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曲境破敌
且听剑吟第五百七十五章-曲境破敌时至此,众人才知晓,明明矮胖红袍要唤做瘦牛,而那瘦如竹竿之人却要唤作胖马,尤是这二人施展这诡异功法后,周身气势俨然已再攀升,少年这才庆幸,如果适才交手之初,这两人便施展此法,恐自己还未领悟双境之能,便已丧命这两人之手。
叶凌寒听得大哥之言,蹙眉成川,将手中古琴向少年与梦孤星抛去,口中急呼:「木兄弟、二哥,助我抚琴!」
闻声而动,少年与梦孤星如梦初醒,连忙从胖瘦二人身上收回目光,收起兵刃,左右一闪,疾跃而出。
琴长三尺五六,面圆底扁,首位分以文武,于空中兀自旋转,少年二人身形跃至古琴左右,各自出掌,擒住文武两端,落定身形之际,以臂为桌,以掌为撑,替叶凌寒架住古琴。
长衫影动,叶凌寒随行跃至,不再望身旁两人,目光紧紧锁已经快没入黑白之雾的胖瘦身躯,长衫轻撩之际,真气激荡而出。
少年只见叶三哥并未拨动琴弦,正欲提醒开口,却见梦二哥正冲着自己轻轻摇头,开口无声,传音入密。
「木兄弟且看到我三弟这一手虚音指」
听清梦二哥之言一瞬,就见叶凌寒已是虚空平伸两掌,一做按琴之姿,一做抚琴之势,作按琴之姿的指肚虚空点动,自己掌中琴身之上似也同感有指肚点在弦,未等少年惊讶,却觉琴弦已动,再观叶凌寒,虚空抚琴之手已显勾状
「叶三哥这一手端得厉害」少年心中暗赞之时,琴弦已随叶凌寒勾指而绷,随指法紧勾一分,琴弦便扯动一寸,转瞬间,琴弦已如拉满之弓弩
与此同时,陈庆泽亦没闲着,提醒三位兄弟之余,紧握手中长箫,冲着身形异变,没入烟雾之中的两人疾点而去。
「哼,不自量力。」虽背对陈庆泽,但黑白烟雾之中两人似已察觉对方出手之状,不屑之声传出,竟不曾有丝毫抵挡之意,任由陈庆泽持箫而来。
陈庆泽手中虽只长箫,但却招式凌厉,跃至胖瘦两人消失黑白雾气之地,以箫为剑横扫向渐浓雾气之中,箫过之处,雾不能挡,四散开来本以为雾散影现,但随着拂开雾气,陈庆泽竟一招落空,黑白雾气之中,再无胖瘦红袍身影,而黑白烟雾也随长箫扫过一分为二,随寒风拂过,消散无踪。
这一幕直让少年眉眼之中,警惕大盛,抬眸疾寻两人踪迹,却见陈大哥回眸望向自己,目中凝重之色甚浓恍然之际,身前不足丈余之地,已生异象,黑白烟雾凭空显现,汇成胖瘦两道身影,聚烟成形,黑白烟尘交融汇成手臂之状,不断延伸,终成此前胖瘦二人招魂、哭丧兵刃,直冲自己而来。
正欲运功抵挡,却闻梦二哥传音入密再至。
「莫要分心,端稳琴」
声出之时,弦音已起,音波瞬至,正中黑白烟雾凝形之处,音波没入烟雾,起初不显波澜,却在片刻之后,波澜浮现,炸裂声起一瞬,烟雾顿散,显出胖瘦二人身形。
瘦红袍矮胖身躯正握着那杆本来与其瘦高之时,身形不符的招魂幡,如今他变回矮胖模样后,这招魂幡已被他如旗般扛在肩头,阵阵黑烟正不断从招魂幡中涌出,而原本的胖红袍手中哭丧棒则是在不断挥动,阵阵白烟从中不断升腾。
见两人已显出本身,叶凌寒施展起虚空指法,托、抹、挑、摘,指显残影,琴音顿起,声出如浪,化作层层涟漪,奔涌而去,无形之中,如凝数柄利剑,直刺胖瘦胸膛,直让少年星眸圆睁,大开眼界。
此等以琴作器,顾萧自忖难敌,可烟雾之中胖瘦二人却显不屑,冷笑一声,同挥手中兵刃,招魂幡与哭丧棒竟生出阵阵哭嚎。
霎时间,酆都索桥边满是鬼哭之声,如说此前野中
万鬼阵之百鬼夜哭之声骇人,与如今胖瘦二人施展之法相较,简直就是小儿啼哭一般。
此等声势,直让少年如芒在背,心思难安。
