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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你我谁是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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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看着被绑在木架上的嘉年,元猎有种想要大笑的酣畅痛快。

    他笑嘻嘻的问道:“仙师,昔日我为阶下囚之时,你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嘉年抬眼淡淡道:“你有事就说,没事不要打扰我睡觉。”

    他有段时间没有这么困过了。

    记得以前他还没有炼化本命物的时候,每次身受重伤,疗伤时总会不由自觉的犯困。

    这次也是一样。

    他被那个狗日的宋胤绑到这里来,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出现这么个玩意儿来打扰他的休眠。

    如果不是现在暂时无法动弹,他肯定要打得元猎满脸桃花开,来泄一泄愤。

    元猎揉了揉额头,困扰道:“仙师是不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啊。”

    他猛然抬起一脚踹到嘉年肚子上,力道之大,甚至令束缚嘉年的那道木架当场折断。

    嘉年飞出四五丈远,然后砰的一声连同木架一起倒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灰尘。

    这个地牢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

    元猎一步步走过去,抬脚踩在嘉年额头,俯身戏谑道:“仙师,滋味如何啊?”

    堂堂一个修道天才,被江湖武夫如此侮辱,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气炸了肺,拼着一死,也要跟对方鱼死网破。

    元猎只觉得心情爽快至极。

    他要把在嘉年这儿丢的面子,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让这个家伙永远后悔招惹过自己。

    “就这?”嘉年冷冷道。

    他微微转过头,自元猎脚底板下露出一只眼睛,眼底深处流露出的死寂目光,令元猎心头一颤。

    嘉年道:“我说你真是个废物,不会连怎么折磨人都不知道吧。就凭你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坏水,真以为能恶心到我?”

    迎着他充满寒意的目光,元猎居然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对谁?

    对这个阶下囚么?

    怎么可能!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之后,元猎的心间被更多的怒火填满。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然后抬起脚,更加凶狠的踏了下去。

    地牢中响起一道道闷响,整座牢房都跟着颤抖。

    一下,两下,三下……,连续不断。

    “怎么可能就这,放心吧,我还有很多招数,保证不让仙师失望。”

    嘉年的脑袋已经陷入地里,只留肩膀以下的部位还留在地面。

    元猎狞笑着拉起嘉年的一条腿,猛然一甩,将他丢到墙上。

    让他像幅挂画一样糊在上面,无法落下。

    然后又踢飞火盆,还在燃烧的木炭一股脑扑洒向嘉年脑袋。

    火烧皮肤发出的滋滋声响起,嘉年闷哼出声。

    元猎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眼神十分快意。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的笑意,就僵硬在了脸上。

    只见嘉年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被烧焦的伤口竟然在一一复原。

    他吃了一惊,连退了好几步。

    不是说他的神通法术都被封住了么,为何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嘉年的窍穴经络确实被封锁了,但他身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以保护他不受火焰伤害。

    只见他胸口处亮起一点金光。

    这光芒如米粒大小,却夺目到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向敌人眼中。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阻挡。

    元猎自然也不例外。

    他抬起手遮挡眼睛。

    那点光落到他的掌心,瞬间点燃了他整条手臂。

    地牢里霎时间火光大亮。

    在熊熊大火中,元猎痛苦惨叫。

    嘉年冷眼看着他。

    元猎的死活,他无所谓,他愿意费这么多功夫,不过是为了等另一个人。

    尖叫持续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元猎就在大火中消失殆尽,连点骨灰都没有留下。

    地牢重新变得安静下来,静的嘉年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地牢房门打开,一点火光一步步的飘了过来。

    通往地牢的阶梯上的脚步越来越近,映在冷硬石砖上的影子,从高变低。

    新来的人提着灯笼,站在牢房门外,微笑看着嘉年。

    嘉年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真是祸害遗千年,魂飞魄散了还没死。”

    “云烟万鸦镜,果然厉害。”那人笑道。

    他竟是刚刚在嘉年面前被太阳金焰烧得连一点残渣都不剩的元猎!

    此时的他,竟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嘉年面前。

    嘉年遗憾道:“可惜我现在不方便,不然,我还有更多的手段,想让你见识一下。”

    “就凭你区区一个绛府,没了那把仙兵,我捏死你,不费吹灰之力。”

    “元猎”面带冷笑。

    嘉年瞅了眼方才元猎身死的位置,揶揄道:“可我有啊,气不气人?杀你我都不用吹灰。”

    天魔曾栾树眯起眼,阴恻恻道:“仙兵再厉害又如何,你境界低微,根本发挥不了仙兵的威力,一个觉醒神通的元婴都能把你逼上绝路,蹈虚境若想越过仙兵干掉你,并非不可能。”

    “那你来呀,来呀来呀。”嘉年耸动肩膀,锁住他的神铁锁链被晃的哗啦哗啦响。

    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天魔曾栾树被气得额头青筋立起,他强压怒火冷笑道:“不着急,等时候到了,我保证满足你的心愿。”

    嘉年大惊小怪道:“嗳呦喂,杀人还要挑时候,你还挺讲究。杀不了就说杀不了,承认自己没本事怎么了,怕我笑话你啊。”

    “作为一个阶下囚,你还真是能说会道。”

    “我身居于此,可心却自由;你看似在牢房之外,却总要受制于人。你说说,咱俩谁比较惨?”

