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孤寂
对于顾晨来说，参加所谓的道馆交流赛简直是血赚！
不仅收获了众多亲朋好友，同样也打响了有一家当铺的名字。
原本以为过几天当铺生意便会红红火火
哪知道当天下午，还没等到他回当铺，便已经连同一大帮子人来到了熟悉的店门口。
顾晨直呼痛并快乐着
迫不得已，只能摊开笑容，一位又一位的接待。
“您这个适用于欲擒故纵！保证你手到擒来”
这个是相互爱恋，不敢表白的。
“兄弟，我劝你，走为上计吧！”
这个是被当成舔狗，顾晨良言相劝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沉迷温柔乡？”
这个是分手后沉迷酒精借酒消愁的。
反正顾晨是来着不拒！
一直忙到下午太阳快落山。
营业额暴涨！
顾晨开心的都快跳了起来，照这样下去，别说什么吃泡面都能奢侈的加两根烤肠的假话，顿顿都干的起沙县。
顾晨还兴奋的喝了几大瓶酒，最后在皆大欢喜中，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只不过睡前总觉得有点不安宁。
貌似，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一般。
天还没黑
晚霞高挂，顾晨所住的楼中，红芒闪烁，警告声不断。
可是那床上的人影，稳如泰山，气喘如牛。
哪怕天塌了都不会醒。
赫鲁兹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凭借顽强的意志，一路从草原爬到了山坡之上，随后便被幸存的士兵救了回去。
回到军营的赫鲁兹一言不发，沉默的接受治疗。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一场战争损失惨重。
席伦斯艾尔玛拉两位大人重伤失踪，海祖娘娘以及她的朋友大头失去了踪迹，赫鲁兹王带去的士兵损失殆尽，就连赫鲁兹本人差点重伤身死。
但是最终他们还是赢了
他们击败了那位魔鬼吉鲁特，他们夺回了耐以生存的海祖之城，他们赢得了生存空间，他们不用再屈居在海岛之上苟存。
无数民众喜极而泣，他们拿出所有存粮开心的一起举办盛大的宴会。
他们围绕着篝火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
这场庆祝的盛宴持续了三天。
也是在这三天结束之后，赫鲁兹的伤势终于减轻，能开口说话颁布了诏令。
第二天所有民众都得到了消息。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民众可以选择迁回海祖城周围生活，也可以考虑继续在这片岛屿上开垦土地。
但是同样，因为海祖城在这场战斗中损毁严重，城墙倒塌，修缮也需要很长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则重磅消息。
筑城！
没错！
就是筑城！
赫鲁兹下旨，将这片岛屿铸成不朽的城堡，作为国都，并依据‘碧戈岛’的名字取名为碧戈之城。
寓意为宏伟的不可攻陷之城！
碧戈之城全面禁武，王权高度集中，城池中并未设立任何神殿、神庙、石像，所有有关神明的史料、书籍亦或者文字图案，统统被集中销毁。
虽然最初开始引起些许多反对之声，但是在度过十多年后，这种声音逐步减小。
人们惊喜的发现，无论是否信仰神明，又或者是不信仰神明，他们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担忧中的神罚也并未来临。
就好真的如同赫鲁兹在城门口张贴的通告一样。
神明早就消失了！
长此以往，很长时间后，更没有多少人记得，曾经他们对神明的信仰是多么崇高。
王室也在几年后，趁着时机成熟，下令信仰神明等思想被定义为罪！
