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就是玉括啊
程墨垂眸看着动弹不得的朱雁宁,眉目愉悦,“殿下,下次别不听话了。”
朱雁宁的意识很清明,腿脚却发软,几乎没有力气走路。
程墨抱起她,一步一步朝着浴池走去……
朱雁宁被囚禁了。
她的意识很清明,全身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每日勉强坐起来吃饭,程墨每日都很忙,却每日都不会错过她的三餐。
每日都要盯着她吃饭,为她梳一梳头发,无论多晚,都会来浅音殿,只是他并没有挤在朱雁宁身旁共枕而眠,反而是屈尊躺在靠床的一个矮榻上将就。
日日如此。
终于有一日朱雁宁实在忍不下去了,她趁着程墨喂她吃饭时紧紧攥住他的袖子。
“程墨,你放我出去。”
程墨垂眸放下碗筷,任她牵着自己的衣袖,轻声道:“殿下,放你出去后,依你的性子,只怕是定要将我从这皇位上推下来,然后让玉括做你一辈子的侍卫,我是死是活,殿下也不会再过问了对吗?”
“程墨!”
“殿下!”
两人像是博弈一般,声音一个高过一个。
朱雁宁怒瞪着双眸,有着被冒犯的怒气。
程墨额角的青筋凸起,像是忍到了极点,“殿下,我同你无冤无仇,是你招惹的我,你想招惹完就抽身,自是不可能,我恨殿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驱除这份恨意,所以……殿下,你便留在我身边,直到我不再恨你了,便放你离开如何?”
“无冤无仇么?”
朱雁宁冷冷一笑。
确实无冤无仇,至少这辈子的程墨,确实很无辜,确实同她无冤无仇。
只是,她重新来过一次,自知两世人事不可能再一模一样,人性也都会变得大不相同。
尽管秦绪、姜竹、程墨、晏珩都会同上辈子不一样,可她还是上辈子的她,被他们抛弃背叛陷害的她,她想要一一报复,不如此的话,她心中的恨,由谁来承受?
程墨是同上辈子不一样了,但那又如何?
她就是要他尝尝遭人戏弄抛弃的滋味。
不仅是程墨,所有背叛她抛弃她的人,都该遭受这样的痛苦。
朱雁宁这时候竟是笑起来,神色诡异难辨。
程墨皱眉,心中起了恐慌,这样的朱雁宁让他无端感到陌生,“殿下。”
“程墨,我真是羡慕你。”
没有上辈子的记忆,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同我无冤无仇这种话。
程墨虽听不懂朱雁宁到底在说什么,心中却慌乱不已,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弃他而去。
他伸手抓着朱雁宁的手腕,死死攥着。
……
登基大典临近,程墨每日都很晚才来,朱雁宁有时也会听到外边的人议论玉长瀛的事情。
玉长瀛快来了。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三年了。
这一世,煊国同尧国还是免不了一战。
程墨想对玉长瀛动手,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他不知道玉长瀛有多狡诈。
登基大典这一天,朱雁宁被人扶上马车,马车出了皇宫,绕进一条小巷子里。
应当是快要动手了,她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但是这两人相斗,无论结果如何,于她都是好的。
马车车身突兀地震了一下,朱雁宁一惊,她慢吞吞往外挪了几步,掀开车帘一看。
来人一身月白色华服,眉眼立体含情,鼻梁如峰,双唇饱满。
正是许久未见的玉长瀛。
朱雁宁下意识往后缩。
玉长瀛神色一黯,随即伸手将朱雁宁抱起来“承安公主,好久不见呐。”
朱雁宁眉眼一沉,“你不在皇宫?”
“我当然不在了,我去皇宫等死吗?”
“那你为何还千里迢迢来煊京?”
“当然是……”
玉长瀛停住话头。
“当然是来捉你,我观那程墨看你看得挺紧的,把你捉到手去威胁他试试看。”
他的语气混不吝。
朱雁宁却不知为何不太相信他的话。
任他抱着她上了另一辆马车,上马车之前朱雁宁打量了一眼马车。
这马车,有点眼熟。
马车一路驶离煊京,这几日城门口盘查的人手都多了很多,马车被拦下来。
玉长瀛蹙着眉。
外边的士兵还在吆喝着让下车。
车夫跟士兵借口好生商量着,士兵却完全不吃这一套,硬是要让两人下车。
这边的动静引起周围士兵的注意,他们纷纷按住腰上的佩剑,缓步朝着马车包围而来。
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传过来,“都没长眼睛?这是秦夫人的马车,她近日身体不适,想要去白马寺修养。”
朱雁宁闻言,这才注意到马车的异样之处。
怪不得她觉得马车有些奇怪,原来是秦夫人的马车。
方才厉声斥退众人的是赵筹,他看出来这辆马车的异样之处,还是放人离开了。
算是报答了朱雁宁对他的知遇之恩。
出了城后,朱雁宁问,“你什么时候同秦姨有这般交情了?”
玉长瀛扬唇笑道:“没有交情啊,我命人寻来的。”
朱雁宁一时无语。
离开了每日放着熏香的寝殿,朱雁宁觉得精神了不少。
程墨给她用的迷香,药效很强,但是时间很短,故而日日给朱雁宁闻这种香,眼下没了这种香,药效果然渐渐褪下去。
“你带我去哪里?”
“回尧国,还能去哪里?”
回尧国?
朱雁宁算了算时间,前世的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正是煊尧两国交战的时候,也是她马上就要沦为尧国俘虏的时候。
她本以为不会再去到尧国,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吗?
朱雁宁大脑飞速旋转着,最终她做了一个决定。
在她动了动身子察觉到药效完全消退时,朱雁宁爆射而起,一把擒住玉长瀛的脖子,摸下头上的素簪抵在他侧颈。
“放我走。”
玉长瀛一愣,随即失笑道:“承安公主,你尽管刺吧,我的人都散布在周围,只要马车里有何异动,他们会立马赶过来,你没有机会的。”
朱雁宁咬牙,玉长瀛抬起手往外推了推抵在侧颈的玉簪。
行动间,朱雁宁不知看到了什么,眸光一凝,双手捉住玉长瀛的手腕,在玉长瀛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扒拉开他的袖子。
只见手腕处有一道印子,不仔细看几乎同真正的皮肤没有差别,她迅速抬手撕下一层假皮。
无厄门的印记落入眼中。
朱雁宁浑身一震,“你……”
这个位子很特殊,迄今为止,她只在玉括身上见到过,因为她见过的其他人的印子都在右手往上一些的位子。
玉括在左手,靠近脉搏的位子,玉长瀛也是。
他们两人都姓玉。
朱雁宁怔忡坐起身,若是有意将玉长瀛同玉括往同一个人的方向去想,完全能说得通。
现在要是给玉长瀛戴一张面具,那么他就是玉括。
两人的身形如此相像,举动也很像,她之前为什么……会刻意忽略这两人之间的联系呢。
“你是……玉括吗?”朱雁宁的声音已然不成调,梗涩艰难。
玉长瀛的眼神逃避了一瞬,只这一瞬,便让朱雁宁确定了,他就是玉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