    嘉年脸上带着坏笑。

    “境界与自由都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很难受吧。”

    天魔曾栾树仿佛被戳中心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嘉年继续说道:“那家伙的本命神通还挺有意思,居然能把你炼成一具身外身,还能把本属于你的境界都夺走。你这趟下来,不会就是他想让你试试水吧。好一个徒为他人做嫁衣。做天魔做到你这个份儿上,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呵呵。”

    嘉年毫不掩饰笑语中的嘲弄打趣。

    天魔曾栾树与曾栾树,双方境界此消彼长。

    曾栾树被嘉年的上品大符打成重伤,蹈虚境的修为转移到了天魔身上。

    天魔又差点被皇甫梧桐打死,境界又回到了曾栾树身上。

    自古以来,化外天魔与修士从来都是势不两立,有你没我。

    纵使曾栾树的神通再神奇,也无法改变这条定律。

    二人看似两位一体,实际上他们都对彼此欲杀之而后快。

    曾栾树想要彻底消灭天魔曾栾树,达到心境圆满无瑕。

    天魔曾栾树想要夺取曾栾树的身躯,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登高飞升。

    但是目前,他们都做不到。

    化外天魔是借助修士心境中的空子,降临人间。想要彻底消灭它,只有修士自己勘破心魔,抑或寻求道法高深的飞升境大修士相助,才能做到。

    曾栾树道心不定,破不了心魔,就杀不掉化外天魔。

    化外天魔想要杀曾栾树,却苦于境界都在对方那里,自己有心无力。

    于是双方达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

    天魔曾栾树神色阴晴不定,沉默良久后,说道:“你我要不要做一笔交易?”

    嘉年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绝。

    “不干。”

    “我可以放你出去。”天魔道。

    “那也不干。”嘉年道。

    “你就不想听听交易的内容?或许会对你有利也说不定。”天魔蛊惑道。

    嘉年笑道:“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想让我帮你弄死你的本体罢了。”

    “曾栾树与你本就是敌对关系,杀了他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天魔道。

    嘉年问道:“你就不是害处了?他死了,他的境界修为全到了你那里,状况对我来说,就不危险了?”

    “我可以与你立下誓约,此生绝不与你碰面,也不会以任何形式算计你。”

    “信你的话,我宁愿相信曾栾树会去找屎吃!”嘉年冷冷地摔下这句话,然后一变脸又眯眼笑道,“况且我觉得你们现在相互折磨的状态挺有意思,看到你们受罪,我就贼开心。”

    天魔勃然大怒,手里的灯笼瞬间燃起大火,落到地上。

    火舌转眼遍布了整间地牢。

    身处火海中央的嘉年笑道:“在我面前玩儿火,你可真有趣。”

    他眼底亮起金色火焰,炽烈的光洞穿火海,射向天魔。

    天魔曾栾树再次被太阳金焰吞没。

    但这一次,他没有惨叫,也没有挣扎,就只是静静的,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嘉年。

    “顽固不化的家伙,你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逞能了,等事情办完,我定会让你尝到十八层地狱般的痛苦!”

    嘉年笑嘻嘻道:“欢迎常来啊。”

    话音落下,天魔曾栾树在火焰中消失。

    地牢中的大火,也被太阳金焰烧掉。

    嘉年印在墙里,再一次闭目养神。

    瞧那家伙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死,或者说他有绝对不会轻易死掉的把握。

    那个神通,难道只有同时消灭他们两个人,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有机会得去试一试。

    嘉年胸口万鸦镜形状的金色印文散发出一股灼人热量,那股火法道意,让嘉年都承受不了。

    他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最近委屈你了。放心,只要有机会,我肯定全找回来,好好让你发挥一下身为仙兵的威力。”

    就算没有皇甫梧桐的大阵,宋胤想要带走有仙兵护体的嘉年,不付出一些代价也绝无可能。

    可万鸦镜的威力太大,一旦真毫无顾忌的乱杀一通,长公主府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韶康也得被毁掉。

    这也是宋胤闯入长公主府,却留了侍卫与下人们一命的原因,就是为了牵制嘉年,使他投鼠忌器。

    招式很老,但相当管用。

    看来他也听史科朗说过夏城那一战的经过了。

    嘉年自言自语道:“他们留着我的原因,大概是为了皇甫梧桐,想要她去做什么事儿。我知道我知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可问题是我现在这状态,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根本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她为了保护我而死,我却不能再害她一次,不然我还是人么。得想个办法,把她带走……”

    他像是在应付谁的埋怨一样,说着说着,眼皮又沉重下来。

    睡意如落日般不可阻挡,静谧渐渐淹没天地。

    “妈的……,我得出去,得去救人,不能让他们得逞……”

    地牢再次陷入寂静,冰冷的空间内,只留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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