这座城池在接下来几十年的发展如同赫鲁兹预想中的那样，逐渐成为了一座完全由普通人自治的城池。
只有在一些年迈老人的口中，偶尔带着些许敬畏的吐露神明的浩瀚、威严。
又或者偶尔想起来，向不足岁的孩子提及海祖娘娘的事迹。
可是随着这一辈人的老去，当新生代活在没有神明的世界，更无人传承神明威仪的世界时，他们只觉得是逝去的老一辈糊涂了，只把那些曾经杜撰的故事误解成历史，反而被年轻人当做茶语饭后的谈资。
这里没人信仰神！
也没人信仰海祖。
但是世间的侵扰却并不会因为奇虾一族禁武、或者放弃神明信仰而改变。
无数奇怪的野兽、深海巨兽亦或者天崩海啸无时无刻不在袭扰着这个种族。
城墙外围的良田，渔池不时遭受严重破坏。
为了生存下去，也为了能更好的吃饱饭，不少头脑灵活的人逐步从以武抗敌的观念转移到材料合成，组装器械等方面。
例如，将煤炭和某种灰黑色的石头，经过高温火烤之后形成的红色灰尘放于水中，会使尖嘴獠牙，捕食养殖水产的怪鱼身死。
又例如，通过某种高温焊接，组装成巨大支架，用几位民众便可以推动身侧巨大杆状物砸向巨怪。
炼金术士逐步兴起。
“呐，大头，你快看那里竟然有两个脖子的怪鱼。”
“哇！那鱼一口便吞了怪鸟。”
红色的身姿在大头肩膀上摇曳，时不时做出惊呼状。
她神色异常兴奋的东张西望，时不时指着不远处大声说着什么。
布满花纹的红色瞳孔，异常妖异。
就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世界一般。
看的兴起之际，脖颈处的瑰丽花纹骤然闪烁片刻，些许欣喜的脸色，骤然变得诡异起来。
“咯咯咯，我的好妹妹，刚醒了就要赶姐姐走。”
就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谁说话一样。
混沌的血腥气，围绕着黎蔓扩散而出。
四周的海风吹拂，远处争斗的海鸟，捕食的海鱼，在这一刻周身血管爆碎。
鲜血染红了这片海域。
仅仅片刻，原本一片祥和安宁、生机勃勃的地域变得寂静无声。
“哎呀呀，竟然还用自杀来威胁我，我的好妹妹，可真是会恩将仇报啊，不知道都跟谁学的。”
说完黎蔓原本诡异的面孔，又变得轻松起来，补充道：
“不过嘛，算了，毕竟第一次出来，我也累了，那先让给你吧，我们以后还得好好相处呢！是吧，我的好妹妹！咯咯咯咯~”
伴随着声响，大头肩膀上的黎蔓周身红色纹路消退，身躯仿佛脱力一般颤抖，随后嗤通一声掉入水中。
黎蔓缓缓下沉，发丝在海水中向上飘飞，些许气泡缓缓上浮。
过了片刻，黎蔓缓缓睁开了瞳孔。
漆黑如墨，深沉如渊。
可是即便如此，那瞳孔渊洋深处依旧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交织。
多么复杂的眼神啊！
那是经历了史无前例的悲痛，却依旧期盼着未来的眼神。
那是被光明背叛，却依旧渴望着欣欣向阳的眼神。
那是明明被遗弃，被辱骂，被坑害却依旧选择拯救的眼神！
黎蔓的眼皮缓缓颤抖，似泪水、似海水，扬起泡沫缓缓漂浮。
轻声的呜咽，悲痛仿佛要侵入苦胆，深入心扉，无法断绝。
“大头。”
那巨兽苍白的瞳孔，在海风中仿佛颤抖了片刻。
但终究不过是虚无一场。
巨兽依旧伫立，可它早不是它了，它只是一具傀儡，只是一具用超凡之力操控的傀儡，仅此而已！
如果有可能，黎蔓宁可待在那不知名的石窟中，不再出来。
寂寞也好
冷清也好
没有繁华也好！
但至少，大头不会因此而死。
黎蔓压抑的抽噎，就连海水在这一刻都仿佛变得格外苦涩。
黎蔓又一次回到了那片无人的石窟中，她一如既往的在墙壁上刻画着道道线条，时不时诉向卡莱尔诉说着过往经历。
只是那道瞳孔，随着时间推移，却充满了晦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晦涩。
大头趴在地上，依旧用最熟悉的姿势睡觉。
只是
少了曾经黎蔓熟悉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