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梦魇缠身?
叶秋漓心里也挺纠结,自己贸然前去,或许帮不到什么。
可陆清衍传回的信中,字字句句,都如同交代遗言一般。
她又收不到他的信。
实在慌不择路,担忧不已。
重要之人皆在京城。
妹妹有武术在身,呆在幽州,定能无虞。
所以,她才冒出这一想法。
绮兰面露难色,“少夫人,京城动乱,平民百姓都一个劲地往外跑,您这”
“您是担心公子?”
绮兰瞧见她柔柔和和的眸子,语气也比平日和虞霖他们说话平和许多,“公子将你们安置于此,就是想要少夫人平安无事。”
“可若他们了无音信,深陷虎穴,我待在此处,又有何意义?”叶秋漓抓住绮兰手臂的手,握紧了些,静静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人,“我想,去找辰王妃。”
绮兰眉宇瞬间认真起来,“辰王妃?”
“少夫人的意思是?”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论在何时,都是上上之策,我此刻虽想不到确切法子。可辰王妃,是可以兵不血刃,结束此次动乱的最好切入点。”
“你脑袋灵活,自然明白我说的什么?”
绮兰:“谁都想兵不血刃,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不简单,但在这方面,女子心思细腻,比男子的胜算大,否则为何每次外交和亲的,皆是公主呢?不论如何,试试,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好,你说呢?”
绮兰有些被说动。
可她接下的死命令,那就是待在这里,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不可抗令。
叶秋漓看出她的犹豫,“抱歉绮兰,我这几日睡得不太安稳,随便说说的,仔细想来,贸然行事,确实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叶秋漓后知后觉。
绮兰接下的死命令,自己这般恳求,她自然为难。
最后,还是将话收了回去。
再等两日吧。
若他还是没有消息。
不,不会。
说不一定。
过两日一定会有消息。
“我去房间休息下,你也歇歇吧。”
绮兰瞧着眸色忧愁的少夫人,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看着她身影单单,独自出了书房,回了卧房。
叶秋漓蜷缩身子躺在床榻之上,心口莫名疼得厉害,昨夜睡得不安稳,还做了噩梦,眼下格外困倦,刚沾到床,她眼皮打架,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沉梦之中。
一团迷雾。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满身伤痕,躲在无人小巷,叶秋漓朝他走近,那张可怜的脸,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像是小时候的陆清旭。
叶秋漓心尖泛疼。
上前询问,“你受伤了,没事吧?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那男孩冷冷盯着她。
眼眸充斥警惕。
叶秋漓试图安抚,小心靠近,可手刚要碰到他,脚下土地忽而裂开,身子失重,坠入深渊。
眼前画面突转,狼烟模糊视线,四周全是哀嚎声,脚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不受控制地害怕起来,抬眸四处寻找,只见城墙之上,陆清旭胸膛无数箭矢贯穿,她瞳仁骤缩,城墙上的人对她露出最后的微笑,而后从城墙上摔落。
她瞬间失语。
蹒跚一步,朝着城墙猛地冲去,徒劳地想要接住他,可还未冲过去,那抹身影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流出。
四处无声。
她的夫君,在她眼前坠落殒命,再无气息。
徒劳伸出的双手,什么也没有碰到,最后只接住一滴一滴坠落的泪。
胸口如万箭穿心,蜷缩的身子不停裹紧,可她还是觉得很冷,泪水滚进耳朵,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没有战火,没有鲜血,也没有他。
衾褥锦被,烛火轻晃,幽静平和。
叶秋漓轻轻拉过被褥一角,盖住眼睛,泪水不停往下流。
她刚失去孩子。
若再失去他。
以后的日子,叫她如何苟活?
脑海中的思绪越来越杂,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呜咽之声压抑着,好半天才缓过来,忽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少夫人!”
叶秋漓回神,在被褥里抹去泪水,坐起身子,外面是龙月的声音。
“怎么了?”
“您看见二少夫人了吗?”
叶秋漓连忙去打开房门,对上龙月焦急的眼睛,“寒霜怎么了?”
“二少夫人不见了!”
叶秋漓心中一惊,“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有!”
她垂眸思忖一瞬,而后快步去往书房边上的厢房,厢房里间连接密室和暗道,所有人都来了,跟在叶秋漓身后,她打开密室。
果然,密室一打开,一封渺小的信,放在地上。
叶秋漓捡起打开,笔锋顿挫有力,是妹妹的字迹。
信中寥寥几行。
——‘阿姐,请原谅寒霜不告而别。’
——‘虽我如今并非困于宅院的女娘,可天地辽阔,我依旧想出去看看,江山千里,步履之下,皆是自由,乱世惨痛,但对我而言,亦是机会。’
——‘壮士豪言,举杯洒酒,便可远行,我在想,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持枪握剑,自小之梦,我想,阿姐会懂我。予阿姐秋漓,寒霜留。’
叶秋漓手指轻抚已经透干的字迹,仰头,将泪水忍了回去。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这信的意思,她并不是去找二公子,而是独身前去?”龙月在一旁开口,语气担忧。
“大抵是。”叶秋漓小心将信折好,放回信封,收好,回头往外走,按下机关,关上密室,“让她去吧,自小就想往外飞的,她是笼子困不住青鸟。”
龙月咬牙,“我这就带人去找!”
叶秋漓拉住她,“你去哪里找,这信上墨迹都透干了,她算好时间走的,又怎会让你们的人找到?”
“肯定是去京城!”龙月说,“我往京城去,总能找到。”无论如何,公子交代保护她,总不能让二少夫人自己一个人。
“那可不一定,南边起了战火,北渝也有动静,你怎知她一定去京城?”
“况且,她一定会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