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思念
第六十三章
——证实了。
杰并没有说错。
...五条悟或许一直在为这样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他与电次。白狗狗与奈由多的家人。
抿起薄唇的男人少见地放弃了轻佻的笑容, 或许是长久的奔波劳碌、缺席了的午餐，此刻他加剧地传达着不愉快的意思。
还因为他们有些费劲的身高差，于是把奈由多抱上了大理石台面。
这样才能保持着略微垂首便可以相贴的姿势。
舌尖被对方的虎牙磕碰而过, 血腥味很快在口腔弥漫开来。
......技术好差劲。
离开了这么久，大概真的每天没日没夜地在祓除咒灵吧。因为根本毫无长进。
奈由多别开了脸。
在被五条悟捏转回下巴即将要继续探讨练习时, 她才慢吞吞说：“不是的。”
“嗯？”
“和电次不一样。想要亲吻的对象一直是悟。”
奈由多在很多事情上总是趋于诚实。
因此将视线飘转到一边, 颤动着睫毛时的样子才尤显真心。
“是这样，所以才会每天在这里等着悟回来。”
“...嗯。”五条悟暂且稳住了神情, 隔着墨色的眼罩根本看不出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继续...再说点这样好听的话吧？”
——但其实随着语调尾音一起上扬的情绪已经飘到了恶魔的鼻尖。
她想了想：“之前的御节料理。希望悟也能一起吃到。所以努力忍住了没吃掉。”
“已经发现了。”五条悟回答，“还有呢, 为什么要给惠的玉犬起我的名字？”
是明知故问。
奈由多却很配合。
她说：“因为那样的话, 就可以一天天地度过没有悟的日子了。”
......
其实最初想要听到的不过是一句“我在想念着悟”。
五条悟不由垂眸, 他在想, 奈由多之前是会说出这样话的女孩子吗？
明明只会用她浮于表面的笑容、肆无忌惮的贴近征伐掠地, 妄图让他溃不成军。
所以...大概, 这次真的离开太久了？
又或者——
五条悟直起身子，他摸了摸奈由多的长发：“处决投票的事情, 你可以不用担心, 我会处理好的。”
——是迟来的承诺。
“...？”奈由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过正好，她在这方面也有些弄不清楚的事情。
她很直白地问：“悟, 你没有把我们之前的[束缚]告诉其他人吗？”
奈由多不被允许伤害咒术高专校册中记载的所有在职教职工。
扭转【恶魔处决】投票局势的最优解，本就应当是让咒术师们知道恶魔也是可以被强制约束的对象。
“只和夜蛾校长说了。”五条悟回答，他轻飘飘地笑了笑, “奈由多, 公布这种事情、达成这种束缚, 那些高层们才不会相信我们之间只是为了谈恋爱哦？”
...谈恋爱...
还不等奈由多去仔细思考这个曾经被真希严肃提起过的专有名词，五条悟便笑眯眯地继续道：“那些老头子只会认为我【享有】你，是意欲反抗，是处心积虑带上咒术界的中流砥柱[咒术高专]想要去推翻他们的政权。”
“但是，”奈由多真诚地表达了疑惑，“如果悟你真的想要反抗，他们应该早就死光了吧？”
五条悟摇了摇手指：“奈由多，咒术界的那些烂橘子才没有你这么聪明。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他们啦。”
“但我不是正常人。”奈由多说，“我是恶魔。”
“啊，这倒是。”五条悟于是亲亲她的耳垂，用一种假装苦恼的语调说。
“——那说不定不正常的只有你和我呢。”
...恐怕确实是这样。
操控着委员长清水和整个天磬教情报来源的奈由多清晰地知道着现在京都那边的局势。
明明只要把【恶魔的能力可以被束缚限制】这种消息放出来，就可以轻易地扭转局势，让恶魔从危害社会安全的废弃品变为那些利欲熏心的咒术师们眼中值得争抢的珍贵武器。
五条悟不可能想不出这样的手段。
只不过是不想，所以不去做。
因此是两个随心所欲又不正常的恶魔和最强咒术师。
五条悟说：“没关系啦——”
他比出个摩擦指腹的促狭动作：“我可是有钞能力的哦。”
所以是早就准备了要简单粗暴地拿钱买票？
咒术界的权势争斗基本没什么花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还不够多。
奈由多笑起来。蜜糖一样金色的眼睛因为难得真心的笑意而微微眯起。
她想要再和五条悟拥抱一会儿。
可这个时候，对方口袋里的手机闹钟嗡嗡地震动起来。
“啊，到时间了。”五条悟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都被奈由多缠着了，我可是连午餐都还没来得及吃诶——”
因为是真的饿了好一会儿了。
他按掉闹钟，转身略过惨遭烤焦的面包，准备拿已经冷掉的煎蛋和培根暂且应付一下。
但这时，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衣角被奈由多不算轻地扯了扯。
“...怎么啦？”很随意地拿手塞了口培根后，五条悟回头。
奈由多看着他，说：“手。”
“喂喂别像命令狗那样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还是好奇奈由多要做些什么，因此放下餐盘，把那只手摊开送到奈由多面前。
“不是这只手。”
坐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奈由多略微探身，捏着他的手腕，把五条悟抬着的另一只、指尖沾染了培根油脂的手拉了过来。
...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太过明显了。
但探出舌尖时还是似是故意地抬眸看他一眼。
[不拒绝就是欣然接受哦。]坏心眼地传达出这种意思来。
于是微凉的吐息在指腹荡漾开浅浅的痒意。
然后一直缓慢地蔓延至指节、指根。复又磨人地旋转磨蹭曾经烙印下牙印的位置。
奈由多做这种事情时也能露出专注认真的表情。
末了，她终于抽离，一边仰起脸去观察五条悟的表情——
因为被眼罩遮挡住了。
就索性抬手用白皙的指尖勾扯下那层黑幕。
于是，柔软的银白发丝不受阻碍地顺势倾滑而下，露出颤动的纤长睫毛与蒙上了一抹暗色的钴蓝色双眼。
一如初见。
百年珍贵的六眼为恶魔眼中构筑的螺旋纹陷阱而久久驻足。
是蜜糖的月亮与苍蓝的星空的交汇。
被粘附，被吸引，因此沉沦。
此刻如潮水铺天盖地涌来的是——
奈由多缓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像是过去经常从五条悟的口袋里勾出奖励的糖果那样，她用指尖夹着那个粉色的小小锡纸袋，在五条悟的视线下就这样贴上自己的唇畔。
像是一个轻飘飘的吻。
她轻声而带着笑意问：“悟，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