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国子监里大祭酒 上
众人一片哗然,这赞赏,顶了天了!
傍晚时分,柴天诺文考之事传遍京城,秒对对子,算学解开困扰诸贤数十年的难题,一首《破阵子忆西北》,瞬间火遍京城。
更让人震惊的,便是诸子先贤灵体现身,赐予柴天诺浩然正气,国子监大祭酒阁下,更是说出了世上百年一天骄,千年才有柴天诺这样的话语!
洛阳破城之事将将过去,余波还未平息,身为第一功臣的柴天诺却遭遇如此不公,民间瞬间沸腾。
朝堂上那些故意刁难的大人物,立时成了无耻卑鄙小人,祸国殃民的奸臣,文考结束才短短一两个时辰,大门便被人泼了粪。
出去采购的仆佣更是遭了灾,啥都没买到,倒是带了一身破菜叶臭鸡蛋回来。
大人物们暴怒,立时派出家丁抓人打人,却被激起民愤的百姓破了府、抄了家,若非府兵及时赶到,八成小命都保不住。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偌大的洛阳城,处处皆是升起的浓烟,那是大人物们的宅院被人点了火。
“大帝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洛阳已被暴民占领,必须派兵进行清剿!”
大人物们鼻青脸肿的扑倒在书房,有几位被打的狠的,还在吚吚呜呜哭个不停。
天齐大帝斜靠椅背,手拿尺素,一遍遍读着上边誊抄的《破阵子忆西北》,许久未曾说话。
原本吵闹的大人物们渐渐息了声,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说的真好。”
“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未曾想,孤竟成了那话本里的昏君!”
天齐大帝叹气,不愧是千年才有一个的柴天诺,天下才气他独得八分,自己与他的文学造诣相比,差之千里!
“不哭闹了?”
天齐大帝缓抬眼,声音平静的如若死水。
大人物们齐齐摇头,多年相处的君臣,他们对脾性暴躁的大帝知之甚深,看似平静,实则如同欲喷火山,最是危险。
“你们干的这破事!”
当啷一声,上好的铜铃山金樽被摔得粉碎,天齐大帝猛的站起身,上前几步,抬脚便踹!
“派兵清剿、派兵清剿,如今整个洛阳城无论军民皆站在柴天诺那一方。”
“受诸子先贤认可的柴天诺代表浩然正气,我却与你们这群营苟成了魑魅魍魉!”
“派兵清剿,信不信洛阳城瞬间翻了天?!”
天齐大帝怒不可遏,新政以来积累的好名声,因柴天诺之事丧失殆尽,便是久不问世事的老皇帝都派人来传了话:
“挣龙之事怨不得你,皇家本来便是薄情寡义。”
“但近些时日你所做之事,属实让人厌恶!”
“打压忠良恣意妄为,你以为你是什么?”
“须知,李家虽牧守大华亿万百姓,却如狂涛之一叶轻舟,百姓为水,载舟覆舟皆看民意。”
“李靖申,你莫不是要做李家的千古罪人?”
“看尔所作所为,昏君二字,不虚!”
被圈养的废太子也托人带来一封信:
“李靖申,你变了,变得令人极其厌恶,难不成江山社稷亿万百姓与你眼中,皆是玩物?”
“吾羞于与你同姓!”
被迫让位的老皇和废太子的来信,属实狠狠打了天齐大帝的脸,兵部更是上报,军中思潮涌动,恐有不稳。
兵卒们皆在传言,陛下薄情寡义打压忠良,不值得于这李家卖命。
自登位以来,天齐大帝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慌神的感觉。
天下百姓不是都十分听从己意,为何处置个柴天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陛下饶命,饶命啊~”
大臣们跪地痛哭,他们心中属实委屈的紧,消不消军功皆由天齐大帝说了算,他们只能算是拱火,两次消军功的主谋都是龙椅上这位,怎地挨揍的就成了自己?
“陛下,暴戾只能证明无能。”
“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是成为明君的条件之一。”
两位正一道的五仙炼气士轻声说,心中也是感慨,此事也是他们看着一步步变成如此,按理说化外之人不应掺言,可几十年的交情,怎能说放便放?
“哎~。”
天齐大帝后退几步,一下子摊在龙椅上,声音有些干涩的问:
“罪己诏拟的怎样了?”
“启奏陛下,翰林院已经拟好主体,剩下的,就是润色了。”
内侍躬身回答,天齐大帝无力的摆摆手:
“莫要弄那些无用的东西,让翰林们加上一句,孤李靖申嫉贤妒能打压柴天诺,错!”
“另外让兵部重算军功,与柴天诺正名,但最高不应超过中郎将,毕竟,他才十七岁。”
“喏!”
内侍松了口气,倒退着走出御书房,天齐大帝又冲着瘫软在地的大臣们摆了摆手:
“回去吧,想个法子认错,诚恳点。”
“孤身为一国之君都惹不起民意,更何况你等?”
“君臣一场,孤不希望,最后只能杀你等平民愤。”
两位炼气士轻轻颔首,手中棋子落下,虽有错,但能改,善。
“这不稳的江山,终是稳下来了。”
袁天册未在钦天监,而是待在自己的小道观里,鸾娘正在和单云娘清理过冬的蔬菜,闻言忍不住笑了:
“说来说去夫君也有错,一个域外天魔的名头,差点毁了柴天诺。”
“域外天魔是真的,我未曾撒半点慌。”
袁天册苦笑摇头,单云娘好奇的问:
“姐夫,域外天魔能得到诸子先贤认可,能养的出浩然正气?”
袁天册咧嘴,掐指算了半天,最后只能苦笑着说:
“按道理绝不可能。”
“柴天诺口中的浩然正气,乃是天地间正气的源头,作为恶念载体的域外天魔根本无法承载,这便是正邪不两立。”
“那柴天诺为何能得诸子先贤认可,还凝出了浩然正气?”
掰去干掉的菜叶,鸾娘好奇的问。
袁天册无奈摇头,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数百年里积累的经验学识,半点推算不出啊。
不说外界纷扰,国子监内众人散去,膳堂里摆了宴席,即算柴天诺的接风宴,也算他的就职宴。
人数不多不少,近百,皆是文武两院的教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