哭嚎之声与叶凌寒琴声涟漪无声相触一瞬,竟于无形之中,浮现淡淡透明面容,肉眼可见,这些面容皆是痛苦扭曲之状,张开口来,将叶凌寒古琴声浪尽吞入腹,随炸裂声起,这些扭曲人面,也只稍稍膨胀,随即便恢复如常。
叶凌寒面色终变,招魂、哭丧所凝扭曲面容破开琴声凝剑一瞬,其势不减,数张扭曲面容瞬间融合,化作丈余怪首,张口撕咬而来,欲将前方三人一并吞下。
危急之时,一道粗布衣衫身影跃至,抬袖成障,挥箫成音,箫上音孔在疾挥之下,化阵阵音阶而出。
陈庆泽稍稍延阻,随即眉头一蹙,抬掌虚空一抓,箫声大震,向那丈余怪首而去,似被音阶所扰,怪首扭曲愈盛,发出痛苦哀嚎,震耳欲聋。
陈庆泽虽挡下此招,可与其交手的叶凌寒却是不敌,面上颓色立显,虚空指法顿乱,哀嚎声至之际,被震退数步,在顾箫与梦孤星相助之下,才止住身形,单膝跪地,张口呕出鲜血。
许是被这两人伤了三弟所激怒,陈庆泽面上怒容立显,不曾回首,向身后少年开口:「木兄弟,你与二弟带三弟先行退开,我要破却这二人邪祟之法!」
念及叶凌寒之伤,顾萧却忧心陈大哥,这二人施展邪法有如此声势,自己怎能放心离开,忧心之时,侧目正瞧见梦孤星冲自己微微点头,示意要相信大哥。
见得叶三哥面上颓势愈浓,知他伤重,顾萧当下横下心来,冲梦二哥稍稍示意,随即扶起叶凌寒,起身跃往林中而去
瞧见少年要逃,扭曲怪首之中,胖瘦红袍厉声顿传。
「哪里走!」
瞬间挣脱陈庆泽长箫音阶束缚,冲青衫背影扑将而去,鬼哭声势,尽掩酆都山中寒风,大有将少年三人一并吞没之状凌空之际,顾萧回眸就见怪首将至,正欲以断月、步光对敌之际,却闻豪迈之声响起。
「贾黑白、甄无常,你二人的对手可是我!」
声才落,箫声又起,不似先前暗凝杀意,诡谲难测,反是清静异常,初闻如同凉夜之水,抚慰人心,似从曲中能感沙沙细雨,沁润万物可偏是这轻柔且抚慰人心之箫声,却让声势骇人的怪首顿止当场,再无法寸进。
「以曲成境,端得厉害」少年见陈庆泽轻松控住怪首,彻底放下心来,与梦二哥共往酆都山中行去。
直至入林,暂时远离争斗之处,忽闻适才林中箫声忽转,仿佛先前的细沙薄雨已在隆隆雷声中,磅礴而下,挥舞方圆之地,洗涤冲刷污浊,绵延不尽,虽无兵戈之声,但箫声笼罩之下,隐闻怒吼嚎叫之声
终是放心不下,少年将星眸稍转,望向前方疾跃的梦二哥,开口轻呼,唤住他之时,将叶三哥托付于他,不待梦孤星开口阻拦,便已回转身形,施展踏雪七寻折返而去。
「二哥先为三哥疗伤,我去相助陈大哥,去去就回!」
梦孤星张口欲呼,怎奈少年轻功极快,只望见青衫残影,消于林中,转念一想,少年身手不弱,那两人终归是高手,有木兄弟相助,自己也能放心定下心思,不再阻拦,忙运功先为三弟疗伤
且说酆都索桥旁的知天之斗,箫声虽密,可在厉声反击下,已然平分秋色,黑白交织的雾气将方圆之地尽笼其中,即便是陈庆泽,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两人。
入目一片黑白交织,即便穹顶夜光也被两人所化雾气遮挡,足见雾气之浓重,立身其中的陈轻泽只闻哭嚎、低诉之声隐蕴其中眼眸微移,身后忽有黑影
疾掠而过,如是寻常人,定已出招应对,但陈轻泽有神双眸只淡淡一瞥,随即收回目光,似在感知林外,直至觉察少年等人已然远离,方将手中长箫再递往唇边。
身后黑影见陈庆泽似并未察觉自己近前,不由暗喜,再近几分,突然暴起,手中剑冲其后心,猛然刺去
三寸之距,剑锋忽止。
箫声振起,方圆之地,冷风入骨,一片萧肃,寒意凛凛,杀意遥遥
