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自成一界 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汉子，你这佛家修行，有用啊！”
柴天诺感慨的拍拍汉子肩膀，身影瞬间消失。
“这便走了？”
春神咧嘴，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与这方世界无数轮回才得一次相见，转瞬便走，世尊得是多忙？
汉子拉起春神的手，轻笑着说：
“我等处于内，万事无扰，世尊与外，定然纷扰不断。”
“想想之前所讲，轮回世界何等幸福？”
春神细思量，轻点头。
离开轮回世界，柴天诺瞬间进入桃源福地，先拍拍左行不二凝结成的大茧，心说要是孵化出个胖嘟嘟的大蝴蝶或扑棱蛾子，那该怎样的惊世骇俗。
转身来到桃林，周围挂有许多自己画作，唯有两卷特别，一是匡夫人踏春图，另一便是沧澜山居图。
“……还真让汉子说中了，变化真是来自此处！”
细观沧澜山居图，与过去相比，画卷里的景象大变，山水草木大变，缭绕的除了云雾，便是挥之不去的仙气！
一步跨入画中，柴天诺倒吸一口凉气，本不过一方狭小空间，如今，已是正儿八经小世界！
原本的画卷幻境，已然自成一界！
“太爷好！”
“太爷这是回家啊？”
“太爷，今个钓的江鱼甚是鲜亮，要来一条不？”
现身处是小镇集市，商贩及往来行人一见柴天诺立时招呼不断，面上尽是笑意。
一路向鱼粮道人家中行去，相见之人纷纷打招呼，柴天诺忍不住轻轻摇头，山居中的景象在镜花界幻境也曾看到，一切都是虚妄。
未成想，原本简简单单的一府画卷，竟被鱼粮道人生生造成了一个世界，便是居户，都是真真正正的大世魂魄！
“不对……”
柴天诺突然皱起了眉头，蓦然想起一件事来，恐怕过去便有这些魂魄，只是自己境界太低无法感应得到。
而鱼粮道人，当时也未有那个能力将他们具现。
细想沧澜山居图的作者，八成就是看似不着调的清风道长，这般与历史长河中不断出现的大能，不可能造一方幻境，只是为了收纳一方孤魂。
穿过集市，来至那所不大的宅院，柴天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眼景象，便如当年所见。
身穿粗布裳裙的女子正在收拾晒干的腌菜，粉嫩女娃好奇的望着自己，仿佛在思索，来人是谁，怎的与爹爹那般相像。
“世尊，您、您怎地来了？”
见柴天诺露面，女子惊喜一笑，紧接扯着囡囡说：
“大父来了，快叫大父！”
“大父。”
囡囡不认生，跑到身边笑着喊，柴天诺但觉心里熨帖至极，一声大父，远比冷冰冰的世尊暖心的多！
只不过，便是有些乱，柴天诺眉头乱颤，记得当年曾与鱼粮道人说分身若兄弟，可女子说辞也不差。
分身便相当于自己身上产物，说是父子也无甚毛病。
“囡囡真乖，来，吃桃子！”
轻轻揉揉头，将一仙桃递与囡囡，又把一提篮交于女子，柴天诺笑着说：
“来的匆忙未带其他物件，这提篮桃子便做手信吧。”
“长者予不能辞，谢谢世尊！”
女子未做推辞干脆利落接过，更让柴天诺心生好感，忍不住赞叹的说：
“鱼粮娶了个好媳妇啊！”
嗯，这话一说，柴天诺自己都觉得老了许多，妥妥正儿八经的爷爷辈。
女子面上浮笑，自己夫君出身异于常人，能以世尊为长，也是份依靠。
“鱼粮不在家，可是还在衙门？”
柴天诺望望屋里，抱着小囡囡问，女子摇头：
“今日休沐，夫君无事时最喜去山腰风雨亭，想来应在那里饮茶观景。”
点点头，柴天诺又塞给囡囡一包麻糖，和母女俩道别，向山腰行去。
走出居住区，沿着布满青苔的山间小路行走，不多时来到山腰，远远便看到被雾气笼罩的绿瓦红梁。
柴天诺跬步前行，于石桌前坐下，对面是身穿白色道袍的鱼粮道人，瞧着柴天诺笑，问的话与当年一模一样：
“可要饮茶，是你最喜欢的雀舌。”
人还是那个人，景也还是那个景，不过相对二人与当年相比，已然有了变化。
鱼粮道人半点未变，可柴天诺这本体与当年相比，已苍老许多，如今看来，和鱼粮道人更像，多了份岁月留下的痕迹。
柴天诺点点头，伸手接过茶碗细品，清新、韵味悠远，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从哪里得的，不会依然是桃源福地吧？”
“某记得你说过，已无法自由开启福地。”
“已是独立个体，桃源福地自然无法开，这是我在山上自己种的，世尊尝来可还顺口？”
鱼粮道人轻笑问，柴天诺点头，紧接好奇问道：
“什么时候入的分神？”
“应该有个一两年了。”
“噫吁嚱，鱼粮，到底怎么入的，说来听听？”
柴天诺真就好奇，沧澜山居图内简单至极，磨炼之事想都别想，属实不明白他是如何破的境。
“事情很简单，当年世尊与了自由，我便在沧澜山居图里清修，毕竟世事已过，心中无甚牵挂。”
“也不知哪一天，原本空荡荡的山间突然有了集市，进而有了无数居户，然后，便连燕来和囡囡也出现了。”
说到这里，鱼粮道人忍不住摇头，过了几息时间才继续说道：
“原本我以为只是幻境，心里只有痛楚未见喜悦，可相处久了，却感觉不出半点虚假，知道有一日于院中挖出一本册子，才明白事情缘由。”
“什么册子？”
柴天诺好奇问，鱼粮道人咧嘴笑：
“便是清风道长留下的物件，说明沧澜山居图的来历，还有燕来和囡囡的事情。”
“可是真的？”
柴天诺挑眉，鱼粮道人开怀笑：
“便是真的，当年清风道长将大家魂魄收拢，早早放入沧澜山居图，您说我也是粗心，居住了无数载竟半点未曾发现。”
“……之后他们如何出现的？”
柴天诺眉头微皱，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便在我入了仙途那一刻，有了充裕的真气支撑，燕来囡囡还有乡亲们的魂魄，便慢慢显化出来。”
柴天诺轻点头，疑惑再问：
“这与你入境分神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