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古神的低吟
莫南在海底插的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海底发生的异状。
随着海底暗流的平息，原本被潮水裹挟着，变得无比喧嚣的漫天泥沙也终于沉淀了下去。
“我去，这是啥呀！”
仇荣在眼镜上看到了莫南分享来的视野。
在微光镜头的视野正中，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在两艘纠缠在一起的核潜艇残骸中，逐渐升腾起来。
从怪物依稀还能辨别成人形的上半身的肋下，无数虬结扭曲的触手，代替了双腿，仿佛树根，又好像血管，蔓延进了下方的潜艇残骸里。
而两艘潜艇的残骸，此时已经如同被菟丝子寄生的植物，成为了怪物生长的基石和根基。
控制安森号的机器人在碰撞发生的瞬间，就已经变成了齑粉，所以莫南也不知道，安森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状。
从潜艇的残骸中蔓延出来，依旧在蠕动不休的触手上，时不时可以依稀看出来人形的凸起。
只不过还没等莫南判断出来那凸起是什么东西，那些人形的凸起就在触手的驱动下，飞速地汇聚往那上半身去了。
“哇！”
莫南和仇荣好歹经历过台东海下实验室里的sancheck，抵抗力还高一些。
可是闻讯赶来的李秀宁，却从未见过这等非常符合克苏鲁审美的画面，只不过看了一眼，就哇一声吐了出来。
“这是，杰森那个疯子？”
虽然模样大变，不过从那触手表面时不时的抽搐和律动，以及非常不符合主流审美观的造型上，莫南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个肉身成圣的疯子。
“这货不是被咱们一发反舰导弹给轰到海底去了么？”
看到那怪物脖颈间蔓延出来的如同六角恐龙一样的鳃状物，仇荣很难把曾经的弗兰克斯坦，跟如今的深海之主联系到一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营养”，被触手从潜艇里面吸吮出来，本来只有十几米高的怪物，肉眼可见地膨大起来。
跟莫南可以直接看到海底发生的事情不一样，四艘正兵戎相见的潜艇除了声呐，并没有其他可以感知外界的方式。
康涅狄格的艇长还在和基地争论，到底是立刻发动攻击，还是上浮至潜望镜深度等待舰队前来支援的时候，怪物杰森已经生长到了将近30米高的大小。
更令莫南倒吸一口冷气的是，怪物似乎对潜艇的掠夺，已经超过了有机物的范畴，一根明显是鱼雷形状的东西，被触手从鱼雷管那里抽了出来，蠕动中往中间的本体输送过去了。
“右满舵！瞄准潜艇残骸！”
情况已经等不及了，莫南直接劫持了康涅狄格号的通讯，模仿基地指挥官的声音向康涅狄格号艇长下令，准备攻击怪物。
而此时，康涅狄格号也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异状。
一时间，无数对漫天神佛的呼唤，在通讯频道里面此起彼伏起来。
971随后也发现了康涅狄格的异状，紧接着也调转了船身，对准了中间那个怪物。
095和梭鱼本来正在利用在水下高达40节的高速，在不远处的海崖的边际那里狗斗，此时已经拉开了与其余两艘潜艇的距离，成了最后才发现战场上突然出现了异状的人。
“噗噜噜！”
971机动性略差一些，在095都已经完成转向的时候，才终于把自己庞大的身躯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不过虽然是最后一个完成占位的，不妨碍毛子成为第一个开火的人。
两条雪白的航迹，从971的艇首喷涌而出，以远超潜艇的速度往那怪物扑了过去。
“超空泡鱼雷！”
莫南听到康涅狄格的通讯里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吼。
然而超空泡鱼雷200节的高速，都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就已经像两根鱼叉，一脑门子捅进了怪物杰森的体内。
声呐里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伴随着船身的颠簸，宣示着“暴风”超空泡鱼雷那300公斤战斗部的恐怖威力。
莫南可以清楚的看到，两个巨大的鼓包，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从怪物杰森的胸腹处鼓了起来，随着一大片无法判断颜色的液体，和无数混淆视线的气泡迸发出来，鼓包随即就被强烈的冲击波撕碎成了丝丝缕缕状。
一声如同金属摩擦，又好像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嘶鸣，在耳机里面响了起来。
随着嘶鸣声越发摄人心魄，怪物身上原本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无数密密麻麻的肉芽一般的组织迅速生长出来，很快就交联成了网状，把暴露在外的伤口给层层叠叠的覆盖了起来。
就在伤口愈合的时候，莫南看到一点隐约的蓝光，从怪物伤口深处转瞬即逝。
而随着嘶吼，无数触手纷纷从海底的残骸上抽身出来，那怪物从海底抽身而起，用触手拨动着海水，以与庞大的体型截然不同的速度，向朝自己发射了鱼雷的971猛扑了过去。
971发现了怪物的意图，一股脑地把自己艇首鱼雷发射管里的鱼雷全部发射了出来。
而此时，被971遮挡住鱼雷航迹的095艇身中部，四具垂发的发射井盖同时打开，随着艇身轻微地往下一顿，四枚cy-3（长缨3号）反潜导弹，一起拖着长长的尾焰从海面下升腾而起。
只是没有了之前偷袭的效果，早有防备的怪物第一时间就躲开了显得有些慢吞吞的四枚毛子的常规鱼雷，而在身后爆炸的鱼雷，更给了怪物往前扑过去的势头。
几乎是转瞬之间，怪物就迎头撞上了不远处的971的艇首。
水下的能见度不高，不过因为怪物庞大的体型，莫南还是勉强能看到，无数粗大的触手，从怪物与971相撞的地方生长出来，层层叠叠地纠缠住了来不了躲避的971，拖着它往海底坠落而去。
“毛子完了。”
就在莫南感慨这帮头铁的毛子大概率是送了人头的时候，毛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没有最头铁，只有更头铁。
随着一个巨大的空洞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毛子的971深深地嵌入了怪物体内的艇首，瞬间消失在了世间。
在发觉被怪物缠上，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之后，毛子悍然把艇首所有的鱼雷一同引爆了。
被爆炸的冲击力推动，971残余的半截艇身瞬间就变成了无数碎片，伴随着被爆炸撕裂的怪物肢体，洋洋洒洒地往海底坠落下去。
怪物本来已经生长到三十多你的身躯，就好像被什么巨大的野兽撕咬去了半个身子，凄惨地被爆炸的余波推出去了好远。
“爸，快想办法啊！”
见到毛子这堪称壮烈的自爆，仇荣连在李秀宁面前遮掩身份的事情都忘了，摇着莫南的胳膊让他赶紧出手。
而几乎被刚才971的自爆毁灭的怪物，伴随着一阵阵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的低吟，彻底发了狂，无数身后的触手，扒拉着海底的残骸，还有刚才吞噬的鱼雷之类的物事，对在场的所有潜艇发动了无差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