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小算计
第二天，三爷没有提前和陈默打声招呼，就直接找上了还在北影的他。
陈默对此很有些意外，“三爷您不会就是为了我这点儿小事，还专门跑这一趟吧，我这小身板，可有些承受不起啊。”
三爷就冲他笑了笑，“能开玩笑，说明心态还行……看来，你是真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他没有顺着陈默的话往下接，而是打算自己占主动。
陈默的表情却是相当的淡然。
一边忙着给三爷倒水，一边很随意的说着，“这种事儿，放在心上好像也没啥用吧，既然如此，那干嘛还要去多想？”
三爷就看着他来回忙活着的身影，保持着一脸的微笑，“就没考虑过，真的是你自己想多了，而事实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强行干涉之类的？”
陈默就呵呵一笑，“三爷您就别试探，都说了我这人是很讲规矩的，也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所以，肯定是不会去主动触线的。
“而且，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法官，也不需要什么真相的，只要觉得是有人在越线针对我了，那就基本上算是可以认定了，就是这么简单。
“就像是这一次，我根本不用去找人询问的，不管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干涉了，我都会认为就是有人在制造障碍，更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
三爷有些无语，“你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想什么就是什么，这么主观吗？”
陈默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三爷一眼，“其实您今天过来，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不是吗？”
三爷很明显怔了一下。
然后才轻轻“咳”了一声，“你小子啊……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江副局那边，倒也确实在这事儿上提过一嘴意见，但他说那句话的出发点，其实也并非出于本意……”
陈默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三爷您不说，我也是多少猜得出来的。”
虽然显得有些不礼貌。
但他从三爷有些犹豫的话里，也多少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
更像是有种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的顾虑。
或许，就是因为事情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人物，所以在情绪上还有些复杂吧。
这才开口替他说了出来，“应该是办公厅那边，有人给他传过话对吧……但这个和我无关。
“说真的，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儿，我半点儿兴趣都没有，我这人看事情的对错，只有一个标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管上面是明言还是暗示，但凡是涉及到本职工作的事务，你按照规则和流程去处理就好了，人家有这个权力，这也是他的工作。
“但是如果背离了这一点，觉的可以用手里的权力，做一些违规的决定，那就很让人鄙夷了，领导又不是他爹，他自己不知道是该对工作负责，还是该对领导负责？
“这就是我看不起某些人的原因了，因为他们本身就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都说国人最讲人情，但人情，不是这样讲的，这样的人情讲多了，社会是会乱套的。”
三爷感觉自己又被噎到了。
特么不起眼的小事儿，你老是把它给升华到某个高度干嘛啊？
这么大的话题，很吓人的……
而且他还发现，每次和陈默谈话，自己似乎总是被动的那一方，但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牵着鼻子……呸，被带歪了。
这次又来了。
其实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给江评传话的，是办公厅的人。
办公厅是什么地方，通天的地方呗……
但陈默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这就由不得三爷被直接牵着走了。
而且陈默知道也就知道了，关键还表现得这么无所谓，三爷就算不多想那也不行啊。
按照陈默的性格，会直接躺平了等着被折腾？
不可能的，这可不像他。
那就是另有依仗了，肯定是胸有成竹，才对这次的事儿没怎么放在心上。
再回想一下陈默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三爷就一下子觉得自己又悟了……
但事实上，陈默还真就是全凭想象猜出来的一条脉络，和依仗什么人，其实没有太多的关系。
真要说有依仗的话，那就是对未来信息的了解了。
这一点，三爷是猜不出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判断，“你也别扯那么远，还是多考虑一下眼前的事儿吧。”
陈默就一脸的委屈，“我们都是接班人呢，凭什么就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三爷就很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别搁这儿和我胡搅蛮缠啊，就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吧。”
陈默这才撇了下嘴。
轻轻揉了下鼻子。
这才说道，“其实没有太多的打算，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内地票房没了，音像制品还是可以卖一卖的嘛。”
三爷就很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真的假的啊，你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忍下来？”
陈默白了他一眼，“要不然呢，难道按照您说的那样，重新剪辑一下，再送去报审？我可不是那种任意揉捏的软柿子，挨了一巴掌还舔着脸笑。
“之所以选择不再送审，就是告诉对方，我知道他在里面做手脚了，这是一个立场和态度的问题，那就是……老子不妥协。”
至于封杀啥的，那就纯粹是气话了。
别说电影局了，总局那边都不会做这种事儿的，就算是江文那样的，也不过是变相的警告一下而已，明面上谁会承认啊。
最多也就是两边心知肚明的，达成一个默契罢了。
但即使这样，也是因为江文确实犯了忌讳，造成了很不好的国际影响。
陈默这次的事儿，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嘛。
这么大一个把自身影响力覆盖到了欧霉的导演，你们不给开个方面之门也就罢了，怎么会还变相的打压？
没这个道理嘛！
这要是传扬出去，事儿闹大了不直接撸掉几个才怪。
至于江评，其实也是算准了陈默不会直接放弃内地市场的，别的不说，他自己还有条院线呢，在内地如此缺少片源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放着有钱的机会，而不去挣？
所以，只需要陈默稍微修改一下，再送审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给他通过了。
这样以来，就当是让对方吃了个憋，不管是对上面有了交代，还是对浦江的那个投资公司，面子上就都过的去了。
却不知道，陈默还真就没考虑多少商业上的事儿。
挣多少钱算个屁啊，不吃你这个憋，才是最重要的。
陈默就是摆明了告诉对方，小爷不爽了，想拿捏我？那就看看难受的是谁吧。
说实话，难受的肯定是电影局。
这事儿不传扬出去还好，一旦传扬出去了，那是真的不好收场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三爷，就真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靠了，本以为是过来安慰你的，没想到还被陈默当面又装了一回哔。
这特么该和谁说理去？
也就是陈默没有再告诉他别的事儿，否则的话，估计三爷指不定心脏还都会被刺激出个好歹来。
因为事情很简单。
那就是这部电影，本身就是给香江武师公会打造的，所有收益在扣除成本之后，都会成为整个武师公会的发展经费。
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估计早就主动出击，极力调配资源去配合了。
毕竟这种带有部分公益性质的电影，本身就是为了扶植电影行业的，所有业界人士，自然而然也应该出人出力，卖力吆喝。
责无旁贷嘛！
再加上涉及到香江整个演艺圈子的事儿，也是有些敏感的。
这个时候如果忽然爆出来电影局在审查上故意针对，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敢说吃不了兜着走，但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就问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