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受刑
银霜见不得自家主子这样低声下气的,当即斥责为她抱不平,“连婆子,本来就是你蛮横无理在先,我家小姐才罚的你,现在都亲自来给你道歉了,你别得寸进尺。”
“自家主子想什么身边的丫鬟最清楚,看来三小姐很不服,是非对错奴说了不算,还是让二夫人评评理。”
连婆子说着就要往外走,孙婉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回头低声训斥了银霜一声,又宽慰连婆子,“她嘴笨没有坏心眼的,别同她计较。”
银霜委屈地低下头缩在一旁,眼泪砸在手背上。
孙婉香眼下顾不上安慰她,她从袖中拿出刚才准备好的两根钗环塞到连婆子手中。
“三小姐这是何意?”
“连婆子,我实在是被二婶罚怕了,今日在公主府堂妹的婚事遇上变故,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只希望你莫要拿我的事去招惹二婶,这两根钗环你是留着戴或是换些银子花都成。”
连婆子看着手中的物件有些诧异,以往孙婉香也有低头的时候,但送礼讨好她还是第一次。
她没有多想,收下钗环塞到袖中,嘴上还不饶人,“三小姐现在知道怕了?也罢,老奴也不是那多嘴的,今日之事便不告知二夫人了,只是再托大拿乔提醒三小姐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
连婆子收了首饰,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不管她说了什么,孙婉香都一一应下。
连婆子看她面露难色,只当她是为了不被二夫人责罚才勉强忍耐。
离开下房,孙婉香将袖中绢帕递给银霜,“委屈了?”
银霜一愣摇摇头,“奴婢是替您委屈,明明您才是主子却要向她一个下人低头。”
孙婉香轻笑一声,把绢帕塞到她手里,“一时的低头不算什么,不必委屈。”
她正说着,还没到兰亭苑,两人就在长廊被二夫人院里的两个丫鬟拦了下来。
“三爷请您到前院去一趟。”
又是他!
孙婉香不耐烦地紧蹙眉头,跟着两个丫鬟去了前院。
人还未到,远远就听见孙婉宁的哭声。
“阿娘,我若真成了妾室,以后在这长安城的世家贵女面前哪还抬得起头啊,她们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宁儿别任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二婶安慰她,“你这肚里孩子都有了,就算流掉也相看不到什么比公府更好的人家,若是生下来那可就是公府庶长子,长久打算眼下就只有这一条路是最好的了,你只需拿捏住魏公子的心,将来这孩子的前程好了,你的日子还能不舒坦吗,到时谁会笑话你,那些贵女们谁家后宅不是一堆污糟事,指不定心里多羡慕魏公子这般宠你。”
“魏公子是魏公子,他娘是他娘,平日里再怎么宠爱宁儿,嘴上说得花一般好,国公夫人不乐意了,他便如怂包蛋一般!当初就是押错宝了,长安的权贵又不止他魏家,晋国公府、汝阳王府,便是皇子,凭着宁儿的姿色也未尝不可。”
三叔听起来很生气,不知又砸了什么,沉闷的声响惊得外面的仆役都吓得缩着脖子,手中动作都轻细了不少,生怕触他的眉头。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那你说怎么办,真让宁儿流了孩子,然后去榜下捉婿,让她随便嫁个举人?”
“不……我不要,穷酸书生哪里配得上我。”孙婉宁哭得好似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读书人怎么她了,被她说得如此不堪,孙婉香撇撇嘴暗自腹诽道。
她正踏着孙婉宁的哭声进了前厅,刚一进去,正迎上三叔的怒吼。
“你说你是不是跟孙家犯冲,昨夜若是听我的去祠堂罚跪不去赴宴,宁儿的婚事也不会被你毁了。”
“我毁了她的婚事?我做什么了,难道不是二婶眼高手低非要孙婉宁攀附魏家。”
三爷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心里的气憋不住了,当下便命人把她关进家祠。
“你以为去公主府赴宴回来,我昨晚说的话便不作数了?”
“攀附?我和旭郎真心相爱怎么就是攀附了,难道国公夫人看得上姐姐是因为喜欢?不过是姐姐出身好罢了,旭郎心中只有我一人,说来也算是我让出了正妻之位,竟还被姐姐这样嘲笑看不起。”
让?她确实觉得孙婉宁的话可笑。
“是啊,你们明明自己心里也清楚国公夫人瞧不上你们,还非要上赶着让人羞辱,这也能怪我?”
孙婉宁哭的更委屈了,瞪向她的眼神隐约透着阴冷。
三爷拦住要拉她出去的粗使婆子,“你这孽障,不知姐妹和睦,也不说在公主面前多帮衬你妹妹一些,害她的婚事落到这般境地,你二婶平日里定是对你太过纵容,才养的你这般目无尊长,不顾念姐妹情谊的自私性子,今日我便代她好好管教你一番。”
他说罢唤来两个家丁,竟是要打板子上家法。
“你岂敢动我?!”孙婉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就不怕我告诉两位兄长?”
“他们多久才回一次侯府?彧郎就不说了,军营休沐本就少,至于荀郎,他本就是三皇子的伴读,便是这次册封太子的事忙完后也要随侍左右,回府的时日比彧郎还要少,他们可没闲功夫管你。”
二夫人盯着她目露凶光,在一旁附和道:“便是他们将来知道了又如何,长辈管教你是天经地义之事,本朝注重孝道,你两位兄长也不能不恪守礼法,你用不着拿他们俩来威胁我。”
眼看着手拿木棍的家丁靠近,孙婉香费力挣扎着,但敌不过做惯了粗活的婆子力气大,被抓着胳膊死死压在长凳上动弹不得。
银霜哭着跪在她身前求情,但沉闷的疼痛还是一下又一下自后背蔓延开来。
她攥紧了拳头瞪着堂前的三人,死咬着唇尽力不让自己痛呼。
约莫打了十来下,三爷才让家丁停手,又把她关进家祠。
“听你二婶说你此前还用不上花轿威胁过她,你就在这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着好好反省,若是下个月成亲再闹出什么花样来,可就不止是打几棍这么简单了。”
这是为了何云莺的事,他心中有气又发不到魏家去,只能无端迁怒于她罢了。
孙婉香疼的趴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缓缓关上的门,暗自庆幸好在被关起来之前给连婆子的礼送到了。