道宋沛禹和陆之言是发小，那他高中的时候，他就有抑郁症？周澄和他相处了三年，她以前一直觉得她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她才那么清楚的认识到他不喜欢她，她才没有去告诉他，没有撕破他们之间最后一层纸。

    周澄一直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如果不是陆之言看着她的眼睛，他都以为宋沛禹对她来说只是高中的一位同学，和所有同学一样。

    “禹哥的父亲有家暴行为，自小，他的父母就一直吵架，他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他表面看起来阳光开朗，没想到吧，他只是在克制压抑自己，成了医生以后，两年前，他的一场手术因为他在手术过程中情绪失控，患者没救下来。患者的家属听说患者去了，对禹哥拳打脚踢……家属心脏病突发，后来虽然救下来了却也是昏迷了小半年，差点成了植物人。”陆之言描述着那段时间，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宋沛禹有多崩溃。

    “因为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所以他受不了才自杀的？”周澄心里揪的疼，眼睛干涩地让她忍不住眨眼。

    “那个患者的家属……是禹哥母亲。”陆之言道，“那个出了车祸送来医院抢救的人是她的情人。那天晚上只有禹哥值班，事出紧急，只能他来主刀。后来禹哥那天凌晨五点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精神药物自杀了。”

    周澄不知道是眼睛干涩还是风吹的难受的原因，眼睛里充盈了水雾，让她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她无法想象宋沛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进行这场手术的，她心里好疼，掉泪不受控的吧啦吧啦往下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吗？”陆之言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心里肯定，禹哥喜欢的女孩也是喜欢他的吧。

    周澄停不下的抽泣，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禹哥，他喜欢你，周澄，你一定不知道吧，”

    陆之言知道周澄这么单纯的心思一定不知道。宋沛禹藏的太深了，他都是偶然发现。

    周澄听到他的话，抬起眼眸，满是不敢相信。

    女孩脸上的眼泪不断，哭得一抽一抽地，让人心疼。

    “高中我们班被传销骗那回，禹哥去考察的证据，报的警。那次我问他"你怎么管这闲事？"他只说了句那小傻子哭得心烦。他不是心烦，是心疼了。还有一回你拿东西学校的破柜子砸向你时，他用手背抵住了，他总会偷偷的看你，禹哥手里还悄悄留了一个你的小手帕，他当宝贝珍藏呢……他的喜欢藏的并不深，只是你没发现。”陆之言想起那张手帕，想起那次发现宋沛禹的窘迫……

    “他知道自己的病在不断加重，他有时情绪失控会忍不住伤到自己，他怕伤到你吧，才压制住了自己，把你推开了。”陆之言说的这些是他自己猜的，但据他对他的了解，一定是。

    周澄完全没想到，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从没看到过他的伤，没有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她自以为那么了解他，真可笑，她什么都不知道……

    周澄没去医院，让陆之言将她送到了家，她躺在床上，想起了好多他们相处的日常，真奇怪，好多年前的事本都忘了，现在却记得这么清楚。

    毕业那天，宋沛禹看她的眼神是复杂的，她看不懂，只以为他冷漠。他以为她在他眼里像个笑话，她原来从不懂他。

    她想了很多很多，眼泪止不住的打湿了被子。

    脑海里只剩一句，“再后来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惦记着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无声的黑暗里回答他，“我又何尝不是……”

    可错过就是错过了……

    她的少年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