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永乐公主与驸马爷
“回客栈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骑着快马，大概天黑前就能到岭南。”
“嗯？会不会太赶了？你们行军打仗那么辛苦，刚到淮南城都没休息就要走，要不等明天早上再走也行，让将士们今天休息一下。”
“不用休息，他们皆以尽数阵亡在南蛮。”
“什么？”孙婉香惊愕地回头看他，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大军还在后头，我有前世的记忆，早知道南蛮要和北国联军，其实这场仗本可以不打的，但我如果直接告诉圣上真相，你觉得他能信吗，但是等大军一起杀到南蛮，一来是太显眼，会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二来时间也肯定来不及，所以我只得挑了百余名精兵强将一路赶来，与前世在联军进攻大周时的惨状相比，这已经是最小的牺牲。”
孙婉香很沉默，她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些将士半月前杀到峡谷救她一命，又与她在军营相处了几日，那么鲜活的生命，突然就这么没了，她的心中不是毫无触动，只是她也明白，两军交战就是奔着拼命去的，怎么可能毫无折损，毫无牺牲呢。
许是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身后的男人拽着缰绳的手拢紧了些，胳膊紧紧环住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声安慰，“军中会将丧费送到他们家人手中的，现在南蛮已受重创，接下来就不会再和北国联军了。”
那也就意味着二哥不用因此匆忙上战场，孙婉香稍稍松了口气，这是这几天唯一让她舒心的消息。
南蛮确实不会再和北国联军，他没有骗她，因为他抓了江禹，特地让他招摇过市，就是为了让江木门这个作为中间人的存在，彻底在北国失去信赖，所以接下来北国就会找西夜联军了，而他把大周的军队暂时养在大月，也是为了接下来杀回北国做准备。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藏在心里。
两人回了客栈与众人汇合后，当即准备出发，孙婉香这才注意到，原来江禹也活着回来了。
只是他身着普通将士的衣服，身上还一阵腥臭味，她一开始还差点没认出来。
“我以为你把他交还给南蛮了。”她不解地问白渊亭，“所以我们现在要带他一起回长安吗？”
“这可是江木门的少主，哪能轻易交出去，你放心，南蛮还没有从我手里抢人的本事，不把他带回长安，怎么给魏国公那老狐狸致命一击。”
他们从淮南城出发，没有去找岭南府军，只是交还了剩余大军的兵权，之后一路都是骑马前行，比坐马车要快得多，只是带着江禹上路有些麻烦，遇到了几波暗杀，大抵都是江木门派来的杀手，好在都被白渊亭和他的手下一一解决了，只是耽搁了些时日，也拖到了半个多月才抵达长安。
他们回到长安时已是傍晚，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进宫向圣上复命，白渊亭先让王副将把江禹带回府中。
进宫路上孙婉香悄声问他，“你不带他一起去面圣吗？”
他们刚到长安，肯定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她担心魏国公会给他使绊子，还不如把人尽早交给圣上。
白渊亭回她，“江木门的少主用处还多着。”他能用江禹威胁南蛮王一次，自然也就能用他再威胁魏国公一次，不牵制着这个老狐狸，他叛逃长安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两人骑着马到了宫门口，守卫看见他们大惊失色，说话都不利索，哆哆嗦嗦半天，最终还是跑进去通禀了。
毕竟她这个永乐公主，在他们心中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孙婉香无奈地撇撇嘴。
趁守卫进去通禀时，她打趣道，“当时我的死讯传回长安后，圣上有给我办丧事吗，还是红白喜事一起办？”
“没，你的衣冠冢都没下葬。”白渊亭笑着轻抚她的脸颊，说得很认真，“我收到消息后便进宫面圣，求圣上赐婚了，而后便是直接制了块牌位给我抱着拜堂。”
孙婉香闻言僵了一瞬，面色凝重，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目前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
“怎么了？”
宫门口还有其他守卫，她不方便说得太大声，便拉着缰绳调转马头稍稍走远了些。
她低声说，“之前我离开长安时，圣上为了说服我自愿去南蛮和亲，下了圣旨要封我为永乐公主，食邑一千户，还答应我，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封号就继续保留，依旧享有食邑，当时各方面权衡下，我才决定豁出命去南蛮搏一把，但是我现在活着回来了，我倒不是说非要这些好处不可，只是当时圣上答应我了，圣旨也还在家中，如果圣上本来就没想我会回活着回来才这么说，那现在我可要主动将这些好处还回去？”
这让她很纠结，就算她想主动把公主的封号还回去，怎么向圣上开口也是很难拿捏的，册封礼那么多人见证，圣上是明面上肯定是不会反悔的，但如果他想要，自己就必须还回去，可如果自己先开口提了，外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也还是打了圣上的脸吗。
对此，白渊亭的提议是让她装傻充愣，“这本就是你应得的，你确实冒着风险嫁过去了，圣上明知你可能会死，也紧接着就派大军杀去南蛮，本就是置你的性命于不顾，再者，他现在要用驸马的身份牵制我，怎么可能会取消你的封号，他是永远不可能真正信任我的，所以说公主的封号和食邑，你就安心收着吧。”
他刚说完，前去通禀的守卫就跑回来了，“圣上让永乐公主和驸马爷一同前去御书房觐见。”
果然正如白渊亭说的那样，圣上永远不可能真正信任他，才刚打完胜仗回来，他就已经只是驸马爷，而不是白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