折返而归的少年恰至,闻听箫声入耳,亦被震慑当场,只觉握住断月、步光的双手,不听使唤,身上如覆万斤巨石,前行半分,冷汗顿生,比起先前胖瘦红袍双境压迫,强上数倍不止,只得后跃退离丈余,直至压迫感顿消,方止住身形。
「陈大哥武境如此强横,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少年这才恍然,陈大哥催促几人离开,分明是担心他这曲境,会误伤兄弟,此曲中杀意,堪比易水杀气,直摄人心
正于曲境之外渐放下悬着的心的少年,却不曾察觉身后十丈之外林中,正有一双贪婪双目,悄然相望,直直盯着他腰间装有血丹的青衫包裹。
几番恶战,不知是慕容孤命大,还是交手的众人无人在意他的生死,以至于他趁乱缓退,逃入林中,也无人发觉。
暗自庆幸逃得一命的慕容孤,不敢再觊觎血丹,便想着将少年得那三人相助一事,禀上酆都城,自己亦是大功一件,正悄然赶路之时,却闻衣袂破空之声响在林间,连忙藏住身形,瞧见少年三人运轻功远离背影。
不由感叹自己到底与那血丹无缘之时,却见少年折返而回,被曲境阻在林中之景,贪婪之心顿起,想到自己如能拥有慕容风凌般武境,慕容谷外的花花世界便能任自己掠取,不必再呆在野这等令人作呕之地。
权衡再三,贪念终是胜了理智,止住去往酆都步伐,屏息静步,缓缓靠近驻足林中的青衫少年
距离愈近,慕容孤心中忐忑愈盛,少年先前显露之武境已是自己无法匹敌的存在,唯有一击毙命,绝不能给这少年反应之机。
三丈、两丈少年背影已然清晰,就连他驻足凝视无形曲境神情,都已能看清,自己手中兵刃已失,慕容孤从红袍之中取出随身短匕,紧握手中,看准少年后心,杀心顿起。
机关算尽,却敌不过武境,既已知天,又怎能不察身后有人靠近,莫说慕容孤不过初入器人,便是境入知天,入得十丈之距,顾箫亦能感知,更何况慕容孤持短匕在手,动了杀心之时,那股杀意已散于空气之中。
感知一瞬,星眸微移,粗略一瞥,就已瞧见那身隐匿红袍,顾箫心中稍惊:「这厮竟然装疯骗过了所有人,端得好心计,万幸他悄然折返,如是就此离去,我等行踪,定然暴露。」
自知这酆都山道,对方比自己熟知,如自己一击不中,他往这林中遁去,要何处寻他,稍忖一二,干脆佯装凝视曲境,引他靠近再出手不迟。
如今这慕容孤只两丈之距,已有必杀把握
慕容孤正想以短匕一击必杀之时,却见专注凝视曲境的少年,赫然回首,唇角明明挂着笑意,显出酒靥,但星眸之中,却满杀意
却说酆都索桥之地,箫声下的黑白雾中,偷袭之人,不知是箫声所慑,还是为何,剑锋再无寸进,唯有透过黑白之雾,方见瘦高的甄无常颤抖的持剑之手,本是矮胖之躯,施展邪法后,重回当年瘦高身形,以至身上白蟒之皮被骤然拉伸,只能堪堪遮住双膝。
其面容之上,不知何时,已带上恶鬼面具,阴气十足,在满凝杀意的箫声下,更显鬼气森森,透过覆面鬼具,直抵双目,方能瞧见甄无常那微震双眸,同持剑之手一般,颤抖不止。
呜然箫声,顿转尖锐,似有无形利刃,斩向身后鬼面,瘦高身形,如遭重击,倒飞而出,肥胖身躯,立时出现在甄无常身后,单掌一接,内力相助,总算是助师弟稳住身形。
同落定时,黑白雾气已被箫声震散,呜然尖锐箫声,又转平和,粗布身影,已然回身,目光直落,瞧向两人。
两张鬼气面具,随箫声平缓,由眉心一点,显现裂隙,至箫声渐消,裂隙渐长,终是「咔嚓」一声,彻底从中裂成两半,坠落地面。
面具之后,是黑白无常略带惊恐双眸,冲那兀自奏箫的背影开口,颤抖开口。
「肃箫客、平生笛、伏羲琴你们当年也不过是凌绝榜尾之辈,我二人这法,非不可破莫非你你触到了那宗师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